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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世姝

第五章 叔侄同喜 麻辣四嬸

兩世姝 荷葉未老 4672 2019-11-12 18:00:00

  老周家不講什么女子無才便是德。

  前世的姝眉那也是考上過大學的人,三歲剛穿來時,不小心露出像識字的樣兒,被身邊親人差點驚為神童。

  好不容易掩飾過去,姝眉再也不敢抖機靈。

  只保持比同齡人強那么一丟丟的水平。

  所以她讀書寫字都算不上太勤奮出色。

  愛看書也都是一些游記雜書,且還經(jīng)常有不認識的字去問被人。

  她確實有很多字不認識,豎版,沒標點,繁體,全認識才怪。

  自錯認蓖麻秧后,姝眉除了和明白人請教,還讀了些農(nóng)書。

  甚至她還腦洞大開,想起前世看過穿越文里家斗宅斗的殘酷,又是下毒又是被推下河的,想得嚇自己一哆嗦。

  雖就自己目前家境,將來嫁到深宅大院的可能性不大,有備無患也總是好的。

  于是又趕緊去親爹那里找醫(yī)書。

  不得不贊三爺是一全才,人家書讀得好,琴棋書畫都不差也就算了,居然還會些醫(yī)術(shù)。

  姝眉就親眼看過老爹給犯頭疼病的老娘扎針灸!

  而且老爹的寶貝藏書里,姝眉清楚的記得有兩本帶圖片的,一本人體穴位的,一本是中草藥。

  撒嬌耍賴外帶下保證,才從老爹那兒把那本中草藥的挖來,時不時就研究研究。

  這幾天姝眉又攢了好幾個不認識的字,文意連不起來有點著急。

  這個時段除了祖父和正在閉門備考的大哥外,其他識字的都不在家。

  大哥是不能打擾的,只能看看祖父那里方不方便。

  剛到祖父院子,竟隱約聽到前院大書房處,傳來一陣歡快的笛聲。

  姝眉心道:大哥!請接受我的膝蓋。

  周霖妥妥一學霸,他雖比不上他爹周三爺全才,可僅論讀書這項,那絕對是青出于藍。

  姝眉聽過爹娘的一次壁角,說是大伯來信說大哥的授業(yè)恩師對他贊不絕口,中秀才不要太輕松。

  這不,周霖輕松的以第一名的成績過了童試。

  眼看就接著考秀才,換別人此時恨不能挑燈夜戰(zhàn)、頭懸梁針刺骨,他居然還有閑情吹笛自娛,絕對虐學渣的節(jié)奏啊!

  這么一打擊,姝眉也沒心情看書了,掉頭回屋。

  一琢磨:得!大樹下面好乘涼,家有學霸大哥咱怕誰?

  果斷抱大腿。

  又琢磨了會兒,畫了個圖樣子,求娘親幫忙裁剪,自己要給大哥縫個書包。

  外形和現(xiàn)下款式相差不大,只是內(nèi)有乾坤,分幾層,有暗兜,還在側(cè)面縫出個豎著的筆袋,低調(diào)而實用。

  得了這么個“內(nèi)涵豐富”的書包,周霖何等歡喜就不用說了。

  等探知這包的特殊所在,周霆有意見了,霽哥兒不開心了。

  甚至連周紀冬都跟著起哄:“我也是“讀書人”,咋就沒有這高級包待遇?眉眉,你不能厚此薄彼??!”

  且不說周霆尚武,霽哥兒小還沒上學,要書包沒啥用。

  就說周紀東,你連個秀才都不想考,念書三天打漁兩天曬網(wǎng),一眼看不到,就不知溜到哪里東游西逛。

  逼得周老太爺不得不讓他跟著常遇青,學學收租管賬,好歹學個營生。

  這樣的你要書包干神馬?!

  看他在那鬧得歡,周老太爺哼了聲:“你要是和霖兒一起考秀才,就讓你侄女給你也做一個!”

