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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鐘表鋪

第九章 雨夜

十二鐘表鋪 尚沢 3067 2019-11-23 22:00:00

  溫易感覺到很痛,無論是腦袋,還是肉體的每一寸,都無比地疼痛。

  他想睜開眼睛,但是他做不到。他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聽見了一陣腳步聲。然后,他的意識,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師傅,他還沒有醒過來?!蔽逄柶届o地向朱先生報告著溫易的情況。

  此時,距離溫玥和溫易來到十二鐘表鋪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星期。期間,溫易偶爾心率產(chǎn)生波動,五號都會第一時間趕過去,但那波動很快就平復(fù)了下去。

  久而久之,五號就不再那么關(guān)注溫易的情況了。朱先生也告知五號,讓他自然蘇醒就好,不用那么著急。

  和溫易相反,溫玥倒是過得很快樂。溫易沉睡期間,外派出去的人,除了二號,都有回來過交接任務(wù)。

  在朱先生的肯定下,眾人很快就接受了兄妹倆,但那種接受是把他們當(dāng)成朋友。眾人很快又接到任務(wù),又重新散布到各個界域里。

  這一次,八號也念念不舍地離開了五號,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但是鐘表鋪里多了溫氏兄妹,反而并沒有少了些生氣。

  “嘩啦啦”,外面下著大雨。朱先生看著屋外。鐘表鋪里沒有窗戶,甚至是更別說是窗戶了。

  而朱先生,則是少有的將那扇破木門拉開。那扇木門沒有普通商店玻璃門的那種回彈裝置,在風(fēng)雨里“咿呀”地擺動著。

  這雨,太大了!連小巷子里都是“嘩啦”的雨聲。朱先生讓五號幫他將躺椅搬到了店門前,他就這樣躺在躺椅上,看雨。

  朱先生從來不到鐘表鋪外走動——至少他的徒弟們沒有見過他出過鐘表鋪的門,但朱先生卻什么都知道。

  朱先生喜歡躺在躺椅上,搖著蒲扇,翻看著曾經(jīng)來到十二鐘表鋪里尋求幫助的人的照片——朱先生會讓每個來尋求幫助的人留下自己的照片,朱先生會記住他們每個人的故事。

  但是喜歡看雨的習(xí)慣,是三號觀察了很久才得到的結(jié)論。在這個小小的城市,雨并不多見。

  十二鐘表鋪所在的城市,坐落在群山里,少有雨下。而山上有無數(shù)的花草樹木,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花開放著,四季如春。

  所以,這座城市叫做花城。

  花城的雨,會讓花城周圍山上的花朵綻放得更加鮮艷,很美很美。

  “美麗,是有代價的?!苯裉斓氖姳礓仯挥兄煜壬粋€人,五號和三號,帶著溫玥隨著花城里的人,頂著著磅礴大雨,離開花城,到雨過之后的山上看花。

  朱先生身旁并沒有人,但他總喜歡在看雨的時候,對著空氣說著些什么。

  “師傅他心里有一個人,那個人跟師傅在雨下的時候,肯定發(fā)生過什么,以至于師傅在下雨的時候,會對著空氣說話?!边@是三號告訴其他人的。

  有人曾經(jīng)想要打聽朱先生的過去,但是卻看到空白的調(diào)查結(jié)果。而朱先生自己,也從未告訴過任何人關(guān)于他的過去。

  也許,只有“天神”,和前任“天神”張三石知道朱先生的故事吧!

  “十年了,又是一個十年?!敝煜壬T外的雨,伸出自己干瘦的手。他的目光,從指縫之間,看著外面的世界。

  沒有人聽到他的話,即使聽到了,也未必會明白他嘴里的十年,指的是什么。但是,有個人知道,這十年,是為了一個人。

  “你還是老樣子,一下雨就會想到她!”張三石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朱先生旁邊,這一次,張三石沒有穿上他的西裝,而是一身休閑服。

  “怎么,你也不是?!敝煜壬恢獜哪哪贸鲆粋€葫蘆瓶,遞給張三石:“來,陪我喝兩杯!”

  張三石也不拒絕,直接接過葫蘆瓶,坐在躺椅旁的木地板上,陪著朱先生一起看著外面的雨。

  數(shù)百年前的那天,也下著雨。

  那時,張三石和朱先生喝完酒,正晃悠悠地互相攙扶著,往鐘表鋪走去。那是的鐘表鋪還不是鐘表鋪,只是一家普通的事務(wù)所。

  南城大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所有人都被傾盆大雨“勸”回屋里,只有兩個人在這條大街上行走。

  那時,張三石和朱先生已經(jīng)是個人物了,雨點落下,在他們頭頂上竟然會自動避開。

  雨,成了寂靜的夜里,唯一的喧囂。

  “噠,噠,噠”一個清脆的敲擊聲在空蕩的南城大街響起,似乎有人穿著高跟鞋走在路上。南城大街的路,不是水泥地,而是一塊塊石板鋪成的,高跟鞋落在上面很容易因為不平整的石面而崴到腳,所以花城的人都知道,南城大街是看不到高跟鞋的。

  兩個男人雖然醉了,但是還沒傻。兩人循聲望去,眼神中除了不清醒的神色,也多了一分期待。

  來人漸漸最近了,但看清來人后,兩個大男人卻呆立在了原地。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極美的女人!

