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時,傅知則從夢中驚醒。
時隔幾年,他又夢見母妃遇害去世的場景。自從王皇后死后,自己就再也沒有夢見過。今日為何又做了這個夢?
傅知則感覺心中煩悶,僅存的幾分睡意也全數(shù)散去。
“王亥。”
屋外的王亥聽見陛下在叫他,連忙進屋。
“陛下有何吩咐?”
“幾時了?”
“回陛下,現(xiàn)下已是子時?!蓖鹾ヒ姼抵獎t起身下床,忙上前服侍他穿鞋。
“朕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不必跟著了?!闭f著便披上外袍走了出去。
“是?!?p> 朱紅的宮墻在夜色中沒有了白日時的光鮮亮麗,墻頭上的綠瓦也十分暗沉。走在這宮墻之間,傅知則再次感受到這宮墻的高和給人的壓迫感。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七歲那年,母親遇害的那一天。
那一天,大火將淑容宮燒的一干二凈。母妃也葬身在這火海之中。自己望著那熊熊燃燒的烈火卻無能為力。在火焰面前不堪一擊的宮墻,卻是當時的自己心中的一塊巨石,壓的自己喘不過來氣。
沒想到在自己成為這些宮墻之主時,還會有這種壓迫感。
自己這一輩子怕是逃不開這宮墻之下了。
傅知則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不經(jīng)意間順著宮墻往上看去,竟發(fā)現(xiàn)一片星空。這片星空跟自己與小姑娘在野外看的那片很像。
這宮墻之上原是一片星空嗎?為何自己從來沒發(fā)現(xiàn)?
望著眼前這片星空,傅知則感覺心中的壓迫感散了許多?;叵肫鹪谶吘车娜兆永?,傅知則突然很想知道自己是何時開始注意到小姑娘的。
是在逸城初次見到她時?還是在看見她穿自己衣袍的樣子時?或是在看見她靠在貨車上安然入睡時……
原以為自己只是因為小姑娘來歷不明,所以才格外關(guān)注她。但到后來,自己在聽到蜀城邊營遇襲,人員傷亡未知時,自己明顯感覺到自己在害怕,害怕小姑娘出事,也后悔自己為何不將她帶在自己的身邊。
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小姑娘已經(jīng)在自己心中生了根,發(fā)了芽。
不然也不會費盡心思把她安置在老師府上,自己也有意讓人教她詩詞歌賦跟禮儀禮數(shù),助她適應(yīng)京中生活。
若日后她也有了心儀的人……那朕一定要好好把關(guān)!
雖說這壓抑危險的宮墻之間不適合她,自己也不舍將她帶到這里,但也不是什么人就能配上她的!
不過這思來想去,好像也只有讓她嫁給自己才算般配……
嘖,朕不是出來散心的嗎?怎么越散越煩躁了?!
原本前來提醒圣上上朝的王亥看到圣上渾身充滿著燥意,頓時有些不敢上前。
這個時辰宮里明明沒有什么人,為何陛下看起來好似在跟誰斗氣?