  周紀冬立馬熄火,想想甩自己好幾條街的大侄兒,他難得訕訕的。

  老太太見老兒子蔫頭耷耳,有些心疼。

  老兒子大孫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得意大孫子出息,又怕做叔叔的失臉面,可也知道老兒子不是讀書的料。

  晚上趙老太太獨自尋思一番,動了個主意:

  老四訂的那家姑娘也出了孝,要說成親也行了。

  看霖兒這意思必是中的,到時候和老四來個雙喜臨門,一個大登科,一個小登科,既喜上加喜也能不落痕跡的給當叔叔的遮了臊,豈不是一舉兩得?

  等和老太爺商量,家里事幾乎萬事不管的老爺子只說:隨你。

  再沒了二話。

  這事就這么敲定了。

  王氏聽婆母讓她幫著操持小叔的婚事時,多少有些吃驚。

  她沒想到婆婆會這么痛快,因為她是知道婆母對這樁婚事不是很滿意的。

  要說趙老太太自來強勢,無論娘家婆家都幾乎事事做主,獨獨三個兒子的婚事,除了老三的,其他兩個她居然都沒插得上手。

  大兒子那兒是被先斬后奏的。

  不過女方那背景、那人品,卻是周家高攀了。

  除了后來一直無子,老太太也說不出啥不滿的;

  三兒媳是老太太自己千挑萬選的。

  原是處處合心,且還生了必會有大出息的長孫,幾個小的也都個個可心。

  然而看到三兒子對媳婦稀罕到那個沒出息的樣兒,她老人家有時忍不住有點隔應(yīng)。

  別以為她老眼昏花,不知道三兒子背地買這買那討好媳婦。

  哼!真是大公雞尾巴長!

  老兒子周紀冬的婚事就更讓老太太堵心了。

  話說熊孩子周紀冬8歲那年,大夏天偷溜出門,去村邊河里洗澡,腿抽筋差點淹死。

  多虧五里營的薛貴過來走親戚,看到后給救了下來。

  周家自是感激不盡,兩家因此有了走動。

  前幾年王薛貴得了重病,周老太爺過去探望。

  薛貴自覺不中用了,因著周家的家世和人性,對著老太爺大有托孤之意。

  一邊他的老婆孩子跟著哭的凄慘。

  氣氛烘托下,書生意氣的趙老太爺腦瓜一熱,不僅滿口答應(yīng)日后必定多照顧,還把自家老兒子打包給薛家二丫頭送作堆。

  薛家自是驚喜的千肯萬肯。

  后來姝眉聽說這個橋段時,不厚道的想:這該不是有預謀的吧?

  趙老太太得知,差點沒跟周老太爺鬧翻天。

  她不是嫌棄薛家只是個小商戶。

  就這么幾年的走動,她品著薛貴雖有買賣人的精明油滑,但絕對是個明白人。

  可他媳婦薛錢氏就不行了,小事精明大事拎不清,還有些潑辣犯口舌。

  這樣的母親熏陶下的女兒,品行性情很讓人沒底。

  只是鬧了半天,也是白鬧。

  話已出口,出爾反爾的事,莫說老爺子不干,趙老太太自己也是極其要臉面的人,更何況還有那救命之恩,更是不好反悔。

  好在以前走動時,有見過那個二丫頭,比她那個口舌鋒利的姐姐,她不顯山不露水的,還很能操持家務(wù),老太太才略略平了點氣。

  四爺呢,原是少不更事,對婚事不甚上心,甚至怕婚后少了自由。

  老太太開始操持他婚事后,他偷偷和薛家二丫頭見了一面。

  長大了的二丫頭發(fā)育很好,胸前波瀾壯闊,皮膚細粉,眼神活泛。

  雖沒多說話,可那一眼一眼的,看得四爺心里長了草,對成親很有了些期待。

  于是先是周家長孫周霆從容入考場,考完還沒出成績時,周家四爺先小登科。

  那天周家上下,張燈結(jié)彩,賓客滿堂。

  四爺騎高頭大馬,順順利利把新娘子接過來拜了堂。

  誰知在宴客時,找不到了還沒敬完酒的新郎。

  新郎四爺干嘛去了?

