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師父將你托付給我了
茶衣那日被恨槐重傷后便一直睡著,辛淵便寸步不離楓淵宮,或是為她運(yùn)功療傷,或是坐在一旁閱讀著書卷,又或是忙著在院中種植她最愛的歡頤花。
三日后,楓淵宮
晨曦透過窗戶照到茶衣略顯蒼白的小臉上,床上的小人好似睡得不怎么安穩(wěn),緊緊地皺著眉,不一會兒便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周圍陌生的環(huán)境,緩緩坐了起來。
辛淵晨起便去殿外練劍了,此時(shí)他額頭上掛著汗珠,手中還握著斂穹劍,披著一身晨光意氣風(fēng)發(fā)的走進(jìn)殿內(nèi),像極了一位弱冠之年的少年。
他放下手中的劍,坐在堂廳的桌邊,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一飲而盡。
茶衣透過中間的格擋看到男子偉岸的身影,穿上鞋走去了堂廳。
辛淵捕捉到了茶衣緩慢的腳步,抬頭看向了茶衣,只見小丫頭的發(fā)絲有些亂糟糟的,一雙眸子沾染著霧氣,衣服也有些散,像極了兩人初見時(shí)的樣子,臉色還有些許的蒼白。
辛淵站起身伸手探了探茶衣的額頭,茶衣呆愣愣的看著辛淵的動作,她為何會在辛淵宗主的住處?
“燒已經(jīng)退了,現(xiàn)在還有哪處不適嗎?”
或許是因?yàn)閯偩毻陝Φ木壒?,辛淵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還帶著點(diǎn)微喘。
男子突然的觸碰與關(guān)心的話語惹得茶衣有些羞澀,她向后退了一小步。
“已經(jīng)好多了,多謝辛淵宗主這么多日的照顧,茶衣感激不盡。”
辛淵看著小丫頭有些疏離的語氣,心中有些許的酸澀,不過想到小丫頭已經(jīng)沒了在天上的記憶,在凡間與他也不過是第二次碰面,便稍稍釋懷了些。
辛淵臉上掛起了溫柔繾綣的笑意,看著臉色微微泛紅的小丫頭。
“無妨,舉手之勞罷了,你前些日子受的傷有些重,傷及了筋脈,如今還是不要多走動,等再過些時(shí)日,我?guī)е慊赝醺纯纯珊???p> 茶衣聽了辛淵的話內(nèi)心有些慌亂,不知為何她對辛淵宗主有些莫名的親近之感,可孤男寡女常常共處一處實(shí)在不合情理,還是拒了罷。
“我已在此叨擾宗主多日,實(shí)在不好繼續(xù)待在此處,而且往年都是師傅陪我一同前往,就不勞煩宗主陪我下山一趟了?!?p> 茶衣的語氣有些慌亂,原本略顯蒼白的臉上也掛上了一抹紅暈,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緩緩低下了頭。
辛淵挑了挑眉,怎么到了凡間小丫頭總是害羞,一點(diǎn)沒有在涿光山時(shí)將他惹得神魂顛倒的樣子,不過這樣的小丫頭真是可愛,他不禁生出了些許逗弄的心思。
“衣衣無須擔(dān)心,你師父近些年要閉關(guān)修煉,便將你托付給我了,你且安心住下,若有什么不妥當(dāng)?shù)恼埗喽鄵?dān)待,我的住所也是第一次被女子長時(shí)間光顧?!?p> 后兩句話辛淵是啞著嗓子講的,微微向茶衣耳邊湊了湊,撩人極了,茶衣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躥紅,就連肉嘟嘟的小耳朵都沾上了紅暈。
“既……既如此,茶……茶衣便下去準(zhǔn)備早膳了,往……往后的日子還請辛淵宗主多多指教了。”
辛淵勾唇看著說話都結(jié)結(jié)巴巴的小丫頭,心情好極了,他站起身將小丫頭按在了座位上,緩緩開口道
“早膳就不勞煩衣衣了,你且好好歇著,今日把你的身子養(yǎng)好才是關(guān)鍵?!?p> 話音落下,辛淵便用食指與中指彈了下茶衣秀氣的鼻頭,然后轉(zhuǎn)身向著廚房走去,走到半路他好似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開口問道
“還沒來得及問衣衣早膳習(xí)慣用什么呢。”
“蓮花瘦肉羹就好,多謝宗主?!?p> 辛淵將斂穹劍向茶衣手中一拋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p> 茶衣接下辛淵拋來的劍,劍上還殘留著辛淵手心的溫度,那溫度傳到了茶衣的手中。
另一邊,安魂所中
恨槐奄奄一息的被掛在架子上,低垂著頭,對面是眼神陰鷙的恨桃。
“你要?dú)⒁獎幗o我個(gè)痛快,婆婆媽媽的,簡直掌門風(fēng)范全無?!?p> 恨桃懶散的坐在恨槐對面,一身紅衣灼灼如火,提著手中的一壇濁酒灌入紅唇中,另一手隨意的將嘴邊的酒漬抹去,漏出了半邊香肩。
“我沒有掌門風(fēng)范,難道你有?你算個(gè)什么東西也敢動我的小徒兒,不知這幾日你過得可還舒服???五臟六腑被震碎的感覺很不好受吧?!?p> 恨槐一雙淬著毒的眸子緊緊盯著瀟灑的紅衣女子。
“難道我說的不是實(shí)話?一派掌門卻像個(gè)風(fēng)塵女子般坦胸露乳。我就是比你更配這掌門之位!”