  那個女人身上穿著一件古裝,是古代女子夏季穿的那種輕紗。女人身上的古裝并非是現(xiàn)在的漢服,而是真正的唐裝。

  那女人右手撐著一把褐色的竹骨油紙傘,左手提著一個紙燈籠。和兩個醉酒的男人一樣,雨水,不能近她身半米,即使是這樣,那女子依然撐著傘。

  見到兩個男人,那女子停下來腳步。那個敲擊聲,也戛然而止。三人隔著大雨,就這樣遙遙相望。

  過來不知多久,女人對著兩個男人微微屈膝,行了一個古代女子的禮儀,然后緩緩朝兩人走來。

  她一走起來,那種敲擊聲又在南城大街響起。但是,兩個男人卻發(fā)現(xiàn),那女人穿著的是古時候不束腳的女人穿的哪一種布鞋,并非是他們臆想中的木屐。

  直到那女人走到兩個人身前,朱先生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女人腰帶上有一個類似于快板的掛件,她走路的時候,就會碰撞在一起,發(fā)出聲響。

  那女人走到兩人身前,并沒有直接經(jīng)過兩人,而是在兩人面前停了下來。

  “你……”朱先生正要說什么,但還沒說出口,那女人卻輕啟紅唇,先開口道:“小女子驚擾兩位公子,兩位公子莫怪!”

  音如天籟!

  張三石本來就沒打算講話,而朱先生微張到一半的嘴,則是定住了。一直到那女子伴隨著那個“噠,噠,噠”的敲打聲消失在了他們身后,兩個男人才恢復(fù)了行動能力。

  “剛才那個女人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剛剛完全開不了口!”張三石的智商高的可怕,但是情商卻有些可憐,反應(yīng)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覺得那女人的實力在兩人之上。

  “那是因為我們倆被驚艷到了!語無倫次索性不說了!懂不懂!”朱先生顯得有些氣急敗壞,也有些亢奮:“走!去找老黑,他也許知道那個女人的信息!”

  張三石點了點頭,表示認同。兩人迅速調(diào)轉(zhuǎn)方向,趕往另一個地方。路上,張三石忽然拉住朱先生,朱先生疑惑地看著他,張三石則是低著頭,不說話。

  過了一會,張三石抬起頭看向朱先生,道:“如果我剛剛是被那個女人的美麗驚艷到的話,請你不要告訴她?!?p>  張三石嘴里的她,朱先生當(dāng)然知道是誰。即使張三石的情商很低,但是正是因為他在感情里呆呆的樣子,和帥氣的外表,倒是比朱先生先找到了感情歸宿。

  但是,很明顯現(xiàn)在根本不是提及這件事的時候,朱先生的心,都放在了找那個女人的這件事上。

  朱先生聽到張三石的話后,做出了一個昏倒的姿勢,隨后有些抓狂。但朱先生還是按耐住自己內(nèi)心的爆炸,從緊咬的牙縫里憋出幾個字:“快走吧!”

  朱先生嘴里的老黑,其實并不黑。那時一個擁有強健體魄的人,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那是和朱先生他們一樣年紀(jì)的人。而老黑的工作,也是和他粗獷的外表沾不到半點關(guān)系。

  “老黑,真的沒有人找過你設(shè)計古裝?”朱先生顯得有些急躁。老黑是花城里出了名的服裝設(shè)計師,但凡年度潮流的服裝款式,不是由他操刀,就是設(shè)計背后有他的身影。

  老黑沉穩(wěn)地搖了搖頭,拍了拍朱先生打完肩膀,道:“老朱,別急!我知道兩家專門銷售古裝和漢服的店,你可以去那里問問!”老黑轉(zhuǎn)身,隨手拿出一張名片,在名片背后寫上兩個地址,遞給朱先生。

  朱先生接過名片,看了兩眼,立馬就沖出門。老黑和張三石愣了幾秒,互相看了一眼,同時聳了聳肩。

  張三石轉(zhuǎn)身也要離開,老黑略微遲疑后,對著張三石的背影喊道:“告訴老朱,我再幫他到我們業(yè)內(nèi)的群里問一下!”

  張三石點了點頭,關(guān)上了老黑家的門……

  張三石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不在十二鐘表鋪里了,朱先生旁邊,只剩下一個空的葫蘆瓶。朱先生滄桑的眼里,少有的出現(xiàn)了一些反光。

  門外,依然是磅礴的大雨。在小巷口,傳來了三個起伏的腳步聲。朱先生收起了地上的葫蘆瓶,在躺椅上閉上了眼睛。

  在朱先生的腦海里,一個身著古裝的身影,撐著一把竹骨油紙傘,提著一盞紙燈,和著雨聲,緩緩走來。

尚沢

大家好,初來乍到,請多關(guān)照!希望大家喜歡我的小說,也能多多留言,指導(dǎo)一下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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