  他聽二侄兒說有一種很新奇的花炮,竟丟下滿屋客人跑出去看新鮮了!

  晚上的鬧洞房和早起敬茶暫且不提。

  只說不幾天后,周家門口又是鑼鼓喧天:

  周家長孫周霖不僅考上秀才,還考了個一等廩生,從此人家不僅是有身份的人,還是可以領(lǐng)朝廷俸祿的人。

  周家這正是:幺叔小登科把新郎做,侄兒大登科成官家人,雙喜臨門。

  周家連續(xù)兩件大喜事,使得賀喜的人絡(luò)繹不絕,人人喜氣洋洋也忙忙碌碌,連姝眉也幫著招待年齡相仿的小姐妹們。

  畢竟是鄉(xiāng)下,男女大防不太嚴苛,周家也不是深宅大院,又在這個有些忙亂的時候,難免遇到外男。

  姝眉剛把表妹小紅送至前院,表妹終于不再叫丫頭了,可大舅這敷衍的起名態(tài)度,也讓姝眉暗自腹誹:

  這不就是《紅樓夢》里的丫頭名么?就算不叫丫頭了也差不多。

  她遠遠就見二門處有兩個人,一個是表哥王運江,另一個清秀少年,正是曾經(jīng)的小竹馬九鎖。

  因著年歲見長,和姝眉相當時間以來的深入簡出,二人已經(jīng)近一年沒見過面。

  少年的個頭似乎一下子竄起了很多,除了還是周身氣質(zhì)出奇的干凈,就是瘦成青青修竹了。

  少年眼里的姝眉,小小下巴已經(jīng)褪去些許嬰兒肥,除了那雙水潤潤的杏眼依然純凈,眉宇間已有小少女之姿,隱隱透著絲絲書卷氣,如初春的嫩柳文靜而美好。

  似乎怕驚擾到她,少年匆匆一撇后就趕緊移開眼。

  互相打過招呼,姝眉禮節(jié)性的送出二門。

  短短一段路上,大都聽小紅和哥哥嘁嘁喳喳說得開心。

  忽然姝眉聽到九鎖輕聲問:“眉眉!你要的那塊墨,我早就磕好了,你還要不要?”

  眉眉愣了下才想起,好像過了很久的事。

  偏頭看著身邊略帶靦腆的少年,認真又帶著一絲絲擔心的樣子,一絲略帶酸甜的感覺,讓本該拒絕的姝眉最終沒說出口,而是也輕聲說:“好啊!”

  喜意瞬間染眉的少年,讓姝眉也忍不住粲然一笑。

  殊不知這一幕,除了小紅兄妹只顧說話沒看見,倒是分別落入前后兩波人眼里: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俊秀少年和眉目如畫的少女,切切低語后又相視一笑。

  前院剛進來的兩人,看到這美好的畫面,竟都覺得有點刺眼。

  作為隱形妹控的周霆,他的堵心很好解釋。

  面癱的楊毅也覺得刺眼,連他自己都莫名。

  還沒等周霆趕上前,棒打青梅或是英雄救妹,身后傳來一陣笑語:“哎呀呀!這都是誰家的哥兒姐兒?怎么不到屋里多坐會兒?”

  姝眉她們齊齊回頭,原是周紀冬新婚的媳婦薛氏。

  幾人趕緊又介紹,又互相見禮一番才罷。

  等眾人離開,自家人回趙老太太屋里。

  薛氏對著嫂子王氏要笑不笑:

  “三嫂娘家的這些孩子,個個都那么出息,又是和姝眉一起從小玩到大,看著真是親香啊!”

  王氏抬了抬眼,淡笑道:

  “當不得她四嬸夸,眉眉和小紅都是一般大的,自然能玩在一起,至于那兩個,都比她們大又都是男孩子,那里就能玩到一塊?不過這大喜的日子碰到了,論輩分,索之還得被叫聲小舅舅呢,少不得打個招呼罷了!”

