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飛感覺自己置身在一片濃的像墨汁的黑暗中,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的頭有些疼,他搖了搖頭,可還是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里,前方有一道光閃過,余飛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樣,起身朝著那道亮光走去。
慢慢的越靠越近,他發(fā)現(xiàn)那是一盞路燈,燈下站著一個人,背向著他,余飛看著那個背影,欣喜若狂,邊加快腳步奔向那抹熟悉的身影,邊喊道,
“歐陽,你小子怎么在這里,你醒過來了?”
話音落,人也到了跟前,伸手一拍那背影的肩膀,那背影慢慢轉(zhuǎn)過頭,那是一張傷痕交錯,丑陋猙獰的臉,那張臉慢慢靠近,眼神里射出了陰冷的光,而他的身后,歐陽渾身是血倒在地上,臉色慘白,眼睛睜的滾圓,透著恐懼和不甘。
“啊!”余飛大叫一聲,從床上掉了下來,他大聲的喘著氣,環(huán)顧四周,四周冷冷的反著光的玻璃墻告訴他,剛才只是一個夢。
幸好只是個夢,余飛擦了擦頭上的汗珠,重新坐回床上,夢里歐陽那雙充滿著不甘和絕望的眼睛還在自己眼前浮現(xiàn),余飛不由得心里一緊,嘴里喃喃道,
“歐陽,你到底怎么樣了?”
攝像頭后,一張疤痕交錯的丑陋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眼睛里射出奇異的光,身邊的歐陽亦露出了不易察覺的歡喜,嘴角扯出了一個微笑,轉(zhuǎn)瞬即逝。
阿德扭頭看了一眼身邊依舊面無表情的歐陽,對他但更像對自己,低聲說道,
“這是為什么呢?為什么他總是如此的出乎我的意料呢?”
說罷,扭頭看了一眼監(jiān)視器里,依舊坐在床上發(fā)呆的余飛,站起身整了整衣領(lǐng),仰起頭,對歐陽說道,
“走,我們?nèi)タ纯茨愕暮眯值埽降资悄睦锍隽藛栴}?”
歐陽順從的跟在阿德的身后,兩人一路七折八彎,來到了余飛所在的那間玻璃房外,阿德突然有些猶豫,看了一眼身后的歐陽,突然轉(zhuǎn)身往回走,歐陽亦步亦趨,跟著他又回到了監(jiān)視器前。
阿德掏出腰間的對講,調(diào)了一個頻道,沉聲道,
“127號,劑量翻倍,二次試驗?!?p> 對講那頭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略生硬的普通話可以聽出,他并不是中國人,他似乎有些猶豫,
“你,確定?我們從未用過這個劑量,萬一他發(fā)狂,我們根本控制不了?!?p> “你只管按我說的去做,至于后果,根本不需要你來考慮?!?p> 對講那頭一陣沉默之后,簡短的回復(fù)了一句“是”,便沒了聲響。
阿德拉過椅子,在監(jiān)視器前面坐下,放大的大屏幕里,余飛正在玻璃房里來回踱步,緊鎖著眉頭,嘴里似乎還念念有詞,但是由于聲音太小,聽的并不太真切,只是偶爾能聽到模糊的一兩句歐陽。
阿德扭頭看一眼歐陽,戲謔道,
“你倆的關(guān)系還真是不錯,都到這個時候,自身都難保卻還在念叨著你,果然是好兄弟!”
歐陽面無表情,低著頭,心里卻早已潮濕一片,他心里有悔啊!
再說余飛,他在床上呆坐了一會,越想越覺得阿德喪心病狂到極致,起身邊轉(zhuǎn)悠邊問候了阿德的十八輩祖宗,把他的罪行全部控訴了一遍,這才覺得心里好受了些,奈何他一直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轉(zhuǎn)了幾圈,就覺得兩腿像灌了鉛了一樣,實在是拖不動了,只得挪回到床邊,剛準(zhǔn)備躺下,忽又覺得脖子一涼,心里大罵,
“他娘的,沒完了,還來?!?p> 可還沒等罵完,就又癱軟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監(jiān)視器后,阿德臉上是一臉玩味,起身對歐陽道,“走,去看看你好兄弟?!?p> 掏出腰間的對講,道,
“拿上架車,到127號房。”
說完大步向著余飛的房間走去,身后是神情復(fù)雜的歐陽。
余飛這一覺睡的很不踏實,一直感覺身邊人影重重,嘈雜的很,自己眼皮卻像又千斤重,實在抬不起來,迷迷糊糊中,他似乎還聽到了歐陽低聲喊飛哥,還聽到了阿德和誰激烈的爭吵著什么。
那聲音嗡嗡作響,吵得他腦子都要炸開了,好在后來,總算是平靜了,他也總算得以安靜的睡了一會。
正酣睡中,他感覺似乎有人正脫自己的衣服,還有涼涼的東西正貼著自己的肌膚,他渾身一個激靈,突然醒了過來。
白熾燈有些刺眼,余飛拿手擋在眼前,眼睛迷成了一條縫,從這條縫里,他看到一個滿臉胡茬的男人低著頭,正專注的往自己身上貼著什么東西,那貼緊肌膚冰涼的觸感,正是來自這些東西。
“你在干什么?”余飛問道。
那個滿臉胡茬的男人顯然是被余飛這突然的發(fā)問嚇了一跳,手中的什么東西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撞擊聲。
“你,你醒了,你,你感覺怎么樣?”滿臉胡茬的男人用蹩腳的中文問道。
余飛把手挪開,抬頭看了看自己身上一個一個的圈鐵,又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里已經(jīng)不是自己之前呆著的玻璃房,而是一間簡易的手術(shù)室,他苦笑道,
“終究是不放過我,也好,早晚都是一死,還不如來的痛快些?!?p> 那個滿臉胡茬的男人滿臉詫異,看了看余飛,連忙擺手道,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不是要殺你,我是要救你,因為只有救了你,你才能救我?!?p> 余飛被他的一番話弄糊涂了,這個男人明明是阿德的人,現(xiàn)在卻說在救自己,還說自己能救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余飛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這個滿臉胡茬的男人,表示自己對他的話有所懷疑和不解。
男人見余飛盯著他不說話,知道余飛心里的顧慮,他正準(zhǔn)備跟余飛細(xì)說,腰間的對講里,傳來了阿德的聲音,
“賈斯帕,提取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