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今年已經(jīng)八十多歲了，耳不聾，眼不花，身體狀況還挺好的。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兒子能娶上媳婦兒，再生個男娃……
老頭兒的父親是個手藝人，常年在外鄉(xiāng)。有時候三兩個月回家一次，有時半年，有時大半年才回家一次。每次回家給小腳女人一點點錢，再三叮囑：婆娘，省著花，花完再不給了。
后來，小腳女人生產(chǎn)了，手藝人回家便問：是男娃？還是女娃？
小腳女人不敢言語，因為自己生個女娃，她像犯人一樣將頭深深地低下去……
手藝人一把掀開被子，提著這個剛出生才三天的女娃直接扔進屋后的糞桶里面！
第二年秋天，手藝人回鄉(xiāng)，又問小腳女人：生的是男娃還是女娃？
女人沒敢言語，接著屋后的糞桶里又傳出嬰兒的驚叫聲。
后來的糞桶里又被扔進兩個女娃：一個剛出生一天，另一個二十三天。
第五個孩子是男娃！可惜，孩子剛滿月，女人就死去了。
當時，手藝人有二十多歲，就是他一個人帶大了這個男娃。他沒再結(jié)婚，準確地說，他倒是想找媳婦，但是沒人愿意嫁給他。
男娃長大了，娶了媳婦，是手藝人用一稻籮糙米換來的。
十六歲的媳婦初懷不久，因為挑一擔山芋，結(jié)果流產(chǎn)了。手藝人罵罵咧咧，丈夫還狠狠地揍了她一頓，才算完事。
第二年春上，媳婦又有了，秋末生個女娃。老手藝人提個糞桶到院子里，媳婦兒哭天搶地，死死護著女娃，引來四旁鄰居們指指點點。
老手藝人覺得臉上過不去，表面答應留下女娃，背地里尋思著找機會再把這個賠錢貨扔進糞桶。無奈媳婦日看夜守，見縫插針的機會都找著。
直到翻過年生個男孩，老手藝人才徹底打消扔女娃的念頭。
第四年，又添個小孫女。
老手藝人氣得哇哇大叫，一把奪過女娃！媳婦兒拼命追出來，直追到糞桶旁邊。一個勁地哭爹喊娘，直到她賭咒發(fā)誓下一胎準生男娃，老手藝人才悻悻放手。
果不其然，又添個小孫子！
沒想到，第五胎又是女娃，趁兒媳婦兒熟睡之際，老手藝將女娃偷偷抱了出來，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直接把女娃扔進糞桶！
兒媳婦醒來，發(fā)現(xiàn)了一切！哭個撕心裂肺，不知什么原因，半夜里下身大出血，天沒亮就斷了氣息。
這年年底，老手藝人突發(fā)疾病，手腳沒日沒夜哆嗦不停。半年后，沒留神他哆嗦著栽進小河里面。
老手藝人的兒子沒再能娶上媳婦兒，他獨自養(yǎng)大了兩兒兩女。
兩個女兒倒是成了家，只是，兩個兒子就這么一直單著。
現(xiàn)在，老手藝人兒子已經(jīng)八十多歲了，他常?？蘅尢涮洌?p> 他們兩個寡漢條子，都六十多了，也娶不上媳婦兒！老祖宗保佑咱家娶媳婦兒，續(xù)個香火……難不成……嗚嗚……咱家這是要斷了根嗎？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