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無忌很郁悶。
這么長的休息時間,他竟然沒機(jī)會靠近鄭小姐。
因?yàn)樗車偸菄恕紫?,他的表妹來了,溫柔而?jiān)定的跟著他。
提醒他喝茶之前吃兩塊點(diǎn)心;
不要動冷葷因?yàn)橛心挠?,吃了胃會不舒服?p> 別喝太燙的茶;
他走一步,表妹跟一步,正所謂亦步亦趨。
以前,有表妹的場合,她好像也這樣……但都沒有今天讓他這么反感。
很少見的在心里埋怨到:我是你什么人啊你這么盯著?!
但好像也沒太好的辦法。
好歹一起長起來的,跟家里關(guān)系親厚,對自己也是好心。無論如何也拉不下臉?biāo)κ肿呷恕?p> 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邊的鄭小姐和那個話癆,還有幾個朋友在說笑。
……
到了比賽準(zhǔn)備的時間了,這次參加比賽的一共有十位小姐。
旁邊有小房間供小姐們換衣裳。
騎服也是比賽的重要觀賞內(nèi)容之一,大多會選用色彩鮮艷的面料。
五顏六色的姑娘們騎在馬上,那是多么的令人賞心悅目的風(fēng)景!
騎服基本都是收身窄袖上衣,寬大的裙子,里面是厚厚的燈籠褲,在小腿綁上布條,然后在布條外面綁上到膝蓋的牛皮綁腿,腳上是厚厚的牛皮靴。
頭巾包頭,講究的,頭巾上都有繡有圖案,釘著首飾,十分的華美。
封明嬌照例是身大紅,大紅頭巾上配有金飾,閃閃發(fā)光。她傲然的走出房間,裝作不在意的,在人群中找尋著表哥的身影。
等公孫無霜換好比賽服出來,封明嬌一看……
公孫無霜居然穿了一身白色緞子的騎服,頭上白色緞巾上,繡著一大朵火紅的牡丹花,花瓣重疊,跟真的一樣,讓她這一身兒格外的醒目。
封明嬌不由得心里暗恨,打扮成這樣!
事先我竟然一點(diǎn)都不知道!連我都防著……瞎顯擺什么呀?!
要不是今天我……哼,非讓你出個丑不可。
公孫無霜的頭巾,就是她的準(zhǔn)嫂嫂楊玥的杰作,楊玥為了討好公孫家人,也是下足了功夫的!
小蟲老早的就把騎服穿上了,她穿的是明藍(lán)色騎服,沒有任何裝飾,只是頭上的布巾滿是花紋圖案,還配有藍(lán)色的紗網(wǎng),是在西北的時候買的,有些異域風(fēng)情。她的靴子也是從西北帶過來的,有點(diǎn)小尖頭,牛皮上燙著花,也是新奇。還有標(biāo)配的牛皮護(hù)手和小牛皮鞭。
楊軒這個時候才來,他在起點(diǎn)找到小蟲,叮囑了幾句,尤其是小心與她有矛盾的兩人。
小蟲心不在焉的胡亂點(diǎn)著頭,滿臉滿眼都是興奮。
比賽要開始,小紅杏看到這么多好看的馬,看看這匹,看看那匹,興奮的很。
小蟲要用力拉著,才不會往前竄。
她光顧和小紅杏一起高興了,沒留神,騎手隊(duì)里兩束惡狠狠的眼光。
而趙世子,站在不顯眼人群里,沉默的看著一切,他都沒去起點(diǎn)叮囑封明嬌一番,他知道,他在心里放下了。
上午地面潑了水,這會兒還沒太干,所以跑起來,塵土并不大。
大家圍在欄桿外面的木頭平臺上,欄桿上插著各色的旗子,迎風(fēng)飛舞,
漂亮的馬匹,五彩鮮艷的女騎手,真是一副激動人心的畫面。
大伙不禁高聲叫嚷著,此起彼伏,熱鬧非凡。
大長公主坐在高臺上,不由的滿意的點(diǎn)頭。
今天上午的比賽很順利,比參賽選手比往界要好,即養(yǎng)眼,技藝也高超。
看這熱鬧的場面,下午也一定很順……
公孫無忌身邊的女孩子們,注意力也被賽場吸引過去。
他好不容易得了個空檔,眼睛一掃,看到鄭小姐又披上斗篷,和李家的兩丫頭,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一起,依著欄桿。
李家兩丫頭對著場上的小蟲又是招手又是叫喚。
而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
她肯定是感興趣的,但就是感覺她與世獨(dú)立的樣子。
公孫無忌左右看了看,想個什么辦法去接近她,又不顯痕跡呢?
