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白秋水告別掌門,一個人踏上了查證魔族之路。
下了山,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便趕到了那條阻隔前行道路的河流岸口。
但是天公不作美,天上下起了細如牛毛的小雨,一向通透的河水此時也變得暮色沉沉,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蒙了一層霧靄。
“姑娘,坐船嗎?”一位身穿蓑衣的船家朝著白秋水喊道。
“坐?!闭f完,白秋水遞了乘船的錢,跳上甲板,進了船艙卻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有人。
那人帶著斗笠看不清臉,不過看身形可以確定是個男子。
白秋水打量了對方一番,便在船艙的一角坐下。
只聽船家嘹亮地喊了一聲,“開船~”
船體微微晃動了一下,便蕩開了圈圈漣漪,向前駛?cè)ァ?p> 縱然天地失色,雨幕陣陣,也依然擋不住船家熱情的歌聲,悠遠高昂。
行至河中央,歌聲忽然停了下來,緊接著白秋水便發(fā)覺船也不動了。
掀開簾子,白秋水走出船艙,便看到船家好像在遠眺什么。
“船家,怎么停了?”白秋水問道。
船家聽到白秋水詢問,轉(zhuǎn)過身來,眉頭打結(jié),“這河有古怪。”
白秋水愣了一下,繼而想到此行的目的,心想難不成這就遇上了?
白秋水看了一陣湖水并沒有發(fā)覺什么不妥,便虛心請教道,“船家,不知哪里有古怪?”
船家指著前方說道,“前面河水的顏色要比往常顏色深了不少。”
這話聽上去似乎挺傻的,尤其現(xiàn)在是陰雨天,顏色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白秋水知道像這種風里來雨里去的水上經(jīng)驗老道的船夫,定不會說出外行話。
白秋水調(diào)動氣息匯聚到眼睛,凝神望去,便看到河水中確實有什么東西在朝著他們移動。
“往回劃!”白秋水急道。
船夫不敢耽誤,趕緊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回劃,但河里的那東西速度實在太快,眨眼間就將他們包圍了。
“姑娘,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船家忍不住開始依靠面前這位沉著冷靜的姑娘。
白秋水搖了搖頭,警覺得盯著那藏在河里的東西。
“船家,你先去船艙里。”白秋水囑咐道。
船家忙不迭地點頭,轉(zhuǎn)身進了船艙。
忽地,河面開始翻滾起來,小船在這風雨飄搖里變得無依無靠,跟隨著波浪浮浮沉沉。
忽地,那怪物破水而出,竟是一只契隱。
而那契隱的頭頂,站著一個身穿紅色戲服的伶人,眼角畫著長長的眼影。
“是你?”白秋水十分意外。
那伶人長袖遮面,眼眸含笑道,“沒想到,白姑娘還記得,真是三生有幸?!?p> 白秋水冷冷地看著伶人,“我才榮幸,難為你居然知道我的名字?!?p> 伶人言道,“上次是我有眼無珠,不知道姑娘竟然是鬼王的宿主,多有得罪之處,還請多多包涵?!?p> 說著還作了一揖。
聞言,白秋水吃了一驚,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伶人淺笑,繼續(xù)說道,“我對姑娘并無惡意,只是想對姑娘說一句,仙界不可信?!?p> 白秋水鼻子冷哼一聲,“仙界不可信,難不成像你這種濫殺無辜,玩弄別人與股掌之中的人,就可信了?”
伶人顯然被堵了一下,繼而又是云淡風輕地說道,“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jié)。”
“那閣下想成什么大事?”
伶人的雙眼一瞬間燃上了仇恨的火焰,一字一句道,“天道!”
白秋水聞言一震,她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答案。
伶人見白秋水動容,靠近白秋水,說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為何會成為鬼王容器嗎?”
這話戳中了白秋水的心窩。
白秋水探究地眼神掃了過去,“你知道?”
“若不是略知一二,我又怎么會來找姑娘談判呢?”伶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你想談判什么?”
“助我一臂之力,換天下一個公道?!?p> “噗嗤!”
“你笑什么?”伶人怒道。
“我笑你幼稚,明明毫不猶豫地奪人性命,卻又不知羞恥地向別人索要天道?!卑浊锼淅涞?。
“你!”伶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上去的殺氣鋪面而來。
白秋水腳尖一點便沖上前去,“多說無益?!本谷缓湍橇嫒舜蛄似饋?。
伶人長得妖孽,打起來動作也是婀娜多姿,猶如舞蹈。
只是時隔十年,白秋水依然不是他的對手。
不再戀戰(zhàn),她的手伸向身側(cè)的乾坤袋,在海草門的這十年,她除了想辦法壓制鬼王封印,剩下的大多數(shù)時間都用來研究當年落離送她的乾坤袋里都有些什么東西。
這一研究可不得了,里面隨便一件仙器都能讓各仙門哈喇子流個二尺。
就比如說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是打不過的,但是乾坤袋里有一打高階雷符,雷這種東西是最能嚇唬妖魔鬼怪的。
趁著對方對驚雷唬住,她再扔出一道高階的傳送符,立馬將這船人傳送到安全的地帶。
白秋水正打算施行這完美計劃,突然船艙里冒出一個人,加入了戰(zhàn)斗。
側(cè)目望去,只見那斗笠下是一雙紫眸。
“你是陶沐的舅舅?!卑浊锼@訝道。
竹青紫色的眸子探究地看著白秋水,剛剛的對話他都聽見了。
”你看著我做什么?你外甥都被欺負了,還不趕緊救?!卑浊锼?。
雖然剛剛她打算帶著船上的人跑路,但那是因為毫無勝算,如今竹青出現(xiàn),勝算一下子從負數(shù)變成了正數(shù),怎么也要試一試。
反正打不過,還可以繼續(xù)跑路,白秋水無所謂的想著。
竹青化身為契隱將那條風雨飄搖的小船,直接甩回了岸邊,那船夫被村里人扶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還處在蒙圈狀態(tài),我是誰?我在哪兒?
伶人看著兩人的做派,冷哼一聲,“偽善!”
便再次動起手來,這次伶人對付的是竹青,而白秋水則和陶沐周旋。
白秋水想方設(shè)法地呼喚陶沐,一旁的竹青忽然道,“沒用的,如果不解除契印,就算他醒來,也不能違抗命令,不然就是死路一條?!?p> 白秋水愣了半響,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
思及此,白秋水改變戰(zhàn)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