  聞言薛氏有點訕訕,剛想再說點什么,就聽老太太忽然咳了一聲,抬眼看到婆母掃過來的眼神,薛氏嚇得趕緊住嘴。

  要說趙老太太,實在不想在老兒子新婚,就對老兒媳這樣,好像在下下馬威。

  她雖嚴厲,可不是那些糊涂婆婆,她有能力一言九鼎,絕不是靠那些小打小鬧或斤斤計較。

  只是原來對老兒媳家教性情的擔心,現(xiàn)在越發(fā)有些不安,這起因還得從成親那天說。

  成親那天,小夫妻入了洞房揭了蓋頭,周紀冬被一干人拉出去灌酒,剩下一些女眷陪著新娘。

  誰知沒等眾人互相介紹或玩笑,原來還有點羞答答的新娘子,忽的站起來走到炕柜邊。

  炕柜上既放著男方家做的新被褥,又有女方陪送的新被褥。

  只見新娘子把四爺?shù)男卤蝗毂聛?,丟炕上,再把自家陪送的被褥狠狠壓上面。

  在眾人都剛張大嘴,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她又一屁股坐在上面,重重墩了好幾下。

  我勒個去!此舉驚得眾人無不滿地找下巴。

  姝眉當時沒在場,否則還得以為她四嬸得了失心瘋。

  幸虧新房大多是已婚婦女,找到下巴后,也就明白這舉動的含義。

  這是鄉(xiāng)里成親的一個風俗:進門當天新郎新娘誰的被褥在上面,誰就在以后的日子中當家做主。

  不過一般都是男方大喇喇放上面,我家的地盤自然我家人做主!

  偶爾有些心機的女方家,跟著新娘來的送親人會偷偷換過來,或壓一條不起眼的枕巾聊勝于無。

  還真沒聽說過,哪個剛剛出爐還熱騰騰的新娘子,好意思親自操作,舉止還能這么麻辣!

  那舉動寓意不僅壓丈夫一頭,還要死死壓定(腚)一輩子!

  等姝眉輾轉(zhuǎn)聽到別人嚼舌頭,并活靈活現(xiàn)場景再現(xiàn)。

  姝眉表示:給您跪了!四嬸桂英!四叔宗保,請您多保重!

  (巧得很,后來得知四嬸閨名:薛桂英,和穆桂英差不了多少)

  當夜還不知情的四爺,自然和媳婦花好月圓小登科。

  很快得知此事的老太太很驚怒,莫說被人說嘴打臉,就新媳婦這脾氣,以后過起日子那里還得消停?

  第二天敬茶時,老太太自然沒好臉色,雖不好就這件事發(fā)難,但也著實訓戒了薛氏一番。

  因此還讓不知內(nèi)情,正和媳婦蜜里調(diào)油的四爺,心里略略不滿:三嫂敬茶時,娘親可是眉開眼笑,要多順利就多順利的,怎么到自己媳婦就兩樣兒了呢?!

  等后來聽到自己媳婦的“壯舉”,四爺炸毛了!

  一陣黑旋風般卷回自己院子,他要和那婆娘算賬去!

  好幾個人攔都攔不住,趕忙告訴老太太,唯恐這歷來不著調(diào)的四爺鬧出格,別人看笑話不說,這新婚燕爾的多不吉利!

  等老太太得知后,想趕去四進院勸阻時,家人來報小兩口和好了。

  起先四爺是砸了個啥,聽四奶奶嚶嚶幾聲,后來不知四奶奶說了些什么,四爺滅火了,于是濤聲依舊了。

  聽了這些,趙老太太深深嘆口氣:自己老兒子不僅不著調(diào),還是個軟耳根,看老四家這做派千萬別是攪家精,要不老周家的好門風就有可能毀了。

  好在薛氏嫁過來這幾天,除了成親當日那一出,一直還算安分。

  可今不過幾個親戚家的孩子,眉眉才不過九歲,她這就話里話外的,在自家沒事兒造事兒,萬一傳出什么閑言碎語,都是一家子對她又有什么好?

  虧的老三家的是個拎得清的,可要是老四家老這么著,難免日后妯娌間起嫌隙,最后還是家宅不寧。

  想到這些老太太忍不住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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