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登時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道,:“區(qū)區(qū)冥差,又何以在本尊面前如此狂妄!”
“余憶,不得無禮!”那被稱作冥王的男子橫了女子一眼,轉(zhuǎn)而看向顏朵懷中的包袱,親切地笑道,“小妹妹,可否把你的包袱,給我看看?”
“不行!”還不等商陸說話,顏朵便是一口回絕,并緊緊抱住了懷中的包袱,“這是陸哥哥給我防鬼擋怪的,不可給你!”
商陸一步跨前,將顏朵擋在了身后,一對眼眸,也是看向了那個所謂的冥王,道:“冥王郁荼者,冥司神靈之最高位,酆都鬼域之至尊也,乃陰司之神,掌御陰陽,執(zhí)輪回牛耳者!”
“若你真是冥王,一個小小包袱,焉能惹得你的關(guān)注?”
“大膽凡人,豈敢質(zhì)疑冥王權(quán)威!”那余憶聞言也是大怒,嬌軀一動,不知從那里抽出一柄長劍,一抬手之間,化作一道可怕的寒芒飛掠而出,直指商陸!
“余憶,回來!”那冥王面色一沉,當(dāng)即低喝一聲,“不可無禮!”
“哼!”余憶卻是忿忿一聲哼,攻勢不退反進(jìn),一手青鋒,凌厲劍芒如火花般迸射而開,整個人糅身利劍,兇狠地向著商陸撲來!
“煩躁的廝!”商陸斜睨了不遠(yuǎn)處動也不動的男子一眼,再轉(zhuǎn)向余憶時,平淡的眸中,猛然掠起一抹寒意,“滾一旁去!”
他一聲喝起,如潮的蠻荒氣息也是從他身上翻、迭而起。一圈一圈,隨著商陸的喝聲,那股氣息如行云聚攏,轉(zhuǎn)瞬之間,便化作一條無形長龍。
長龍破空而起,一襲長尾,便閃電般向著余憶的腰間狠狠抽去。
這一瞬,好比彗星襲月,長長的透明尾翼,拖曳出一道星辰般的璀璨光華!
“嘭!”
余憶只覺得眼前晃過一道光影,接著便有一股大力破空而來,直接蠻橫地掃在了她的腰間,狠狠被壓飛了出去,最后深深地在地上砸出一個沙坑。
那道龍影并未就此減勢,帶著蠻橫的氣息,向著男子碾去!
龍影方動,掀起一片沙石沖天!
可那輕易將余憶擊退的龍影,在逼至男子身前丈余時,忽然被一片無形氣壁攔住,渾身猛地一顫,如遭雷擊,瞬息之間,消弭無形。
“陸哥哥,你……你不是受傷了嗎?”眼前的這一幕,也是被顏朵盡收眼底,驚訝得捂住了嘴唇,只感覺自己的舌頭都有些繞不過彎來。
“那是氣……是血?dú)?!以血脈之力震懾之!”
商陸還沒有說話,那男子便是一聲輕咦,有些詫異地道,“僅以血?dú)庹鹜擞鄳洠w下果真為龍祖?zhèn)魅?!?p> “你方才,是故意讓那女人試我?”商陸也是微微瞇起眼來,一手緊握的長槍,卻是緩緩松開,重新化作了一片冷光,收入了他的體內(nèi)。
對這個男子,商陸心里已然明了,現(xiàn)在的自己,就算拼盡全力也不是他的對手。
這男子不施展任何手段,便能夠震散他的龍氣,當(dāng)世除了冥王郁荼,他還真的想不到還會有任何人。
冥王郁荼,從上個時代遺留下來為數(shù)不多的遠(yuǎn)古神之一。即便他繼承了龍的力量,可未到真正掌控之時,自是難以與冥王相抗。
“然。”男子也不否認(rèn),微微一點(diǎn)頭道,又抬出修長的手,指了指顏朵懷中的包袱,道,“我想要它?!?p> “冥王所向,萬物枯槁。果然如此,在下拜服?!鄙剃懜袊@地?fù)u了搖頭,又道,“在下疑惑,堂堂冥王,豈會在意凡俗之物?”
