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guī)钚±趤淼轿倚掳岬募?,一棟二層小樓,獨門獨戶,因為這片要拆遷,雖然條件不錯,但房租很便宜,我住在二樓,一樓空著,這個小樓有個小院,有兩個可以出入的大門,一個門在小區(qū)里面,一個門臨街,這條街上就只有一個裝修的挺別致的小飯店還在營業(yè),隔一條街就是公安分局,便宜,人少,又離公安局不遠會給我些安全感,所以這里很適合我,
一樓客廳,楊小磊四處張望著說道:“這房子不錯!”
“坐吧,”我給楊小磊沖了杯咖啡,在他對面坐下,拿出幫他從他家取出來的那張帶血手指印的百元鈔票放在茶桌上,平靜的說:“從那女孩身邊撿到的吧?!?p> 楊小磊看了一眼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哇!好苦!”他放下杯子盯著我問:“你是誰?”
“我叫葉青……”
“我不是問你叫什么!你是人嗎?不是!我不是在罵你,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是說相信我嗎?”
“誰好誰壞我還分的清!那晚第一次見你,本來我沒太在意,后來我被抓,也沒抱什么希望,那個姓陸的警官突然半夜來審我,他告訴我那晚有目擊證人看到我在小賣部買東西,能證實我是拎著一袋食物,他說這和他查到的證據(jù)吻合,我在說謊,當時我就想起了你,我一遍又一遍的回憶,你為什么出現(xiàn)在那,當時你是想叫住我的對吧?我記得很清楚我進小賣部到買東西出來都沒見過你,我當時對你很好奇,所以又有了希望!還有剛才!你能預知未來對吧?太神奇了!”
我也不想解釋,既然他覺得我能預知未來,那就這樣吧,我雖然不知道那個陌生人為什么會去他家,但是還是要借此嚇嚇他“那個人為什么要殺你?因為這個?”我看一眼茶桌上的鈔票“羅杰知道你手里有證據(jù)?”
“他不知道!你認識羅杰?”他驚訝的問。
“不認識,我能預知一些事,就像古人算卦一樣,你為什么不把這個交給那位陸警官?為什么開始要承認自己是兇手,你完全可以告訴警察見過我,你能說出死者丟失的器官,如果人不是你殺的,那就證明你見過兇手,是兇手告訴你的!你是唯一的證人,你死了就沒人能指認兇手,那個陌生人是去殺你的,可惜他等到的不是你,是那位比你厲害的陸警官。”
楊小磊在心中盤算“是啊,是有人想要他的命,但不是羅杰,羅杰沒那么重的心機,
他跑去威脅羅杰,是要來一筆錢,可惜也引火燒身,他被抓后,羅杰的父親幫他找的律師,律師見他時就警告他,認罪可以拿更多的錢,也許還能撿回一條命,不認罪肯定人財兩空!
他死了不要緊,他母親還在精神病療養(yǎng)院,沒錢也是死!本來心一橫把罪認了,誰想那個性陸的警察那么精明,一開始就不信他是兇手,一直懷疑他的供詞,
那自己也沒動搖過,直到那晚陸警官說有人愿意為他作證,點燃了他心中的希望,接著陸警官告訴他找到了兇器,確認了兇手,讓他說實話,他知道殺人罪頂不住了,心中竊喜,這就是他命不該絕,可惜他忘了羅杰的父親,自己顧江湖道義什么沒說,但羅杰父親估計是斷定自己會出賣羅杰。
“你在想什么?”我問,“如果不是我?guī)湍隳贸鰜恚F(xiàn)在這個應該在那位陸警官手里了。你也可以和我一樣為了保護自己,選擇躲在角落不見光!不過現(xiàn)在看來你更危險?!?p> “我去作證會怎么樣?”楊小磊用渴求的眼神看著我,
其實我并不能預見未來,我也不想騙他,“我弄點吃的吧,有些事只能自己決定?!?p> 警局辦公室,陸警官剛換好備用衣服,就聽見辦公室外急促的腳步聲,還沒等來人敲門,他就上前把辦公室門打開了,
“陸局,羅杰的律師申請保釋了!”
“不能保釋!”
“你剛才不在,檢察院那邊已經(jīng)批了!”
“什么!”
“羅杰的律師已經(jīng)來了!”
