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西從冒險者據(jù)點(diǎn)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然是一片昏黃。
他駐足于冒險者據(jù)點(diǎn)門前,抬起頭望向西邊落下的夕陽,并伸出右手將帽子邊檐往上輕抬一下。
發(fā)絲在昏黃的陽光襯托下,像是染色了一般。
遠(yuǎn)處還有著群鳥的鳴叫聲,海格斯防線在西風(fēng)王國內(nèi)的大本營,羅蘭營地中依然有著來來往往的商人與冒險者。
這幅景象正如之前的森林一般,是那么的平靜祥和。
僅是那么看上一眼,就會由衷的在心底升起美好的情感。倘若米西是一名畫家,那么他大概會毫不猶豫的描繪下這幅景象。
就在米西如此想著的時候,忽然感到精神一陣恍惚。
又一次的,米西擠按著莫名發(fā)酸的晴明穴。
就當(dāng)他自我嘲笑該配一幅眼鏡的時候,看到了這樣的景象。
那原本夕陽落山的位置,出現(xiàn)了一道高大的黑色人形剪影。
剪影的輪廓帶著乳白色的光暈,其下半身被昏黃的云層籠罩,只看見了一陣迷糊。
‘他’就靜靜地立在那里,什么動作也沒有做出。
但米西能夠清楚地感到,自己的心臟于此刻慢了一拍。
黑色的人形剪影仿若一層薄薄的黑紗,讓人忍不住想要戳破他,想要看到黑紗后的景象。
突然間,米西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他擠了擠發(fā)酸的眼睛后,再看向夕陽時,那道巨大人形黑色剪影已然消失不見。
米西還能聽見不遠(yuǎn)處商人和冒險者的對話聲。
“丹尼斯,如果你能繼續(xù)讓步2枚銀幣,我想我就會拿下這枚符文。”
“里昂,我已經(jīng)說過了,這不是普通的治愈符文!這是出自十二神圣堂的神甫之手?!?p> “出自神甫之手難道就可以比平常的治愈符文貴了?”
“那位神甫可是輕易不出手的……”
米西壓低了帽檐,抿了抿嘴角向著羅蘭營地外走去。
夜晚的森林總歸給人一種恐懼感,這是隱藏在人類內(nèi)心最深處,最原始的情感。
在和赫里姆交流了一陣之后,米西決定前往淺池牧場進(jìn)行調(diào)查。
雖然米西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但很顯然,他是不會這么做的。
吉爾斯還在這里,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把這難以言喻的危機(jī)提前扼殺,在它影響到青訓(xùn)營之前。
明亮的月光剛剛抹在夜空的時候,他才算是來到了淺池牧場附近。
米西并沒有進(jìn)入牧場,而是在附近轉(zhuǎn)了些許,最后他停留在一棵參天巨樹前,先是取出臨走前,赫里姆給予他的一枚符文,將這枚符文貼在了這棵巨樹上。
頓時,符文散發(fā)出淡淡的綠色光暈。
看到這淡淡的綠色光暈,米西點(diǎn)點(diǎn)頭,一個屈膝,起跳,直接竄起七八星丈的高度。
他落在一根伸長出來的粗大樹枝上,面向樹干輕輕的發(fā)出一個單詞。
樹干處出現(xiàn)了一座窄窄的木門,米西打開木門走了進(jìn)去,隨后木門又一次的消失不見。
木門后是一個小小的房間,房間內(nèi)只有一張床和一套桌椅,墻壁上還掛著一盞水晶燈。
這是一座在樹干內(nèi)開辟的小房間,似乎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知道有這樣的地方。
米西點(diǎn)點(diǎn)頭,放下了背包,并取出一個單筒望遠(yuǎn)鏡,他走出了房間。
