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以為尚善這種家境富裕的人對圖書館興趣不大,沒料到尚善想也沒想就一口答應了,這倒讓她一時半會兒接話接不上了,只能對尚善笑了笑:“好的,謝謝你周六陪我去圖書館?!?p> 尚善來了句:“那周六下午呢,還有周日?”尚善的先抑后揚策略又在開始了。作為本質(zhì)意義上的等價交換,以前他用得太多了,沒有一個女的能說不。女人,也是喜歡欲拒還迎的。
丫丫怔了一下,這更是她始料未及的,短短的兩句對話里,便讓她感受到了尚善溫和面目下的咄咄逼人,如果換做以前的男朋友有這樣的主動出擊的欲望,她也不至于在分手的時候那么的決斷,只是這種決斷在她心里,卻又是一種欲斷未斷的狀態(tài),心里總有另一個人存在的時候,其他人還要進來,就像飛機上的座位,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同于火車上的,大家將就著還能擠擠。
丫丫說:“這幾天在調(diào)理腸胃,海鮮大餐是沒有口福的了,我挺向往海邊的,不過又怕風大?!?p> 尚善知道她并不是十分強烈的欲望,便馬放南山:“哦,我也是提個建議,沒事,腸胃不舒服,在家比出去好,靜下來才能好得快?!毙睦锏哪莻€郁悶勁兒,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軟綿綿的給卸下了所有的力量。
尚善之前沒遇過這樣連約會都逃脫的女孩,他知道這樣硬撮合的會有怎樣的結(jié)果,不過卻又擔心像丫丫這樣的女孩都維持不下去的話,父親那里會有怎么樣的想法。在丫丫這里,他知道至少這段時間在感情上是沒什么可能再進一步了,他已經(jīng)在勉強自己了。
吃完飯,出去走走的提議也是到嘴邊就重新吞了下去,尚善不想一晚上碰兩個軟釘子。便對丫丫說:“明天幾點去圖書館呢?我來接你?!?p> 丫丫說:“你還要開車過來接我,太遠了,明天我們在圖書館大廳見,好嗎?早上九點吧!”
尚善無奈的笑了,說:“遵命!接你不行,那現(xiàn)在送你回去總不能拒絕我吧?不過你盡管放心,我不喝咖啡,也不喝茶,也不會累?!?p> 丫丫第一次對著尚善露出了純真的笑容:“你真是一個呆子,不過挺可愛的。尚善,不要怪我,我接受新事物有點慢?!闭f著用那雙似乎會說話的眼睛看著尚善。
尚善這一刻似乎也被她說的感動了,除了高中在學校里的第一次戀愛有這么純真的笑容,之后再沒見過如此的笑容,心里最柔軟的那一部分被戳了一下。
他定了定神:“怎么,我們好像發(fā)乎情止乎禮?也好,有些感覺,總是慢一點好?!?p> 丫丫點點頭,表示贊同。結(jié)了賬之后,尚善和丫丫離開餐廳,朝丫丫的家駛?cè)ィ骸伴_車的感覺要慢還是快?”尚善覺得用這種這么慢的速度開著這部寶馬X6就是對車的一種怠慢,不過如果在車和寶馬之間選擇,自然不用說了,丫丫至上。
想不到文靜的丫丫對他說:“能開快一點嗎?我突然想試試飆車的感覺。我沒坐過這么好的車,真的,更沒試過飆車一樣感覺?!?p> 尚善側(cè)頭看了丫丫一樣,似乎在判斷她說的話的真?zhèn)?。丫丫一把將尚善的頭推了回去:“看啥呢?別看我,看路!”語氣突然就變得不像丫丫了,尚善感覺像楊洋。就連她推自己的頭回到前方的時候,那手也像楊洋的手一樣的,修長如蔥白。
他的心里嘀咕了一下:怎么突然想起了楊洋呢?
丫丫見他看著前方卻似乎在想什么,便問:“飆車先生,可以飆車不?”
尚善謹慎的問:“你確定嗎?”
丫丫說:“確定。不過不準在市區(qū)飆車?!?p> 尚善說:“那好!北山。去不?”北山是本市北面的一座小山,給人搞成了一個很有特色的農(nóng)場,最出名的反而不是農(nóng)場里的作物,而是農(nóng)場主講這座80多米高的小山的上山路全部鋪了瀝青,原本3公里多的土路硬是改造成了類似賽車場的路,變成了5公里多迂回曲折的山路,手肘位的轉(zhuǎn)彎就好幾個,就更別提曲尺彎位了,有賽車夢的愛好者都喜歡買大門票,開車上去兜風,不過這個主人也有怪癖,就是你的車沒有天生的賽車基因或沒有改造過的車,就算你出多少錢都不給上去。
丫丫說:“這個農(nóng)場主在本市出了名的怪啊!你的車雖然是寶馬,不過也不一定給上去??!”