看那里有準(zhǔn)備的小彩旗,于是看準(zhǔn)了機(jī)會,擺脫了身邊人,拿了幾個彩旗,往李蔓三個人那里走去。
他都沒注意,自己幾步就到了三人跟前……
就聽到李芮正興致勃勃的說:“小蟲在西北那么多年,經(jīng)常騎著馬到處跑,這次肯定沒問題,第一名!”
李蔓在笑著說:“肯定的,到時讓小蟲請客。初晴姐姐,小蟲肯定第一,是不是哦?!”
鄭小姐開了口:“小蟲騎馬是比較熟練的,體力也好。但是平日里騎和比賽,還是有所不同。我看到書上寫的,這十圈,每一圈的速度都是有講究的,怎么樣壓隊(duì),跟從,怎么利用空位,如何干擾對手,最后在什么時候沖刺……
真的很復(fù)雜!今天場上,有好幾匹名馬,這些女騎手,平日也會師傅帶著訓(xùn)練。所以,小蟲勝算并不大。這種事情……玩的開心就好?!?p> “哎呀,初晴,怎么什么事兒一到你這里,就讓人心里沉幾分呢?”李芮報怨道。
鄭初晴一怔:“是么?”
初晴?
她叫鄭初晴嗎?
多好聽的名字啊,幸虧我過來了,否則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打聽出來呢!
他眼睛都笑瞇了。
“嗯嗯?!崩罴覂缮笛绢^拼命點(diǎn)頭。
“才不是!”公孫無忌說話了。
李家姐妹一轉(zhuǎn)臉看到他。
就算她們倆臉皮厚,也沒癡迷他,但面對這樣一個漂亮的一塌糊涂的貴公子,還是羞了個大紅臉,小心臟也沒出息的亂跳著。
“公孫公子?!眱扇诵卸Y。
鄭初晴也隨著她們輕輕一禮,并沒說話。
公孫無忌還了一禮:“看到三位小姐離得遠(yuǎn),無忌特意拿了三只小旗子來,一會兒,要給那位程姑娘加油吧?”
“謝謝公子?!崩钴悄昧巳齻€,自己留了一個,給鄭初晴和李蔓一把。
李蔓很開心的接過來。
鄭初晴看著手里的旗子拿著有些莫名,不知道該怎么用。
公孫無忌看在眼里,感覺好笑:“剛才鄭小姐說的很有道理,在野地里騎馬和曠野比賽,跟這樣的場地比賽,區(qū)別還是不小的。
這里賽道窄,又是單一的繞圈,最后沖刺時,大家會擠的比較近。這樣,細(xì)節(jié)方面要求更高一些。
馬的體力如何分配,保持在什么位置有利,如何轉(zhuǎn)彎,什么時候沖刺,要擠壓別人還有防備別人,都是學(xué)問呢。
而且,還有些觀賞的要求,騎手的姿態(tài)要好看。沒想到鄭小姐居然還明白這個,女子里,有這方面知識的,還真的很少?!?p> 他贊賞的看著鄭初晴。
李芮心里翻了個大白眼,拍!用力拍!
只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初晴姐姐……呵呵呵呵!你這大花蝴蝶,注定傷心一場!
她心里得意,止不住咧嘴笑。
李蔓拉了她一下,這么傻笑干嘛?
鄭初晴說:“只是偶爾看到過一本書上寫,只記得這些了?!?p> “嗯,你平時不騎馬,能記得這些不容易了。不知道鄭姑娘平日里都喜歡看什么書?”
鄭初晴有些納悶,在這種場合,問我愛看什么書?
她不明白,所以就不回答。
李芮都快笑得肚皮疼,又不好意思直接笑出來,忍的難受。
這時有兩個女子走過來。
“李蔓,李芮,你們在這里?可讓我們好找!”
“啊,珠表姐,新姐姐,你們好。”幾個女孩子見禮。
那兩個女子轉(zhuǎn)向公孫無忌“無忌公子,沒看到,您也在……”
兩人嬌羞的半低著頭,跟他見禮。
公孫無忌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二位小姐?!蹦莻€勁勁兒就別提了……
兩位小姐臉紅紅的,心中狂跳,對無忌說“聽說您府上老夫人剛從西山太后娘娘處修佛回來,小女子家中祖母,要擇日上門看望呢?!?p> “哦,那好,歡迎?!彼粗敲有χ?p> 陽光灑他在臉上,眼珠都有種金光,那兩女孩子傻掉了。
李芮姐倆轉(zhuǎn)過頭,不敢看,看也沒用。
倆人沒心沒肺的看著小蟲。
鄭初晴手里拿著小旗子,還是不知道怎么擺弄好。
公孫無忌搖著手里的小旗,給她做示范。
那兩個小姐看到,心里一陣的嫉妒。“這位小姐怎么稱呼?我是工部尚書的長孫女方平珠?!?p> 鄭初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審視打量的神情。
輕答“姓鄭?!本蜎]話了。
方平珠“……”
另一個女孩子,正待說什么,鄭初晴臉已經(jīng)轉(zhuǎn)向賽場了。
這時,又有兩個女子走了過來。
這次來都不跟小姐們打招呼了,直接與公孫無忌見禮:“無忌公子,聽說今天您妹妹在場上?”
