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見丫丫這樣的語氣,氣不打一處來,她覺得丫丫就像手中的風(fēng)箏,越放越高,高處的風(fēng)力量比自己的力量還大,硬拉的話,自己就快拉不住這條長長的線了,隨時斷裂??墒鞘艿綗o視的權(quán)威和心里那種不甘卻驅(qū)使自己要硬生生的杠上去。她站起來,氣沖沖的想要進丫丫的房間去理論,爸爸從里屋出來,一把拉住她,急切的揮揮手,然后小聲的說:“不要這樣,孩子大了,由她,由她!我們的孩子又不笨,對吧!消消氣,別搞到自己血壓高?!闭f完生拉硬拽的將媽媽拉進自己的房間。
丫丫靠在自己房間的門后,聽到爸爸的這一番說話,強忍住的眼淚終于還是不爭氣的慢慢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躺在床上,丫丫輾轉(zhuǎn)反側(cè),迷迷糊糊中,她聽見似乎有兩個人在耳邊辯論著什么,她猛然坐了起來,慌亂的環(huán)顧黑暗的周圍,卻沒見任何人和動靜。再躺下后,想了想,將臺燈打開了,暖黃色的燈光頓時讓丫丫安穩(wěn)了下來,再次迷迷糊糊的進入睡眠狀態(tài)中去。
不知道是不是老花還是近視,丫丫覺得自己眼前看的一切物體的邊緣都是有點兒模糊化的,就差看見的人頭頂上沒有光圈了,不過等她看著一個遠遠朝她走來的一個女孩,頭上確實像是有個光圈,再定睛一看,丫丫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一個樣子的高丫丫。這不是就是她自己嗎?當在路上看到一個和自己完全一模一樣的人卻又不是雙胞胎時,心里的那種震撼可想而知。
丫丫小心翼翼的問對方:“你是高丫丫嗎?”語氣輕柔,仿佛再大聲一點會將螞蟻吹了走。
丫丫看對方頂著頭頂?shù)墓猸h(huán)過來,等走到面前了,她才發(fā)現(xiàn),頭頂?shù)墓猸h(huán)原來是街燈,視覺差造成的光環(huán)。對方走到面前:“是的,我也是高丫丫,我是你,我是你的一部分,但又不是你的一部分?!?p> 丫丫糊涂了:“是?又不是?到底是還是不是?”
對方笑了:“我可不是西游記里的六耳猴冒充孫猴子,我可是真真正正的高丫丫?!?p> 丫丫更糊涂了:“你是正版高丫丫,我呢?”
對方說:“你也是??!不糾結(jié)這些了,對了,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丫丫完全懵逼:“我找你?我沒找你?。∥揖褪俏?,可我怎么覺得你就不是我呢?”
對方靜止了下來,認真的看著高丫丫,手輕輕的放在丫丫的手背上:“此刻你的內(nèi)心在想什么?尚善這個人,對吧?你很糾結(jié),因為我們媽媽的原因,因為甘心的影子還在內(nèi)心里,這三個人不時出現(xiàn)在你的腦海里?!?p> 丫丫像是一個沒有穿衣服的人,裸露在街上馬路的最中央,她下意識啊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對方笑了:“你有什么好捂住的?你現(xiàn)在這個時刻叫我出來,不是來解決問題的嗎?”
丫丫說:“按理來說,如果你是我,應(yīng)該只是存在于內(nèi)心的,怎么會蹦出來?不過你說的對,就這三個人困擾著我。”
對方說:“你只是時不時想起來就會有困擾,沒想起來的時候,他們?nèi)齻€在你系辦理和我是朝夕相對啊,我才難受好不好?我們的媽媽還好說,見了面就當她嘮叨應(yīng)付兩句就算了,可是我要天天面對甘心和尚善呢!最可恨的是你的做法,將他倆在內(nèi)心里分門別類成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當我要一起面對的他倆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同時在我身邊,一左一右,可是他倆卻看不見對方,也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只有我能同時看到他倆的存在。向左看,是甘心,當我和他說話的時候,右邊的尚善會問我為什么對著空氣說話。等我向右看了,是尚善,左邊的甘心也拉著我問我為什么要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做手勢和說話。你說我難不難?”
丫丫想了一下,問:“那你能不能既不對著甘心也不對著尚善,而是對著前方說話呢?這樣他倆都能聽見吧?”
對方搖搖頭:“我也試過呢!結(jié)果是他倆一起對我表示了詫異,覺得我是不是瘋了還是中邪了?兩人齊刷刷的說‘你干嘛對著空氣張著嘴吧砸吧砸,在吸收日月精華嗎’?但是他倆還不知道對方的存在。而我呢,卻要同時承受兩個人的說話聲在左右耳邊雷鳴。我真的是打麻將十三幺叫絕張南風(fēng)啊!---真的是好南(難)啊!”
兩人站在奶黃色街燈映襯的街上,周圍空無一人。丫丫問:“奇怪了,怎么一個人一部車都沒有呢?”
對方看看丫丫:“只要你想怎樣的場景,就會有怎樣的場景?!?p> 丫丫說:“那我怎么還會有甘心和尚善的同時存在?”
對方目無表情:“那是你自己的原因。除了這三個人,我還不能高枕無憂,時不時要和住在對門我們的心魔打上一場拳擊賽,雖然每次都是我贏,有時候是技術(shù)性擊倒,有時候確實要點數(shù)取勝,雖然沒輸過,鼻青臉腫的丫丫真是難看,真的好累的好不好?拜托你不要將心魔還放心里了。有三個這樣的鄰居還不夠,你居然還有心魔來做對門,真是不可理解!”對方看看丫丫,趕緊補充了一句,“別看著我,確實沒輸過,別不信,如果真的輸了,哪怕輸一次,我和你都將不復(fù)存在,永遠的那種不復(fù)存在?!?p> 丫丫有點彷徨:“我想的就能,我不想的,就不走。趕走心魔就天亮了?!?p> 對方說:“天亮了,心魔也就走了。要么主動打走心魔,要么等待天亮?!?p> “天亮了,丫丫該起床了!”媽媽的聲音居然很溫柔的在耳邊響起。
丫丫睜開眼睛,看見媽媽在床邊,然后往窗外一望,原來天已經(jīng)亮了:“就天亮了?”
“傻丫頭,天亮了!你一晚上都沒關(guān)臺燈?!?p> 丫丫長舒一口氣,原來是南柯一夢,不過這夢也是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過程和內(nèi)容,她都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