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漕寶路上,車流和人流幾乎混為一團,馬路邊上還不時走過一些上年紀的老人。
李蒙急匆匆走著,他在路邊問一個白發(fā)老人,老人慢慢指指身后,說:“會議展覽中心???唵,那邊那,轉(zhuǎn)彎可以看得到的呀?!崩蠲捎幸庀蛏虾1镜乩先舜蚵犅?,是因為印象里他們總是非常準確和誠懇的。同時也想聽聽地道的上海話。他謝過老人,轉(zhuǎn)彎幾步就看見了拐角處一個與周圍居民區(qū)連成一片的會展中心。
會議在大酒店二層的大型餐廳。但一層就有保安攔著收票。李蒙愣怔一下,心想,不是不要門票么,怎么還要票。
旁邊一窗口前有幾個人在買票。臺階下面有兩個三輪車和七八個來回晃動的年輕人。李蒙看看臺階上豎立著的長方形水牌,上面寫的會議名是對著的:“首屆全國創(chuàng)業(yè)投資高峰論壇”。李蒙漠然地望著還有稀稀拉拉人進入的保安把守的大門,心里一陣凄然。他從手機上看,這次全國性的創(chuàng)業(yè)投資大會,投資大咖云集,還有不少好的項目展示。他主要沖著投資人來的。上海就是個好地方,這種投資會議太多了。這次是他覺得投資人最多最有層次的一次,但他沒注意還要門票。旁邊幾個不遠不近,像是在等人的年輕人個他一樣,全部是表情凝重,眼光躲閃,不時地望一眼大門的保安。李蒙向售票口快速第看一眼,那里有票價。好像是200元,也許是220元??傊巧狭税倭?。他沒想到這么高的門票。他在原地踟躕不前,大老遠來了不進去等于白來了??蛇M去花二百又太多了。猶豫間,他發(fā)現(xiàn)臺階下七八個目光漠然,互不直視的年輕人,都沒有走開的意思。而這時候已經(jīng)快上午十點了。本來就來晚了,還無法進去,真叫窩囊。
李蒙不知道該走還是留。只能和那七八個,后來又增加到十來個茫然踟躕的年輕人一樣,在會展中心會議樓入口臺階下默默發(fā)呆。這時候,時不時還有哩哩啦啦幾個有票的人匆匆來又興沖沖進去,臺階下十幾個年輕人依然在原地或稍息或立正地站著。表情都不無自卑和無助。
忽然有個胖胖保安走下臺階。十幾個年輕人有一點慌亂?;ハ噙M賬地對視一下。這時候才體會到同盟者的感覺。不過,李蒙和其他站著的人都放心了。原來胖保安不是來攆他們的。胖保安手里拿一只帶拐把的短棍,走到一個三輪車邊,不緊不慢地說幾句什么。三輪車主不做聲。李蒙這時候才注意到,三輪車是綠色的,旁邊站著的后生一看就是外地人。敦實個頭,穿一灰黑色待帽子的夾克。三輪車上幾個籃子里像是水果。
胖保安到了三輪跟前,夾克后生并不走,手機舉在眼前專注地看著什么。胖保安似乎挺客氣,說:“別等人家來了,說你?!?p> 三輪車夾克男依然不理會,繼續(xù)考他的手機??赡懿换貜鸵痪湟膊惶?,就頭也不抬地說一句:“行,我等他來了攆。我肯定走?!?p> 胖保安悠悠地說:“你別等他來了,你才走。等他來了再說,我就該挨說了。今天那誰又抽風了,所以你別等人家來了再走。再說了,人家一個隊長,還用人家親自來說你?人家手下二十多人呢。一個電話,就讓誰來了,讓誰不能來攆呢?!?p> 三輪車夾克男說一句:“那行,我往前走走,可以吧?!?p> 胖保安跟著說一句:“你吃飯,我也吃飯。是不是?”大檐帽下的嘴咧一咧。
但是,三輪車夾克男只是把三輪車往前推了十幾米。并沒有開。把三輪車上的水果吧啦著理一理。然后繼續(xù)玩手機。后來干脆坐在一邊的馬路牙子上玩手機。胖保安還在輕聲嘟囔著,隨后回到臺階上了。
這時,李蒙發(fā)現(xiàn)旁邊十幾個呆呆的同盟忽然快步動起來。他正想著,只見一個中年男子快步出來,后面有人在送行。
“童總,謝謝謝謝啊,再見。”
被稱為童總的中年男子氣宇昂,一臉回身回應。李蒙前面一個本來呆立著的高個年輕人快步走到稱為童總的人身邊,畢恭畢敬地握著名片,自我介紹:“童總,我也是一個創(chuàng)業(yè)公司,我們有個項目想請您看看,您的名片能給我一張嗎?”
童總并不拒絕,客氣地接過去名片,掏出一張名片塞給高個。高個年輕人高興地不住地謝謝。
李蒙開始有點懵,一看這情形,頓時反應過來,伸手使勁掏包里的名片,掏出名片模仿者高個年輕人的樣子,一步?jīng)_到被圍著的童總跟前,不住地喊著:“童總童總,我是從杭州來的,請您給我一張名片?!?p> 童總沒有拒絕,脾氣真好,不住地說:“別急別急,唉唉唉,名片沒了名片沒了?!闭f著快步有開。李蒙立在原地,傻傻的笑著:“呵呵呵,呵呵呵?!毙南?,原來外地來的不愿意花錢的年輕人不光我一人啊。
李蒙把得到的名片仔細地看看,果然是投資公司老總。乖乖,還是位知名投資公司的投資人,太好了!這次來上海有收獲。嗯,如法炮制,接下來也許還有早早演講完早退場的投資大咖出來。今天算是逮著了。
李蒙一高興,隨手翻翻微信,發(fā)現(xiàn)好幾個紅點點未讀。期中有媽媽的,有小姨的,還有圓圓的。圓圓是一連串問話,最后一個問到:“你怎么不回復呀,你今天就要回杭州嗎?要不要吃點飯再回?????”
李蒙搖頭苦笑,略微思忖一下,還是如實說吧,回復到:“我開會,下午開完會馬上就回杭州。沒有時間,中午也繼續(xù)機會。下次再見?!卑l(fā)去后,還是覺得納悶,又發(fā)一句:“你的跟蹤軟件還管用嗎?看看我現(xiàn)在哪里?”
曲圓圓老半天沒回。李蒙干脆發(fā)去一表情:“??”
不想,曲圓圓馬上回到:“本軟件現(xiàn)在出現(xiàn)故障,待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