盤腿坐在樹干上,米西透過單筒望遠(yuǎn)鏡觀察著不遠(yuǎn)處的淺池牧場。
淺池牧場分為好幾個區(qū)域,有種植的菜園,還有不算太大的羊圈。里面一座座木屋整齊的排列著,旁邊還有水車在緩緩的轉(zhuǎn)動著,而且還有一座圓頂亭臺坐落在水車旁。
在牧場里面工作的人們似乎并沒有被丟羊一事過于影響心情,他們依然做著平時該做的工作。
而此刻,他們也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準(zhǔn)備休息。
夜色也愈發(fā)地濃郁了起來,牧場因此沉寂了下來,只剩下水車發(fā)出緩慢的木輪轉(zhuǎn)動聲,在這一片孤零零的作響。
風(fēng)從林間深處穿過,發(fā)出沙沙的響聲,似乎是帶起來一股寒氣,米西覺得后背開始有些冰冷。
他放下了單筒望遠(yuǎn)鏡,但突然間,那熟悉的酸痛感又一次的從眼角處傳來。
他一邊揉著雙眼,一邊輕輕睜開。
但此刻在他的視野中,自己仿若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那抖動的枝葉像是漆黑的枯骨一樣,樹干上一雙雙血色的眼球睜開又閉上。
一部分眼球向著自己所在的地方望去又離開,甚至還有一些眼睛一直在凝視著自己。
森林的深處似乎還傳出一陣似遠(yuǎn)似近,分不清是男是女的竊竊私語聲,而這聲音則因?yàn)榱珠g穿梭的風(fēng)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米西僅僅只能捕捉到一些只言片語。
“Sh……ub……Sh……ub……”
那原本宛若沙粒般鋪滿夜空的星辰盡數(shù)消失,皎潔的彎月此刻變成了猩紅的圓月。
那股紅色透露著難以明說的感覺,僅是看上一眼,就讓人心底發(fā)毛。
而在猩紅的圓月之中,米西則感受到了一股深邃的視線。
米西也不知道那是不是注視的目光,但當(dāng)他仰望那輪圓月時,這種想法就難以遏制的穿過脊椎,充斥在腦海中。
忽然間,精神又是一陣恍惚。
漫天璀璨的星辰再一次出現(xiàn),而那莫名的不適感也隨著星辰的出現(xiàn),消失在了星空的盡頭,就像是那不知名的存在收回了目光一般。
這是怎么回事?
米西心中產(chǎn)生了不少疑惑,從早上見到那個不知名的怪物開始,自己就一直碰上奇怪的事情。
而這一陣連續(xù)所看到的不知是不是錯覺的景象,也使得他頭腦感到了一陣嗡鳴。
如果這是在跑團(tuán)里的話,自己這種持續(xù)見到奇怪景象,一定是高靈感的反應(yīng)。
嘩啦的一聲,米西清楚的捕捉一道微弱的聲響。
他瞇起眼睛,身形開始變淡,氣息也隱藏收攏了起來。
在第一時間,米西就開啟了潛行。
他順著聲響向下看去,看到了從泥土中伸出了一只殘破的手掌。
隨后,另一只手臂也伸出了泥土。
不一會兒,一個全身腐壞的男性尸體鉆了出來,它搖搖晃晃的邁著步伐,向著前方,淺池牧場所在的位置移動著。
米西不自覺的皺了一下眉頭。
這是什么?
食尸鬼?喪尸?
米西沒有做出動作,而是繼續(xù)的等待著。
但后面并沒有其他的事情發(fā)生。
就只有這一只嗎?
而且其身上的以太也是沉寂著的,沒有半點(diǎn)‘活性’可言。
米西像是變戲法一般,食指拇指捻起一根金黃色的羽毛,手腕一甩,那金色的羽毛宛若利箭一般飛出。
直接擊穿了那‘尸體’的后腦勺。
那尸體突然停止了動作,正當(dāng)米西以為它會這樣倒下的時候。
一陣嘶啞的吼叫聲從它的喉嚨中擠壓發(fā)出。
那聲音極其尖銳且難聽,不少林間的飛鳥因?yàn)檫@道聲音的,被驚擾的振翅飛離此地。
米西也是被這聲音搞得頭皮發(fā)麻。
那尸體停止了片刻,又開始搖搖晃晃起來,向著前方移動,不過步伐比之前更為緩慢。
“這是什么怪異的生物?”