“讓他等著!”陸警官關(guān)上辦公室門,走到辦公桌前,拿起從楊小磊家?guī)Щ貋淼膾飚?,那淡淡的芳香好像又飄了過來,更讓他疑惑不解,
不需要證人他也知道楊小磊在說慌,都在他推斷之中,只有那個說見過楊小磊在小賣店買東西的女孩例外,他看了監(jiān)控那晚小賣部只有楊小磊一個客人,他也看了附近監(jiān)控,可惜都沒有拍到那個女孩,
他第一次恨自己走路太快!上樓梯時沒能看一眼女孩的樣子,也不至于現(xiàn)在唯一的線索,就是那股淡淡的芳香味,必須快點找到楊小磊!想到這,他拿起車鑰匙,離開辦公室,他要去調(diào)楊小磊家附近的監(jiān)控,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不僅因為楊小磊是目擊真人,還要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我的住處,楊小磊狼吞虎咽的吃著我煮的面,
“都是方便面,你煮的怎么就這么好吃!”
“是你餓了?!蔽艺f,
我剛吃幾口,楊小磊一碗面已經(jīng)吃光了,
楊小磊又喝了一大口面湯,滿足的放下筷子,本來愉悅的臉上露出惆悵“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吃到?!?p> 他抬起頭微笑著看著我“能不能拜托你件事?”楊小磊從夾克里懷兜中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餐桌上,“這里有錢,我母親一直在精神病院,這次出來我給她換了一家不錯的療養(yǎng)院,剛才我去看她,醫(yī)生說她積極治療會有好轉(zhuǎn),我想把卡放在你這,麻煩你定期去療養(yǎng)院看看她過的好不好,缺什么,”他見我沒表態(tài),低下頭略顯尷尬的說:“我們也不熟,你不方便,就當我沒說,不早了,我還是走吧。”楊小磊拿起銀行卡,又走到茶桌那拿起百元鈔票,
“把療養(yǎng)院地址給我就行,”我脫口而出,其實我并沒有猶豫要不要幫助楊小磊,方才愣住一是對他身世的同情,二是他的話給人一去不復返的感覺,做個證人有那么嚴重嗎!
“你要去做證人?”
楊小磊聽見我的話,把百元鈔票揣進夾克兜里,將銀行卡放在茶桌上,拿起茶桌上雜物籃里的筆和便簽,認真的書寫:“這是療養(yǎng)院地址和銀行卡密碼,沒讀過幾年書,字寫的不好!”
“銀行卡還是你自己拿著吧,放心,你母親缺什么我會給她買的,最多再見到你找你報銷?!?p> “真的謝謝你!你來找我也是想我說出事實吧!其實求你幫我回去取證據(jù)時,我就有點后悔,在那等你時我想過先溜,因為我怕你拿到證據(jù)直接帶警察來抓我,不知道為什么我還是堅持等你,可能是直覺吧!直覺的相信你,如果不是你,我還在渾渾噩噩的替人頂罪。”
“就算你說謊,但你現(xiàn)在愿意做證人,應該可以將功補過吧?不用謝我,沒有我,以那位警官的睿智也能還你清白,只是時間的問題?!蔽也恢涝撜f什么安慰他“不管怎么樣,我都會去看你的母親,放心。”
他如釋重負的向我揮揮手,笑著說:“走了!拜拜!”
我從來沒信任過別人,沒有知己,從來不敢對人袒露心聲,包括父母,也沒有人像楊小磊這樣信任我,我只是力所能及的做了一點事,楊小磊的托付和信任,讓一直回避現(xiàn)實的我,感到了一絲活著的價值,楊小磊說他渾渾噩噩,自己又何嘗不是,不斷的在逃避,遠離朋友和家人,遠離人群,沒必要都不出家門,走在街上永遠是低著頭,失去了幫助別人的勇氣和信心!
我的冷漠不是無緣無故的形成,但讓冷漠延續(xù)下去,確實是自己希望的,我總是提醒自己別人的事就是別人的事,永遠和我無關(guān),所以我寧可去幫助死去的人,也不想接觸活著的人,
那位警官020166,楊小磊口中的陸警官,雖然素未謀面,卻讓我欽佩,那種正能量有磁場可以吸引人向善,喚醒了內(nèi)心深處的正義感,原本我也是這樣的吧,只是迷失了方向,我開始相信,從想幫助他那刻起我就選擇對了,楊小磊和我一樣,被那個磁場吸引,我相信楊小磊的選擇也是正確的。
陸警官正在道路監(jiān)控指揮中心認真查看監(jiān)控,此時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眼睛卻還在盯著監(jiān)控錄像,
“我是楊小磊,”
“楊小磊!”陸警官有些驚訝,他直起身子迫不及待的問:“你在哪?”
