“故事,還要從二十八年前那個雷電交加的夜晚說起……”
“等等!你怎么知道二十八年前的事情?”裘一醉打斷了組織思路的杜熙。
“那是因為我小時候調(diào)皮,師娘舍不得罰我,就每天晚上去我房間給我講故事,大師兄的故事就是師娘講的。”
“你師娘是把你大師兄的故事當(dāng)鬼故事講么?”
“不然你以為為什么我和二師兄都害怕大師兄!”
“行行行,你繼續(xù)講?!濒靡蛔硇Φ?。
“那是個雷電交加的夜晚……”
二十八年前,天明山莊。
“古兄,風(fēng)夫人,快,里面請?!碧烀魃角f的主人明玨將游歷的古君灼夫婦留在了莊內(nèi),為報答救命之恩而盛情款待。
“老爺!夫人生了!是個男娃!”突然有個嬤嬤和明玨說道。
“這,怎么就生了?不是下個月才生嗎?”明玨有些茫然,顯然并沒有人通知他。
“是,我們也想著夫人應(yīng)該是下月生,可是早產(chǎn)了,我們都在忙著接生,前院又在張羅著款待客人,一時沒有來得及通報,而且夫人生的很順利,孩子可帶勁在哭呢!”
“明兄,恭喜恭喜,既然如此,我們便都去看看就是了?!惫啪菩Φ馈?p> “對對對!古兄請,到時還希望古兄賜字!”
此時,在后山練蠱的萬毒門的毒道子在研制新的蠱毒。
“沒錯!就是這樣!只要用笛聲控制,便可……怎么回事!?”蠱道子面前的蠱蟲原本乖巧地趴在其面前,卻突然躁動起來,不管蠱道子怎么吹笛,蠱蟲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隨后,蠱道子身旁,經(jīng)過了許多毒物,所有帶毒的東西,都往天明山莊聚集而去。
“究竟是什么人,竟可以同時吸引這么多的毒物?”
蠱道子跟著毒物大軍,到達了天明山莊,隱隱約約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蛇?蝎子!救命??!”
毒物們爬到下人們的身上,所過之處皆是尸體。
古君灼打開門看到這一幕,揮劍劈了兩條蛇,趕緊將門窗都關(guān)上。
僅僅幾息之間,門上窗上都是黑乎乎一片,慢慢地,縫隙里鉆進來許多小蟲,已經(jīng)爬到了明玨的身上。
“??!”
古君灼趕緊將其外衣脫下,然而沒有用,都是些至毒之物,被咬上一口,便腫起黑青一塊,明玨掙扎了沒多久,便倒在了地上,“照顧好我孩兒!”
只來得及說最后一句話,便沒了生息。床上也爬滿了毒物,明夫人已經(jīng)渾身黑青。
古君灼將桌布扯下,點燃后又將窗子點燃,燒掉了許多毒物,也驅(qū)散了不少。
“哈哈哈哈!居然是天邪之子!天助我也!”蠱道子沖了出來,趁著古君灼二人手忙腳亂之時,擄走了孩子,也帶走了蠱蟲。
“灼哥,你沒事吧?”
古君灼搖搖頭,將火滅了,查看了天明山莊所有人,竟無一生還。
“天邪之子?那是什么?”古君灼一邊覺得震驚,一邊又覺得惋惜,自己好友一家滅門,實在離奇得很。
“聽說,萬毒門古籍中記載了一些適合練毒的特殊體質(zhì),這些人,生來便招毒物喜歡,且百毒不侵,天邪之子,似乎是這些特殊的人里,最為強大的?!憋L(fēng)紫漫說道。
“什么天邪之子,孩子生下來什么都不懂,只要好好教,那就是天之驕子,決不能讓那老毒物利用這孩子做傷天害理之事!”
從此,古君灼夫婦踏上了追殺蠱道子的路途。
在江湖游歷了兩年,被召回獨孤劍宗,參加了接任儀式,看著沙跡接過了師父手中的宗主令,再次踏上了江湖,又追逐了三年,期間交手無數(shù)次,那孩子也漸漸長大,對于經(jīng)常見面的古君灼,也產(chǎn)生了好奇之心。
后來沙跡令古君灼二人回宗,勸其開設(shè)師府,招收門下弟子,古君灼不肯,與沙跡爭辯了幾句,后來閉關(guān)一年,精修武功,出關(guān)還未與沙跡說上話,便下朔華山,又尋了蠱道子一年,終于在小孩七歲的時候?qū)⑿M道子斃于劍下。
七歲的孩子被古君灼帶上了朔華山,帶到了風(fēng)紫漫面前。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風(fēng)紫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又舒服。
孩子搖搖頭,抱緊了古君灼。
“紫漫,這孩子,不如,我們收他為……”
風(fēng)紫漫拿出手絹,細心地幫孩子擦去臉上的污漬。
“你愿不愿意叫他爹爹?”
