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你難道比韓信強?
她說到這個家的時候,邑小眉就知道,這槍口早晚得對準(zhǔn)她。
果不其然,婆婆又開口了:“男人在外闖事業(yè),家里就要有個明事理的賢內(nèi)助,這樣才沒有后顧之憂。驚塵將來找女朋友可要睜大了眼睛,漂不漂亮的不重要,賢惠最要緊?!?p> 邑小眉手里端著菜,差點沒朝婆婆臉上扔過去。這不是明擺著說她不賢惠嗎?自從嫁給他們馬家,她努力工作,勤儉持家,落不到一個“好”也就算了,居然被歸類到了不賢惠行列中了,真的豬油蒙了心!
她將菜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故意弄出大大的聲響,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滿:“吃飯了!”
誰都能聽出這三個字里包含的怒氣沖天,邑小眉婆婆當(dāng)然也能聽出來?,F(xiàn)在的媳婦和過去真的不一樣了,稍微說兩句,就敢給臉色你看。她真想大聲給自己剛剛那番話來個結(jié)論:“看,這就是不賢惠的表現(xiàn),我說得一點都沒錯吧!”
可是不爭氣的兒子已經(jīng)陪著笑臉,坐到了邑小眉身邊,夾了一塊紅燒肉送到嘴中,極盡討好地說:“這紅燒肉做得是正好,肥而不膩,老婆,你真應(yīng)該去開個飯館。等我有錢了,給你投資個飯店,你當(dāng)老板娘,怎么樣?”
邑小眉看著嬉皮笑臉的丈夫,心里的氣消了一半:“我可沒當(dāng)老板娘的本事?!?p> “我老婆沒本事,誰會有本事?”他扭頭看向邑驚塵,“到時候讓驚塵幫著你,你們姐弟齊心,慢慢做起來,有小飯店到大飯店,甚至做到五星飯店也可能啊?!?p> 邑小眉問:“什么是五星大飯店?”
馬巨源說:“這是評價飯店的一個標(biāo)準(zhǔn),星星越多,說明飯店越好?!?p> 邑小眉婆婆聽著就來氣,她嚴(yán)重懷疑自己生了個傻兒子,自己出錢,讓邑家開飯店,這不是瞎胡鬧嘛!媳婦說到底還是外姓人,何況還是個沒有下蛋的媳婦。
她呵呵冷笑了兩聲:“你以為開飯店是這么容易的事情?徐胖子當(dāng)年拿了清泉廠的賠償款開了個小吃店,最后都開倒閉了?!?p> 馬巨源說:“徐胖子開的不是時候,那時候咱們清泉鎮(zhèn)還不太富裕,沒多少人有余錢下館子?,F(xiàn)在不同了,家家戶戶多少都有存款,下館子的人肯定越來越多。”
老太太不認(rèn)輸:“就算這樣,開飯店也是很累人的事情,凌晨兩三點就要起來買菜,打掃,一般人吃不了這個苦。”
邑小眉心想,自己就是那個一般人唄?這倒讓她不服氣了,自己還非得當(dāng)這個子虛飯店的老板娘不可。
“其實啊,干什么事情都是被逼的。許多想象中難干的事情,真要認(rèn)真去干了,也沒那么困難。要真有這么一家飯店開在那,為了生意,別說凌晨兩三點,就是整夜不睡,也能咬牙挺過去?!?p> 婆婆冷笑一聲:“你現(xiàn)在說得輕巧,真要到那份上就做不到咯!”
邑驚塵實在鬧不明白女人,為了一間空中樓閣的飯店,居然也能掙得面紅耳赤!
此時的馬巨源也很后悔,好好的說什么開飯店。他不過是隨口開了玩笑,兩個女人倒認(rèn)真了,恨不得立時爭個高下來。他只能看向邑驚塵,岔開話題:“驚塵啊,過兩天和我出一趟差,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 ?p> 邑驚塵趕忙問:“去哪?”
“上海?!?p> 長平縣城對邑驚塵來說并不陌生,他在這里度過了一年半的高中時光。
這次他以銷售員的身份,和馬巨源路過,他們的目的地是上海。馬巨源有個大客戶,一直拿不下來,這次他是下了軍令狀,必須要啃下這塊硬骨頭的。兩人大包小包,帶了一堆家鄉(xiāng)的土特產(chǎn),把這位領(lǐng)導(dǎo)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算到了。
馬巨源已經(jīng)想好了,既然正面攻破不了,那就曲線救國。他就不信,把他身邊的男女老少都拉攏過來了,他還能不松口?
火車票是明天早上七點,他們得先在車站的旅店住一晚。
辦完了入住手續(xù),邑驚塵和馬巨源說了一聲,去了長平縣中,他想見見顏溪,告訴她自己現(xiàn)在不是機(jī)修工了,而是一名銷售員了,而且明天他就要去上海了。
剛到縣高中門口,就看到一群男生圍著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推推搡搡的。戴眼鏡的男生明顯是個軟柿子,低著頭,也不敢和人爭辯。只希望能逃離此是非之地。他往左走,被人攔住了左邊的去路,往右走,被人攔住了右邊的去路。
領(lǐng)頭那人咧著嘴笑:“聽說你家有親戚是領(lǐng)導(dǎo),怎么樣,送禮的人肯定很多吧?有沒有煙啊酒啊的讓我們也嘗嘗鮮?”
戴眼鏡的男生連連搖頭:“親戚是親戚,我家是我家,沒,沒人給我家送禮!”
“那就是說你那個當(dāng)官的親戚家有人送禮咯?問你親戚要點,不會不給面子吧?”
“我媽,不允許我抽煙喝酒?!?p> “你媽?”那群人像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他媽,他媽,哈哈……”
領(lǐng)頭的男生拍著戴眼鏡男生的臉蛋:“真是個乖寶寶哦!”
旁邊的人開始起哄:“乖寶寶,乖寶寶!”
“肯定還沒斷奶!”
“你媽媽有沒有和你說過見到大哥哥要問好??!”
“來跟大哥問個好!”
戴眼鏡男生窘極了,求饒道:“求求你們讓我走吧,我,我要上課了。”
“聽到?jīng)]有,乖寶寶要去上課了?!鳖I(lǐng)頭人嘲笑著,“不但是個乖寶寶,還是個好學(xué)生啊。想去上課,行啊,跪下來,叫大哥,然后從這里鉆過去!”
他岔開了腿,雙手叉腰站在眼鏡男面前。
眼鏡男恨不得把自己能縮成一個零,如果就此消失就好了。
“你們,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得到的是更加肆意的嘲笑:“乖寶寶生氣了,乖寶寶生氣了,我好害怕哦!”
領(lǐng)頭人做了個手勢,笑聲停止了。
“人家韓信都能承受胯下之辱,你難道比韓信強?”
“那你比韓信強嗎?”邑驚塵實在看不下去了,走過去,一手搭著眼鏡男的肩膀,“要不你先鉆一個?”
“你是誰?”
“我是他哥,就是你們說的當(dāng)官的那個親戚。想抽煙是不是?想喝酒是不是?行啊,從這里鉆過去,滿足你們!”邑驚塵岔開腿,一只手依然掛在眼鏡男肩膀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有人欺負(fù)你和我說,我讓吳隊長來收拾這幫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