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逼婚
天色漸晚,明琰匆匆回了安樂侯府。
剛一進府便聞到一陣藥味,他快步來到秋院,子衿連忙迎了出來,帶著哭腔,“侯爺,小姐她不行了……”
屋子里,濃重的草藥味刺的人眼睛疼,紗帳垂下遮住了床內(nèi)人的模樣,子吟站在床邊,眼中含淚,見明琰來了,哭訴道:“侯爺,救救小姐吧?!?p> 謝晚秋虛弱的躺在床上,身體蜷縮,嘴角還有擦不去的淡紅血漬,隨著咳嗽聲身子略微起伏,明琰溫柔的撫了撫她的發(fā),輕聲喚道:“秋兒?!?p> 謝晚秋身子一僵,轉(zhuǎn)過頭時已經(jīng)淚眼婆娑,“阿琰……”
“沒事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明琰溫柔的聲音讓謝晚秋哭的更厲害了,她不顧身子的難受,撲進了明琰的懷里。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這次多半過不去了……”謝晚秋嚶嚀,眼淚打濕了明琰的衣襟。
十九年前,安樂侯夫人生明琰時難產(chǎn)去世,謝家是她的娘家,謝家落難就剩謝晚秋一個時被安樂侯接了回來,于是謝晚秋從小便在安樂侯府長大,與明琰青梅竹馬。
也因為她從小便身子弱,很少出門。所謂的玩伴也只有明琰一個。她對明琰的依賴不可估量。
她滿心的以為,她這輩子都會在安樂侯府,小時候以表妹自居,大了后便以夫人自居。先侯爺也是這樣打算的,可誰料卻突然去世,留下明琰一個承襲這安樂侯之位。他倆的婚事,明琰也閉口不提。
“阿琰,我從記事起便在侯府,死后也想入侯府祠堂,可以嗎?”謝晚秋從明琰懷里抬起頭,雙眸祈求。
她一向是一個婉約內(nèi)斂的女子,如此大膽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是明琰沒想到的。入侯府祠堂,那就必定得是侯府的人,她想嫁進侯府。
他蹙眉道:“別說胡話,你不會死!當(dāng)初能讓你好起來,如今……”
話音未落,便被謝晚秋打斷,“如今姜寧已死,再無人可做血藥了!阿琰,我逃不過的!”
謝晚秋字字悲戚,讓明琰的心沉了又沉。
若阿寧沒死呢?
若阿寧沒死,他還要把她抓回來再承受一次嗎?
三年前姜寧無聲躺在血泊中的畫面成了他日日的夢魘,試問再將她抓回來一次,他真的能狠下這個心嗎?
“阿琰,若你當(dāng)真不愿,便當(dāng)我沒說?!敝x晚秋滿眼失望的躺下。
弱不禁風(fēng)的身子看的明琰心下難受。
他想一口答應(yīng)與她成親,卻又不知何故,遲遲出不了聲。
“秋兒,我會讓你好起來的。”
明琰看向子衿子吟,“好好照顧小姐?!?p> 他一定會尋到別的法子救秋兒的。
等明琰離開后,床上的人自嘲的笑了笑,“子衿,扶我起來?!?p> 在子衿的攙扶下,謝晚秋倚著床頭坐靠著,泛白的唇微微顫抖,“把那個東西拿來?!?p> 子衿表情嫌棄,“小姐,那東西放了三年了,你當(dāng)真……”
“拿來!”謝晚秋厲喝,隨后又捂著胸口咳了兩下。
子衿從柜子的暗格中拿出一個小瓶子,瓶子的口封的很緊,需要將整個瓶口削掉才能打開。
瓶口打開后,里面的腥臭味令人作嘔,子衿子吟都面帶菜色,忍著胃里的翻江倒海。
謝晚秋接過瓶子時,面色也霎時間難看了幾分。
這里面不是別的,而是當(dāng)初姜寧的毒血。
眼見著謝晚秋要喝下那東西,子衿連忙道:“小姐,你不是說那姜府里住著的就是姜寧嗎?我們何不把她抓來,省的喝這放了三年的血藥啊……”
謝晚秋沒說話,而是將整瓶的血藥喝了下去。
她不能死!
今日去打聽的子衿回來后,姜寧兩個字就像夢魘似的揪著她的心。
她本想趁著這次發(fā)病成為這安樂侯府的女主子。隨后再想辦法拿到血藥。
可明琰不想娶她。
他是不是也知道姜寧沒死,姜寧回來了,所以才不娶她?
謝晚秋將瓶子捏的緊緊的。
既然如此,她更要好好活著!遲早有一天,她會成為這安樂侯府的主子!遲早有一天她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明琰身邊,成為京城無數(shù)女子艷羨的明夫人!至于姜寧……之前是血藥,也只能血藥!
*
姜寧從茶坊回來后,便見到府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詢問管家后才知道是馬車?yán)镒氖窃粕俪侵鳌?p> 她略微沉吟,決定當(dāng)作沒看見。
一只腳剛踏進府門,身后便傳來一道甜甜的聲音,“姐姐!”
姜寧身子一頓,轉(zhuǎn)身便見到少年正站在馬車前,雙眸月牙一般的彎了起來,白凈的臉在昏黃的陽光下很暖,親昵的能感染所有人。
他的笑容,真的好清澈。
好像……好像三年前的她。
有那么一瞬間,她在云夙身上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見過云少城主?!?p> “姐姐不用多禮。姐姐府中有吃的么,我好餓啊?!痹瀑泶髿獾臄[了擺手,沒有陌路人之間該有的客氣,倒是讓姜寧愣了愣。
從宋帝賜府到現(xiàn)在,她還沒正式踏入府邸過。
至于吃的……當(dāng)然沒有!
云夙三兩步上前,挽著姜寧的手臂撒嬌,“沒有也沒關(guān)系,在哪兒吃都一樣,姐姐陪著我就好?!?p> 云夙雖比姜寧小個一兩歲,但姜寧在女子算是嬌小玲瓏的,與云夙相比,只堪堪到他的耳蝸處。
姜寧不喜人近身,當(dāng)云夙挽住她手臂的瞬間,眼底便泛起殺意。
她冷冷的將手臂從云夙手里抽出,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進府,“想必宮中的膳食不少,時辰不早了,管家,送少城主回宮吧?!?p> “姐姐!我還病著呢……”云夙扁著嘴,眼里閃著霧氣,連孫管家看了都于心不忍,也不知姜寧怎么狠得下心拒絕他的邀請。
“少城主,你還是先回宮吧?!?p> 云夙賭氣的轉(zhuǎn)身上了馬車,離開之際,深深看了一眼姜府,卻無意中對上孫管家的視線,頓時不滿道:“哼,告訴姜寧明日進宮,我明日要生病了!”
馬車離去,孫管家才回過神,知曉那云少城主說了什么。這是要賴著姜小姐了?
管家失笑,搖了搖頭,這云少城主,還真是小孩心性啊。
姜寧隨意找了一處較近的院子,進去后緊緊關(guān)著房門,大口喘息。
她顫抖著的將手抬起,那里好像又開始痛了。像有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上面,在她來不及驚呼的時候就已經(jīng)只剩白骨了。
此時管家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云少城主讓您明日進宮?!?p> 姜寧闔了闔眼,將眼底的恨意掩了下去,冷聲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