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如果非要硬闖呢？
莫北莫嬰二人照著茶肆老板所說，一路沿著堤壩向東走去。
這妖族領(lǐng)地的天空一直是一片黃褐色，不知是霧還是云在空中阻擋著光源，總讓人覺得置身于一張年代久遠(yuǎn)的老照片中。不僅看不見太遠(yuǎn)處的東西，更無法從天色大致分辨出時間。
好在二人沒走多遠(yuǎn)，果然看見了茶肆老板口中所謂的奈何橋。
與莫北印象中的橋不同，它既沒有橋梁，也沒有橋墩，甚至沒有半塊石磚，沒有半根橋索。這奈何橋就像是一片片被均勻擺放在忘川河面上的薄木板，木質(zhì)橋面貼著水面，隨著河面微波擺動，宛如河面上的一條線，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
“哥，那就是橋？”
莫北自己也不確定。那一排木板子，真的能載人走過去？
“先去橋頭看看吧?！?p> 二人繼續(xù)向前走了一段，來到了奈何橋的橋頭。雖然已經(jīng)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天色還是一片黃褐色。
說是橋頭，其實也就是那一排木板的盡頭。這里與堤壩其他地方并沒有什么不同，只不過多了一座涼亭，涼亭中忙碌著一個佝僂身影。
二人走近一看，只見一個駝背的老媽子正守在一只爐子邊上。爐上坐著一口藥罐子，看起來已經(jīng)快要沸騰。而她則蹲在地上，用一把破扇子對爐子扇風(fēng)引火。
莫北扶了扶額頭，自言自語道：“不會真的被我猜中了吧?！?p> 見那老婆婆背對著自己，似乎全部注意力都在藥罐子上，莫北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便拉著莫嬰好像什么都沒有看見一樣，徑直走向了那座漂浮的木板橋。
可就在他們要踏上橋面之際，那老婆子卻突然轉(zhuǎn)過身來。
她用慈祥中帶著一絲陰冷的語氣說道：“年輕人，要過河嗎？”
莫嬰有些害怕那衣衫襤褸的老婆子。
莫北則頭也不回道：“沒錯。”
“且慢。”老婆子拉長了音調(diào)：“你們那樣，是過不去這奈何橋的?！?p> 莫北嘆了口氣，沉聲道：“果然是這種情況嗎，真是麻煩。”
他帶著莫嬰走到亭子前，直視那佝僂的老太婆。
“要怎么才能過去？我們趕時間?！?p> 那老太婆轉(zhuǎn)過身，用扇子悠閑的給自己扇著風(fēng)，身后的藥罐子還在一點點升溫。
她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但那張布滿了皺紋的臉實在是讓人無法感受到任何的善意。
“年輕人就是心急。沒聽過一句老話嗎？心急過不了奈何橋?！?p> 莫北道：“你是要過路錢，還是什么？直說吧?！?p> 老婆子道：“好說好說，我不要你們?nèi)魏螙|西。年輕人，你們叫什么名字？”
莫北緘口不言，只是盯著她。莫嬰見莫北不說，也沒敢開口。
老婆婆卻笑道：“年輕人的防備心還真重。不說就不說吧，不過你們倒是可以叫我秦婆婆?！?p> 莫北心中暗忖：還好不是叫孟婆婆。
“秦婆婆，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們?nèi)绾尾拍苓^橋了吧？”
那秦婆腳步蹣跚的湊近一步，對著莫嬰聞了聞，露出一個壞笑。莫北上前一步把莫嬰藏在他身后。于是秦婆又對著莫北聞了聞，卻連連搖頭。
“你這是做什么？”莫北問道。
秦婆道：“你們是一起的？”
“沒錯。”
“那小姑娘可以過，你不可以?！?p> 莫北瞇起眼睛：“卻又是為何？”
秦婆道：“你們可知道，這奈何橋的盡頭、忘川河的對岸，是何處？”
“自然知道，乃是那妖族領(lǐng)地，萬妖國?！?p> 秦婆笑著扇著扇子：“對了。那萬妖國是妖族領(lǐng)地，你一個人類，又怎么去得？”
莫北一愣，他心中想：我明明已經(jīng)在釋放妖氣掩蓋自己的身份了，為什么她還是看穿了我和莫嬰的不同，看出了我是人類？這老婆子，看起來好像人畜無害，實際上可能大有來頭。
莫嬰壯著膽子辯解道：“我和哥都是妖族，剛剛才從人類進(jìn)入妖道，我們是一樣的?！?p> 秦婆哈哈大笑起來：“別欺負(fù)我老婆子眼瞎呀，年輕人。這北奈何橋，誰能過誰不能過，向來都是我老婆子說了算的。”
見狀，莫北也不再打算浪費時間。
他直言道：“沒錯，我就是人類。但今天這北奈何橋，我非過不可！”
說著，他便開始釋放妖氣，試圖威懾秦婆。
秦婆卻道：“別動怒啊，年輕人，我也沒說你不能過去呀。”
莫北道：“如何過？”
老婆子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她轉(zhuǎn)過身走到爐子旁，拎起藥罐子，將里面的藥湯倒進(jìn)一口巴掌大的碗里。
熱氣沸騰，莫北和莫嬰頓時聞到一股腥臭的氣味，幾欲嘔吐。
秦婆端著那碗湯藥到莫北面前，笑瞇瞇道：“喝了它，你就可以過奈何橋?！?p> 莫北憋著氣道：“這是什么？”
“這個啊，叫做妖涎湯。你們?nèi)祟愔灰壬弦豢冢⒓幢銜嬲蔀檠?。只要你變成妖族，便可過橋?！?p> 一聽這名字，加上它腥臭的氣味，莫北頓時便明白了這碗妖涎湯是用什么熬成的。
他強(qiáng)壓著怒火，道：“我就不信，不喝這湯，不成為妖，就過不了奈何橋？”
秦婆倒也直白，她道：“自然不是，前幾天就有一個人類硬闖奈何橋，過了去。上一任秦婆便是因此丟了腦袋。不過那人類的實力，千年難遇，你自認(rèn)比他更有本事嗎？”
莫北一想，強(qiáng)行過去的人，恐怕正是在北祁山一別的李太白。不愧是劍仙李白，果然就算在妖族領(lǐng)地也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
莫北眼睛一轉(zhuǎn)，道：“這湯，我還真是一口也不會喝！”
他一擺手，直接將秦婆手中的碗打翻在地。妖涎湯散了一地，地面頓時一片漆黑，鉆出無數(shù)蛆蟲來。
秦婆眼睛一瞇，道：“年輕人，若是不愿意喝，就請回吧?！?p> “我如果非要硬闖呢？”
秦婆皺起眉頭，原本還有半分慈祥的臉上，頓時變得兇如猛獸。
“那就別怪老婆子我不客氣了！”
莫北一跺腳，壓抑的真氣頓時爆發(fā)開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個不客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