孩子看了一眼古君灼,點了點頭。
古君灼沒想到風(fēng)紫漫如此善解人意,原本想著,自己夫人若是不同意,便收為弟子,總之一定要留在身邊。
“那你愿不愿意叫我娘親呀?”孩子又點了點頭。
二人將這孩子留在了宗內(nèi),取名字卻難住了古君灼。
“紫漫,這孩子,是跟明兄姓,還是跟我姓?”
“若姓明,將來孩子定會問自己身世,他現(xiàn)在完全把我們當(dāng)作父母,暫時還是姓古吧!若是將來他懂事了,再旁敲側(cè)擊告訴他也未嘗不可?!?p> 古君灼點點頭,“不如就叫古鶴風(fēng)如何?這可是你與我的第一個孩子。”
“好~都聽你的,不過……”
“不過什么?”
“我們暫時不要生孩子了,這孩子在外受苦了這么些年,我不想分散心力在兩個孩子身上?!憋L(fēng)紫漫將古鶴風(fēng)的被子踢掉的被子蓋好,輕輕說道。
“好!”
隨后,古鶴風(fēng)在獨孤劍派漸漸長大,古君灼也開辟師府招收弟子,卻也發(fā)現(xiàn)了古鶴風(fēng)的與眾不同。
普通的人,都是以人為伴,而古鶴風(fēng)不喜言語,身邊經(jīng)常圍著一圈毒物,難以接近。
“鶴風(fēng),你已經(jīng)學(xué)會控制那些毒物了?”風(fēng)紫漫問道。
“嗯!”古鶴風(fēng)點點頭。
“那為什么不讓師兄弟們靠近你呢?”
“鶴風(fēng)不喜歡他們?!毙∽爨狡?,模樣倒是怪可愛的。
“師兄弟們是想和你做朋友?。〈饝?yīng)娘親,以后你的這些有毒的朋友,只用來防備傷害你的人,好么?”
古鶴風(fēng)看著風(fēng)紫漫,想了想,重重點了點頭。
雖然如此叮囑,卻還是惹了禍事。
沙跡的親傳弟子在宗內(nèi)囂張跋扈,又沒有弟子打得過,使得其日益膨脹,終于還是惹到了古鶴風(fēng)頭上。
古君灼夫婦趕到時,地上躺著一個大肉包,早已認不出模樣。
“這!這是何物?”誰也沒想到,古君灼到場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是斗兒!”沙跡坐在首座之上,無奈道。
“怎么變成這樣了?!”
“那還不得問你那好兒子?!”
“鶴風(fēng)!快給你師兄解毒!”古君灼趕緊道。
“他罵我,還罵娘親!我不解!”
風(fēng)紫漫剛好趕到,聽到這句話,心里有些欣慰,卻又抱著古鶴風(fēng),蹲下來溫柔道:“鶴風(fēng),他已經(jīng)受到懲罰了,師娘不生氣,鶴風(fēng)也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古鶴風(fēng)雖然心里氣著,但還是乖乖點頭,召來一條細長的蠕蟲,將其放在了地上的“肉包”之上。
不一會兒,那蠕蟲變粗了好幾倍,地上的斗兒也漸漸消了下去。
“一個時辰之后,他就會完全消腫了,兩個時辰之后,便會醒來?!惫批Q風(fēng)奶聲奶氣地說完,便躲到了風(fēng)紫漫身后。
“君灼,你門下的弟子,你準備怎么罰?”
“怎么罰?哼!你的親傳弟子欺辱我孩兒在先,辱罵師長在后!宗主還是好好管一管自家的徒弟吧!”古君灼拂袖冷哼,顯然心里也是窩火。
“你縱容你家孩兒修這邪魔外道!傷害同門!你還有理了?!”
“哪來什么邪魔外道?!不管修煉什么,只要用在正道上,便是正道!心不正,練再正直的劍法,那也是邪道!”
“毒乃至邪之道!古往今來,哪個練毒的有好下場?!又有哪個練毒的行的正道!?”
古鶴風(fēng)看著自己的爹爹和沙宗主吵了起來,心里有些害怕,被風(fēng)紫漫帶走后,在心里暗暗發(fā)誓,以后只用蠱毒做好事,不再傷人,好好練劍。
三年后。
古君灼門下迎來了一位五歲小孩,調(diào)皮搗蛋,在宗門里胡作非為,名叫杜熙。
風(fēng)紫漫和古君灼見其年紀尚小,不愿重罰,于是風(fēng)紫漫便每天跑到其房間里講睡前故事,其中便有古鶴風(fēng)操控蠱蟲,將沙跡的親傳弟子毒腫的情節(jié)。
于是杜熙越聽越害怕,收斂了自己的小性子,乖乖在宗門里修煉,不再惹事。
可沒想到,在古鶴風(fēng)十六歲時,杜熙將當(dāng)初的故事說給了古鶴風(fēng)聽,他知道后,跑去詢問古君灼,知曉了自己的身世后,不再叫爹娘,而是勸自己的師父師娘生一個真正屬于他們的孩子。
古君灼二人又觀察了許久,發(fā)現(xiàn)古鶴風(fēng)雖然改口,但心里卻依舊把他們當(dāng)作爹娘。
“我已經(jīng)得了這么多,實在不敢再奢求,他們在我心里永遠都是我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