“凡人!”這時,那個沙坑中傳來一聲冷喝,接著余憶便是拄著長劍有些狼狽地爬了出來,甩了甩滿頭沙子的頭發(fā),不甘道,“再來過!”
“不愧是冥差,其魂不滅,其身不死。”商陸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那安然無恙的余憶,再看見一臉茫然的顏朵,心里突然有了一個計較。
“退下吧?!毖垡娭鄳浻忠獩_上前去,冥王郁荼低聲一喚,道,“我們無意與龍祖?zhèn)魅私Y(jié)仇,只想借那槐靈樹靈根一用?!?p> “槐靈樹聚斂陰氣,招惹鬼魂,倒與冥王相稱?!鄙剃憦念伓涫稚辖舆^包袱,一邊解開,一邊說道,“可惜這靈根,救我性命。為我溫養(yǎng),靈炁已損耗殆盡,恐難使冥王稱心!”
商陸說著,將那攤在手上的最后一塊布揭開,露出了其中一枝樹根。
那靈根有人半臂之長,通體玄色,有一首被截斷,截處光華如玉,其中更是可見濃稠并且發(fā)著微光的汁液,好似仙露瓊漿……
只是在那截處,卻隱隱有一股瘆人的死氣從中溢出……
在另一首,根支分叉,倒與尋常樹根無異。
“委實(shí)可惜......”郁荼看了一眼槐靈根,皺起眉來,沉沉而嘆,“莫真是天要亡我……”
見商陸將槐靈根重新收起來,郁荼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片刻,他又有些不甘心地道:“閣下,可否將它借我?”
“借你?”商陸有些驚訝,堂堂冥王,竟然會用這般低三下四的語氣說話?
不過商陸當(dāng)即便是搖了搖頭,道:“槐樹已通靈,已具備靈智與人無異,她又以靈炁救我性命,我怎可恩將仇報將她出賣?”
郁荼見商陸油鹽不進(jìn),當(dāng)下也是有些頭疼,又道:“我今困于這綿綿沙海,受槐靈樹感召才得以出竅,故期閣下能夠以槐靈樹助我一力。”
“出竅?”商陸輕輕念叨了這兩個字,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與實(shí)人無異的郁荼,“你真是靈魂?”
“廢話!”余憶忿忿地瞪了商陸一眼,道,“若不然,你們已然殞命!”
“余憶,不得無禮!”郁荼再一聲低喝,聲音也陡然森冷了許多,轉(zhuǎn)而對商陸歉然一笑,道,“是我管教不周,讓閣下見笑了!”
“她說的,倒是事實(shí)?!鄙剃憻o所謂地笑笑,也不在意,對郁荼認(rèn)真道,“冥王有難,在下自當(dāng)竭力相助,可這槐靈樹委實(shí)靈炁枯竭,再妄動靈炁,恐怕……”
他沒有說后面的話,但郁荼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郁荼思忖了片刻,有些試探性地道:“我倒有一法,不知閣下可能首肯?”
“請說?!?p> “那沙海困我,不復(fù)出路。我若憑冥界之力,為槐靈樹修復(fù)靈體,待她靈體完全之時,閣下可愿再以槐靈樹為我解脫?”
“自是可以?!鄙剃懧勓孕念^也是一喜,不過眉頭卻皺了起來。槐靈之樹,承載天地陰陽之力,遠(yuǎn)不是一般手段可以修復(fù)的。
槐靈樹在他危急時救了他一命,他自然不能將之放棄。可若有冥界相助,槐靈樹也盡可早日恢復(fù)。
商陸想了想,不等郁荼說話,有些好笑地看著郁荼,道:“你就這般信我,多年之后會來為你解難?”
“自是相信?!庇糨蔽⑽⒁恍Γ従忺c(diǎn)頭,接著又反問道,“閣下若是失信之人,必不得龍祖待見,何以得其傳承?”
并且郁荼知道,這是對雙方都有益的提議,他自然不認(rèn)為商陸會拒絕。
當(dāng)一個人對你有所求時,那么那個人對你的承諾,也可能很大程度兌現(xiàn)。哪怕對方是一個陌生人。
而商陸接下來的話,也讓他心里真正舒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他都是不用在這方沙海無時限的煎熬下去了。
“不過,除此之外,我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