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紅衣女掌柜看著齋圖嘆息道，“公子以壽元換法力，救了榮縣一城百姓，還真是讓人佩服啊?！?p> 齋圖挑眉，拉過一個椅子坐下：“掌柜的意思是，我是壽終而亡？”
紅衣女掌柜微微搖頭道：“是，也不是?！?p> “此話怎講？”齋圖疑惑地問道。
紅衣女掌柜看著齋圖解釋道：“公子壽終，魂魄自然離體，按理說是死了。可是天地不收，公子此刻只能算是個活死人。”
“你是說，我回去還能還陽？”
“那是自然。”紅衣女掌柜微微點頭。
齋圖皺著眉頭道，“那么這次，掌柜的又想要什么呢？”
紅衣女掌柜嘴角微微勾起，“我說過，來了這里就要做出選擇。公子不妨想想，到本店之前都經(jīng)歷了什么。”
齋圖隨即回想起自己那個古怪的夢境，城西亂葬崗被誤殺的狐妖、十八位鏢師還有被自己坑了的無常鬼都紛紛向自己索命。
“公子行事還是這般任性而為啊，你可知那無常鬼要受什么懲罰？”紅衣女掌柜突然說道。
齋圖一愣，“你還能看我的記憶？”
紅衣女掌柜輕笑道：“公子可是將記憶付給我做報酬的，怎么才過了一天就忘記了？”
齋圖這才恍然大悟，當(dāng)初紅衣女掌柜要自己的記憶，不是自己之前的記憶，而是從前至以后所有的記憶！
“掌柜的真會做生意啊?！饼S圖起身說道，“我已經(jīng)讓那無常鬼帶話給閻王，若是閻王公正無私，想必不會為難于他?！?p> “公子雖然嘴上狡辯著，可是這心里卻不是這么想的哦？你的夢已經(jīng)告訴你了，你對他們是心懷愧疚的?！?p> “也許吧?！饼S圖嘆了口氣，“你說要讓我做出選擇，難道是要我想辦法彌補(bǔ)他們？”
紅衣女掌柜起身踱步道：“不是我如何想，還是公子如何想。其實擺在公子面前只有一條路，那就是廣修功德，換取一絲生機(jī)。”
“廣修功德，換取一絲生機(jī)？”齋圖有些奇怪的看著紅衣女掌柜，“為何如此說？既然天地不收我，我為何還要求生機(jī)？”
紅衣女掌柜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說過，公子此刻只算是個活死人。公子壽元已盡，雖然仍能存活于世，但是天道必然降下懲罰。輕則病痛纏身，連累親朋，重則滅門絕后，生不如死?！?p> “所以我就要廣修功德，增福增壽？”齋圖喃喃自語，又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那生死簿呢，是不是可以用生死簿為我增壽？”
“你的命在天道，生死簿里沒有你?！奔t衣女掌柜轉(zhuǎn)身往樓上走去，“回去吧，凡事還請公子三思而行?！?p> “我的命在天道？”齋圖一愣，然后向已經(jīng)走上樓梯的女掌柜問道，“就讓我走了？你這次不收報酬了嗎？”
女掌柜邊走邊回答道：“這次先賒賬，下次來，把你的心臟挖出來給我吧。”
“我的心臟？”齋圖大驚，“等等！我可沒答應(yīng)啊！”
隨著齋圖的話音落下，女掌柜已經(jīng)回到房間關(guān)上了房門。
齋圖無語的看著樓上，“你這是強(qiáng)買強(qiáng)賣??！”
叫蘿卜頭的小二這時走到債圖身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客官，請回吧?！?p> 齋圖抿了抿嘴，無可奈何的朝著客棧大門走去。
一打開大門，就看到自己站在床上，而腳下就是自己蒼老的軀體。
而床邊，沈絳雪在大喊著：“左邊！右邊！中下！頭頂！”
屋內(nèi)，東方老贏在沈絳雪的指揮下，拿著月事棍耍的虎虎生風(fēng)。
而東方老贏的周圍，有三只青面惡鬼正試圖靠近床邊，但是被揮舞的月事棍擋在外圍。
齋圖不知道此刻什么情況，但還是趕緊躺回自己身上。
頓時，身體的蒼老虛弱感立刻傳來。
齋圖睜開眼睛，下了床。
沈絳雪聽到動靜，回頭看到齋圖，驚喜的喊道：“先生！”
東方老贏聽到沈絳雪喊先生，手里一頓，立刻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齋圖已經(jīng)站在床邊，也驚喜道：“先生！”
哪知這一頓，青面鬼立刻朝齋圖撲來，齋圖忙將旁邊的沈絳雪護(hù)在身后，任由青面鬼張開血盆大口朝自己撕咬。
東方老贏看不到鬼怪，但是見到齋圖的動作也意識到情況不妙，立刻揮棍朝齋圖兩側(cè)掃去。
然而此刻時機(jī)已晚，齋圖身上瞬間被青面鬼撕開了幾個口子，胳膊上更是被青面鬼的嘴扯去了兩大塊皮肉。
當(dāng)東方老贏得月事棍掃到，青面鬼已經(jīng)竄到屋角，大口的吞食著嘴里的血肉。
然而剛剛吞下齋圖的皮肉，這些青面鬼就失去了之前的靈動，一個個呆滯在原地。
齋圖疼的齜牙咧嘴，吸了幾大口涼氣，坐床上忍痛說道：“沒事了，這到底怎么回事?！?p> “先生，你的胳膊！”東方老贏緊張的看著齋圖手臂的血液在不停的往外流。
“嘶……說了沒事，快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饼S圖虛弱的說道。
東方老贏雖然擔(dān)心先生在大量流血，但是還是決定相信先生，開始說道：“縣衙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開始鬧鬼，之前吳縣令來找先生，說是自己的兒子被厲鬼所殺。當(dāng)時先生躺在床上沒了氣息，縣令就離開說是去城隍廟燒香。然后屋外就不停傳來慘叫，學(xué)生本想出去查看，但是沈小姐提醒我說有惡鬼進(jìn)來，所以我就一直在此守著先生?！?p> “嗯……”隨著血液大量流失，齋圖此刻覺得身體越來越虛弱，渾身發(fā)冷，意識漸漸模糊，就這樣坐著死去了。
東方老贏看到先生慢慢一動不動的坐在床上，也不敢去碰，只是靜靜等在旁邊。
這時，一道金光從屋頂穿過，飛入齋圖的身體里。
齋圖的的身體的血肉開始快速的愈合，渾身冒出白色的霧氣。
片刻后，齋圖再次睜開眼睛，抬起自己蒼老的雙手看了看，“果然……死多少次都變不回去了……”
齋圖搖了搖頭，然后再次起身，“走吧，出去看看怎么回事?！?p> 東方老贏和沈絳雪跟隨齋圖出了房門，只見屋外躺著幾具被撕咬的面目全非的尸體。
再往別處查看，整個縣衙內(nèi)已經(jīng)沒有一個活人，衙役、捕快、仆人丫鬟的尸體散落各處，或被剜心，或殘缺了軀體。
齋圖愣愣的看著死氣沉沉的縣衙，想到吳縣令也是壽元已盡被自己強(qiáng)行留在人世，而紅衣女掌柜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公子壽元已盡，雖然仍能存活于世，但是天道必然降下懲罰。輕則病痛纏身，連累親朋，重則滅門絕后，生不如死?！?p> 齋圖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道：“我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