早朝過后,王家被抄的消息已傳遍京中的大街小巷。當?shù)弥跏弦患冶欢橘u國罪時,更是有許多人聚集在王府門外扔爛菜葉和臭雞蛋,嘴里更是不饒人的辱罵著。當官兵將王家老小押送出府時,眾人更是不顧官兵阻撓上前朝抄他們身上扔東西。辱罵聲,吼叫聲,哭泣聲充斥著這條街道,導(dǎo)致場面一度混亂。
站在不遠處的傅知斌望著眼前這混亂的局面,腦海里想著方才在天牢王駿遠對他說的話。
“傅知斌!你以為滅了王家滿門就可以擺脫我們了嗎?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擺脫我們對你的束縛!哈哈哈哈哈……”
傅知斌雙手握拳,閉上了雙眼,隱忍著自己的情緒。
良久后,傅知斌這才放松自己的身體,睜開雙眼恢復(fù)以往溫潤公子的模樣。若是忽略他雙手掌心的血印,很難看出他方才差點情緒失控。
轉(zhuǎn)身對一旁的梁名說道:“回府?!?p> “是?!?p> 太師府內(nèi)
一家人被劉太師召集在正廳內(nèi),說有要事要說。
劉紫晨忍不住問:“父親,究竟是何事這么嚴肅。”
劉太師說:“近幾日若是沒有要事就不要出門了。王家因犯下叛國罪,被圣上下旨抄家了?!?p> “什么?”劉夫人與劉紫晨聽后嚇得說不出話,反觀劉紫輕倒是淡定些。
畢竟是在邊境前線待過一段時間,對于這些打打殺殺多少有些免疫。況且在現(xiàn)代時也沒少看國際新聞,那可是有現(xiàn)場畫面?zhèn)鞑?,對于這種語言傳播,說實話她真沒啥感覺。
劉紫韞面露嚴肅,問道:“怎么如此突然?永王……”還未說完,便被劉太師用眼神制止,才反應(yīng)自己說錯了話。
劉太師收回眼神,說:“此事的證據(jù)大多是由永王殿下呈上的?!?p> 此時除了劉紫輕以外,其余三人都非常驚訝。劉紫輕這次是因為她有點聽不懂……
王家叛國定罪,關(guān)永王什么事?
劉紫輕悄悄的拉了拉劉紫晨的衣袖,劉紫晨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等回去了再向你解釋。”
劉紫輕習慣性的比了個“ok”手勢,雖然劉紫晨看不懂。
“還有一件。”劉太師喝了口茶,又說:“圣上答應(yīng)了南疆的和親請求,和親公主大概在明年春季便會入京。”
劉紫晨聽后臉色有些不自然:“和親公主?”又有些緊張的問:“和親對象是誰?”
劉太師看了她一眼,說:“溫王殿下?!?p> 劉紫晨這才松了口氣。
“好了,都散了吧?!眲⑻珟煍[了擺手說道。
“兒子(女兒)告退。”
離開正廳,劉紫輕便被劉紫晨拉著來到了她的廂房,又不準婢女們進來。接著又將門窗關(guān)的死死的,這才招呼著劉紫輕坐下。
劉紫輕有些不解的問:“姐姐,你這是……”
劉紫晨坐在她身旁,壓低了聲音說:“因為關(guān)乎皇家,自然要小心謹慎?!庇终f:“你初來京城,也應(yīng)該知道一些,免得日后說錯話惹出事端?!?p> “這樣啊?!眲⒆陷p點了點頭。
突然感覺好刺激!
劉紫晨再次確定門窗關(guān)好后,輕聲道:“先帝在時,永王為先皇后所出,先皇后的娘家就是王家。當今圣上的母妃為淑妃,在圣上年幼時因病去世了,圣上便寄養(yǎng)在余嬪身邊,余嬪也是溫王的生母?!?p> 劉紫輕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后來在永王被冊封為太子沒多久,圣上突然去軍中歷練了,這一去就是六年。六年后,先皇病重,突然以禍亂后宮,謀害皇子的罪名廢了先皇后王氏并賜死,又廢了永王的太子之位。最后便由當今圣上登基?!?p> 沒想到永王之前還是太子?!真特么刺激。自己有生之年還可以離宮斗這么近,而且自己還跟其中的一名男主角挺熟。太特么刺激了。不過,傅知則雖說是皇子出身。但年幼喪母,在宮中沒了娘差不多也就沒了爹,接著又獨自在軍中闖蕩。
“真不容易啊。”這么說來,他這皇位坐的也不是很穩(wěn)啊。畢竟還有個前繼承人。
劉紫晨以為她在說永王,便迎合道:“我也覺得他很不容易?!泵髅鳜F(xiàn)在的他也是溫潤如玉的模樣,但總感覺他跟以前不同了。至于是哪里不同,她也說不清。
沉浸在自己想法的姐妹兩人,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了神。婢女們還在房外等著姑娘們傳召,卻不知他們姑娘的心思早就不在這兒了。
君娵誓
傅知則:阿嚏! 傅知斌:阿嚏! 想了想,還是把劉太師和劉夫人的名字去掉了,不然以后人物太多記不住。┐(─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