尚善笑笑:“他的道路設計時候,我有份出主意被采納的,你說他給不給我跑?我哥們。”
丫丫開始興奮起來:“是嗎?”
尚善一邊打著轉(zhuǎn)彎燈一邊就拐上了環(huán)城高架:“可不是!他敢不給我上山?!?p> 丫丫說:“夜晚更刺激了。哎,你開車,別看我,我說的刺激不是那種刺激,我說的是飆車。”
尚善還是忍不住扭頭看著丫丫:“看不出你還有狂野的一面??!”
丫丫又推了尚善一把:“別看我,看路!”然后又惋惜的語氣說,“真是可惜了!”
尚善好奇了:“可惜啥?可否告知在下?”
丫丫白了他一眼:“作為男人,這么好奇干啥?”
尚善顯得很有文化:“你啊,剛才這么一說,就等于喂我吃了25只耗子。”
丫丫眉頭一皺:“不明白!”
尚善為自己的小把戲得意了一下然后又裝:“唉,25只耗子在心里,百爪撓心??!”
丫丫才反應過來:“我去!”
尚善眼睛瞪得大大的:“天?。∵@就是文靜的丫丫同學嗎?是不是剛才你去洗手間的時候給調(diào)包了?調(diào)包成TT了?”
丫丫又眉頭一皺:“TT?什么意思?哦,丫丫和TT,你的笑話好冷。”
尚善說:“冷???你副駕上套著我的西裝呢!披上。哎,快到了?!闭f著便按了車載免提電話:“萬總,在農(nóng)場不?”
電話那頭的萬總:“尚總,不要告訴我你現(xiàn)在要打破真香定律來我農(nóng)場飆車。”
丫丫捂住嘴:“真香定律。你?”說著指指尚善。
尚善若無其事的說:“怎么了?敢于自我否定的才是真男人。這才叫大破大立?!?p> 丫丫聽尚善無意中說了“大破大立”,心里咯噔了一下。
萬總電話里說:“你說啥呢?什么否定?什么大破大立?我叫人開門就是了,不許評論我的農(nóng)場?!?p> 尚善問:“沒跟你說,我在和朋友說呢!謝謝啊!開門就是了,我就到。還有山路得開燈!”
萬總在電話那頭:“好好好,你是大爺,順你者發(fā)達也!”說完這句就蓋了電話。
尚善問丫丫:“你還沒回答我可惜什么呢!”
丫丫說:“可惜了這座山的風景?。 ?p> 尚善說:“沒什么可惜?。★L景如畫,春有桃李和梨花,夏有荷花在山下,秋有杏林和楓葉,冬有紅柿掛枝頭。在這種風景的映襯下飆車,多大的反差,太好玩了。雖然我還沒來過。對??!我得開導航?!?p> 丫丫說:“這樣的風景不是漫步細賞更有詩情畫意嗎?等等,你說什么導航?”
尚善笑了:“這個萬總啊,搞了個小程序,飆車小程序,就為了他這個農(nóng)場的5公里多山路,這樣就不用副駕來報數(shù)據(jù)了。玩得很淋漓?!?p>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山門口,大門一開,尚善就一腳油呼的一下子開始了5公里的山路飆車。
十分鐘后,兩人卻在山頂?shù)耐ぷ永镒茨_下的市區(qū)風景。
默不作聲,似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音。
丫丫想問尚善,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她朝尚善一扭頭的時候,不想尚善也正扭頭過來,兩人的嘴唇就這么不經(jīng)意的碰在了一起,像觸電一樣,兩人同時站了起來,都不約而同的捂住了嘴唇。
時間好像停止了一樣,多久,兩個人都不知道。
還是丫丫打破了沉默:“走吧!我想回家?!?p> 尚善像嗓子里塞了什么似的,低低的應了一句:“好的。”
一路上兩人沒有說一句話,像一對結(jié)婚很久了的夫妻,無話可說,對方就像隱了身一樣。
到了丫丫住的小區(qū)門外,丫丫下了車:“再見?!?p> 尚善回了一句同樣的話:“再見。”語氣低沉得像是背上背著幾百斤的挑夫。
丫丫看尚善要走,就哎了一聲:“今天,很特別。謝謝!明天見?!?p> 尚善也像突然不會說話了,就說了一句明天見。
兩人都一晚上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