米西在心中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就在他這個想法剛剛落下時。
那尸體的胸膛頓時不自然的抖動抽搐了起來。
它的右半身噴射出黑色不知名的液體,伴隨著一陣扭曲,其右肩部位生長出一塊塊黑色臃腫的肉塊,那肉塊不停蠕動,迅速生長,很快就長得比那尸體還要龐大。
從米西這個方向看去,這一幕顯得極為不協(xié)調(diào)。
那長出的巨大黑色肉塊不停扭動著,像是擁有自我意識一般。
隨后,一顆巨大的眼珠在肉塊上顯現(xiàn)出來。
那眼球不停地翻動著,似乎是要尋找攻擊的來向。
米西伸出右手,面向那詭異的生物,輕輕虛握著右拳。
頓時,他腳下開始有復(fù)雜繁瑣的紋路蔓延在樹枝上。
“熾炎!”
嘴中微微地吐出這個字眼,虛握的右拳猛然握緊。
boom!
那詭異生物身上頓時炸裂開來,像是最耀眼的焰火一般,點(diǎn)燃了這片寂靜的森林。
“嘶——”
那臃腫巨大的黑色肉塊猛烈的翻騰著,似乎要撲滅身上突然出現(xiàn)的熾紅火焰。
那肉塊上鑲嵌的巨大眼珠猛的轉(zhuǎn)向了米西所在的位置,它不顧身上的火焰,直接在瞳孔前凝聚出一道黑紫色的射線。
嗖的一聲,那射線直直地向著米西迅速射去。
米西左手橫于胸前,寬大的手掌擋住了那道黑紫色的射線,并將其彈開。
黑紫色的射線被米西用特殊技巧彈開后,掃中了周圍的樹林。
轟的一聲,被掃過的地方頓時炸裂開來,翻騰著滾滾烈焰。而因那劇烈爆炸產(chǎn)生的沖擊波,則使得另一邊樹木的枝葉嘩嘩地散落。
米西看到這,眉頭皺緊形成了川字,這鬼東西傷害有點(diǎn)厲害啊。
隨后,他左手甩出一顆刻著符文的鵝卵石后,米西又一個翻身,身姿矯捷地躍下了樹枝。
原本翻騰的火焰頓時被澆滅,一片樹林的四周也升起了如同水幕一般的結(jié)界。
在結(jié)界外,原本安靜著的牧場亮起了一盞又一盞的燈光。
不少人穿上了衣服,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們聚在木屋前的小廣場中,彼此之間看了一眼后,又開始四周張望著。
“剛剛是不是有什么聲響?”
“你也聽到了嗎?”
“是啊,我剛剛還看到那邊有火光。”
其中一個人指著牧場左邊的樹林。
眾人則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但卻什么也沒有看到。
“難道聽錯了?”
有人如此的說道。
“一個人聽錯就算了,我剛剛也聽到了,難不成我們都幻聽了不成?”
“可是這分明什么情況也沒有?。 ?p> 這時,一名年紀(jì)頗大的人又一次地張望了四周一圈,確認(rèn)沒有什么值得發(fā)現(xiàn)的東西后,便向著有些吵鬧的人群開口道:“現(xiàn)在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我明天去一趟海格斯防線再說?!?p> 聽到有人這么說,四周的人群也逐漸散去,各回各自的房間中。
那年紀(jì)頗大的人,也是邊搖頭邊回屋,嘴里還嘟囔著:“這兩天真是盡發(fā)生些怪事。”
——
米西腳掌剛剛落地,便右手舉天,大喝一聲:
“天罰!”
啪的一聲,一道金色的雷霆憑空出現(xiàn),直接當(dāng)頭劈在了那詭異的生物身上。
騾的島阿米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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