公孫無忌照常的笑著,禮貌的回答:“是,她今天參加比賽?!?p> 另一個說:“聽說她騎著您的凌云上場的?”
“是啊,她非要騎不可……”
“哎呀,那我們今天有眼福了,可以看到久聞大名的凌云了?!?p> 又有兩個圍上來:“公孫小姐今天一定得第一名。看,就在那里,一身白色騎服,真是好看。”
“是啊,英姿颯爽??!那個頭巾太特別了?!?p> 又有幾個圍上來的。
滿耳的嚶嚶嚶嚶……
鄭初晴“……”本來想找個清靜的地方,最后弄得,這里比哪里都熱鬧。
她學(xué)著李芮晃著旗子,慢慢的溜走了。
李芮和李蔓看到,也悄悄的跟她走了。
等公孫無忌應(yīng)酬告一段落,卻發(fā)現(xiàn)那人沒了。趕緊找,卻發(fā)現(xiàn)一行三人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的躲開了。
他心中著急,連忙告了個罪,快步追過去。
現(xiàn)場不停的有人問:“那個人是誰??”
……
公孫無忌跑到三個姑娘跟前兒:“鄭小姐,李小姐,怎么不在那邊?這里視線不太好呢?!?p> 李家姐妹笑著不答。
鄭初晴答道:“那邊吵!”
公孫無忌臉都有些紅:“這些女孩子,是很鼓噪,看,比賽馬上要開始了?!?p> “表哥!你在這里呀,讓我好找,姨母讓您用的帕子,可別忘記了,回頭弄一鼻子土?!?p> 楊玥表妹端著未來正房夫人的架子來了。
再一看,那邊的大部隊(duì)又要追過來,鄭初晴掉頭就走,走了兩步,回頭對著公孫無忌說“不要跟著。”然后轉(zhuǎn)身走了。
公孫無忌愣在當(dāng)場,弄了個大紅臉。
楊玥在邊上看見更氣紅了臉:”這位姑娘是哪家的?怎么這么沒禮貌?“
公孫無忌卻沒聽到,他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
這種尷尬……他生來第一次遇到。
他自幼被大家寵愛,皇太后待他,比親孫子,太子和安王都要好。
太后娘娘因長子和老皇帝早亡而傷心,尤其是長子,她最為疼愛。所以小兒子繼位后,她就搬到西山,一直為長子和丈夫禮佛祈福。
俗事都不理,但對公孫無忌,卻好著呢。
太子和安王去給她老人家請安,都未準(zhǔn)次次能見她老人家一面。但他去,一定會見的。
家里地位高,財產(chǎn)厚,他長得出奇的好,人也聰明。
就跟天之驕子一樣得意。
從沒人會這樣對他,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不是指責(zé),沒有氣惱,沒有羞怯,也不是欲迎還拒。
連語調(diào)都不算難聽,只是淡淡的一句:“不要跟著?!?p> 他卻聽出來很多意思,她……不愿意跟自己有任何的瓜葛,連自己的討好都不稀罕。
從頭到尾,她都不在乎自己誰,想干什么……
一時間,他難以接受。
楊玥心里更是憎恨,她從小把他當(dāng)神一樣的敬重,小心小意的維了這么多年。拼命學(xué)習(xí),拼命討好眾人,都只為了這個表哥。
結(jié)果,他被這么個不知姓名的丫頭輕視,簡直比羞辱她更叫她難過。
要不是顧著體面,她都可能沖上去打幾巴掌。
不由得恨恨的說:“簡直不知所謂!大長公主的淑女會,門檻也太低了些,什么小家子出來的沒教養(yǎng)的東西,也敢人五人六的在這兒晃。表哥,咱們犯不著跟這樣的人一般見識!”
李芮一臉嘲諷笑著,呵呵,這位楊小姐,終于不端著名門閨秀寬容一切的氣度了,瞧這刻薄的嘴臉……
你這大花蝴蝶……注定日子難過嘍!
李芮幸災(zāi)樂禍的想著,拉著妹妹朝鄭初晴走去。
后面的小姐們又聚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