“我這有你想要的證據(jù),你也知道現(xiàn)在有人要殺我,所以能不能請你來接我一下?”楊小磊只是想省打車費。
“沒問題,你在哪?”陸警官拍了拍同事的肩膀“謝了兄弟!不用找了。”
另一邊,羅杰的律師已經(jīng)辦理好手續(xù),簽完字,帶走了被扣押的羅杰。
陸警官接到楊小磊,楊小磊上車就把證據(jù)遞給他殷勤地說:“這個是我在現(xiàn)場撿到的,我看見羅杰在和那女的吵架,所以去勒索過羅杰,勒索不成,他還讓我給他頂罪,我現(xiàn)在坦白交代,能不能寬大處理?”
陸警官接過證據(jù),看著上面的血手印,松了口氣對楊小磊說:“你的事回去再說!”
他將證據(jù)小心的收起來,趕緊給局里打電話想阻止羅杰保釋,得知羅杰已經(jīng)被律師帶走,他很惱火,為防止羅杰出逃,他下令攔截羅杰的車,現(xiàn)在有了新的證據(jù),必須把羅杰抓?。?p> 得知羅杰正趕往機場,陸警官顧不了那么多,只好帶著楊小磊也加入追捕,
在快到機場的快速路上,陸警官打開警鳴,警示羅杰司機停車,就在司機問羅杰要不要停車時,羅杰卻氣急敗壞的從后座搶奪方向盤撞向陸警官的車,羅杰律師也來不及阻止,由于車速太快,羅杰的車側(cè)翻了滑出綠化帶掉進排水渠,
陸警官控制好車后,趕緊下車救人,楊小磊也下車幫忙,
陸警官救出司機,楊小磊把昏迷的羅杰拖到了路邊,陸警官見車已經(jīng)起火,趕緊去救還落在車里的律師,他剛把律師架出來就聽到楊小磊驚慌大叫:“你冷靜點,剛才是我救的你!”
只見羅杰以把楊小磊壓在身下,手中還緊握車玻璃碎片頂著楊小磊的脖子,聽到楊小磊的話羅杰更恨,咬著牙說:“你救我!沒你我會有今天嗎?你拿了我的錢還咬我!救我!呸!”
這時其他警車也趕到現(xiàn)場,警員們分分下車,
陸警官一邊安頓好律師,一邊勸羅杰冷靜:“做了就會有痕跡,你不是他供出來的,是我查到的,你沖我來!”
“對啊,是警察不相信是我,我也沒辦法!你把這個先拿開!”楊小磊大氣都不敢喘,
“放下武器,把手舉起來!”趕來的刑警端著手槍警告道,
羅杰像聽不到他們的話一樣,瘋狂大吼:“我也不想的,我無心的,誰信我!是她纏著我,既然這樣,一起死吧!”要將玻璃刺進楊小磊的喉嚨!楊小磊拼命掙扎著,
陸警官掏出槍瞄準一槍打在羅杰手上,另一位警員同時開了槍打在羅杰的心臟部位,被濺一臉血的楊小磊趕緊推開羅杰,
其他警員上前查看情況,
羅杰的父親,羅仲興剛剛趕到現(xiàn)場,看到救護車的急救人員正在搶救羅杰,急救人員搖了搖頭,表示羅杰已經(jīng)不行了。
在場的人都漏出了無奈的表情!
羅杰父親一臉陰沉的看了一眼陸警官,跟隨救護車帶著兒子離開了。
我聽說羅杰父親領(lǐng)回了羅杰的遺體,因為羅杰當時還只是嫌疑人,所以羅仲興要求結(jié)案,不再審理,不想兒子死了還帶污名,但是那位陸警官卻堅持提交了羅杰的犯罪證據(jù)。
楊小磊也因敲詐勒索,和做偽證包庇等罪名被判刑三年,他能主動自首為自己減輕了刑罰。
我叫葉青,一名法醫(yī),他是關(guān)老師口中的小陸,我剛畢業(yè)還沒做法醫(yī)時,因為一宗殺人案加的QQ好友警官020166,楊小磊口中的陸警官,我做法醫(yī)第一次出現(xiàn)場吐了他一身,還賴在他懷里裝暈,留戀他身上特有的氣息!
自從那晚睡不著找他聊天時,知道他們是同一個人,給我感覺好像命中注定,他能給人帶來安全感,兩年中我通過關(guān)老師,給他提供了一些破案的線索,我本不想改變我和他兩個世界,又惺惺相惜的相處模式,不過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就如我這與生俱來的異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