恨桃聽著恨槐的話陷入了沉思,曾幾何時(shí),一位少年說她穿著紅衣的樣子灼灼如火像極了他的新娘自,可現(xiàn)在那少年業(yè)已長大,怕是將幼時(shí)的承諾忘了個(gè)干凈。
他有了新歡,那人還是自己的親妹妹,他對她向來都是溫柔不達(dá)眼底,可如今卻陪著歡兒下凡歷劫,若是被他知道因?yàn)樽约海碎L久不能相見,怕是會恨她吧。
恨桃又向嘴里灌了口濁酒,那酒的味道就像他一樣,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就是莫名的令人上癮。
“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你覺得我不配,可我穩(wěn)坐掌門之位,你覺得你更配,可你卻淪為階下囚,可悲啊。”
說完恨桃大手一揮,一把小刀便出現(xiàn)在恨槐身上,一刀一刀的割著她的肉,削著她的骨。
“恨桃,你一劍殺了我吧!?。?!”
“一劍殺了你?多么沒有意思啊,定是要這樣一刀一刀的剮著你的肉,剔著你的骨才有意思呀。”
“恨桃?。。?!我死后定要化為厲鬼找你索命!”
“呵,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gè)機(jī)會去陰間見鬼王了?!?p> 說完揚(yáng)長而去了,她腳步虛浮,臉上還掛著淚滴,剛出安魂所便暈倒了,若祭看著傷情不已的恨桃一把將她抱起,朝著蒺藜殿走去。
他這次來到凡間就是為了尋盞綏,本以為她已將皇兄忘卻,卻不想她還是喜歡這樣將自己傷的體無完膚。
楓淵殿
茶衣將斂穹劍放在了桌子上,便去洗漱了,她看著鏡中衣著凌亂臉色蒼白的自己羞愧極了,真不知道辛淵宗主怎么下得去口喚自己衣衣的。
洗漱完后想起自己的水粉胭脂什么的還在蒺藜殿,待用過早膳就去蒺藜殿取吧。
茶衣洗漱完畢后便打算去廚房悄悄辛淵的早膳進(jìn)度如何,她剛踏入廚房的門,一股濃郁的食物香氣便涌入了她的鼻中,她順著氣味便看到了辛淵做的梅花脆餅。
那餅看起來酥脆極了,還冒著熱騰騰的氣,與恨桃的脆餅不同,辛淵做的梅花脆餅充斥著屬于食物的咸鮮味,而恨桃的則是以花香為主。
在饞蟲的驅(qū)動之下,茶衣拿起一小塊脆餅送進(jìn)自己的口中,面餅酥脆,味道鮮美,回味中還帶著梅花的香氣,味道還有些熟悉,不過茶衣并未多想,看向辛淵的眼神閃爍著亮晶晶的光。
“怎么樣好吃嗎?”
辛淵精瘦的腰上圍著麻布圍裙,手中拿著湯匙為正準(zhǔn)備出鍋的蓮葉瘦肉蓮子羹嘗著味道,此時(shí)的辛淵充滿了煙火氣,像是丈夫在為病中的妻子做一盞羹。
“好吃!宗主的脆餅比師傅做的還好吃呢!”
辛淵對著茶衣溫和的笑了笑然后裹著手套將剛出鍋的蓮子羹放到了堂廳的桌上,然后捏著自己的耳垂,委屈巴巴對茶衣說
“好燙哦,手指好像要燙出泡了。”
茶衣聞言趕快拿起脆餅向殿內(nèi)跑去,她將手中的脆餅放到桌上,然后拉起辛淵的手查看傷勢。
茶衣輕輕呼出的氣噴灑在辛淵指尖,小丫頭還對著他的指尖吹了吹氣,辛淵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情不自禁的離茶衣更近了。
“怎么不小心點(diǎn)?。恐讣舛挤杭t了?!?p> “無事,衣衣呼呼就好多了?!?p> 辛淵的聲音在茶衣頭頂響起,嚇得茶衣一激靈,在辛淵眼中像頭受驚的小鹿,眼中的笑意不自覺的更加溫柔繾綣。
茶衣收回了手,低下頭喃喃道
“既……既無事,那便用膳吧。”
說完率先走到了桌前為兩人盛粥,辛淵看著低下頭忙活的小姑娘也慢步走到了桌邊,準(zhǔn)備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