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籠罩著無邊的曠野,幾點零星小雨打在男人新翻的麥地里,男人一邊擦汗,一邊吆喝著響亮的“牛號子”,健碩的黃牛像是能聽懂似的,熟練而歡快地奔馳。
雨點越下越大,越來越密,棕黃色的泥土漸漸變成灰褐色,他終于趕在天黑前把所有的麥粒兒全都撒下地。
人困牛乏,晚飯后,男人叼著煙斜靠在炕上,聽著屋外窸窸窣窣的落雨之聲,他輕垂眼簾,沉沉進入夢鄉(xiāng)。
雪花似無數(shù)的精靈一般悄悄地降臨,男人咧開嘴露出焦黃的牙齒:白了,白了,那雪下得比棉被還厚實。
布谷鳥的第一聲清唱拉開了春天的序曲,烏油油的麥苗兒竄出了一尺多高,日生夜長,一天換一個模樣。
陽光將一切染成金色,汗珠璀璨著顆顆光芒,男人靈巧地揮舞著鐮刀,他正開啟又一年豐收的希望。
天干地燥,男人掏出一包土煙,又劃拉著一個火柴,煙霧從鼻孔中徐徐呼出,微微一點不易察覺的橘紅色火苗躺在麥秸中間,它熱情、霸道而貪婪地燃著了周遭的一切。
麥地紅了,火焰一般的顏色,太陽一般的顏色,它們一起包圍了男人,終于他們?nèi)跒橐惑w。
轉(zhuǎn)眼,麥地化為黑漆漆的一片,如夜一樣平靜,如夜一樣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