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雪兒終于領(lǐng)著姜繁,到了住處后,眼見蒼穹雷聲滾滾,閃電威威,要有沛雨普降,行事不容時,她便不做停留,即刻告辭而去。
姜繁目視她走,這才轉(zhuǎn)身朝著那院中小樓望去。借著落角處一顆夜明珠明亮光輝,只見那樓前門閣上,有“云中”二字提別。
云中,天外之音,立象悠遠,取意神秘,卻也十分別致!
這時,兩位侍女攜兩顆夜明珠,自遠處圖來,在見姜繁后,二人忙欠身施禮,說道:“奉小姐之令,俾子二人特來為公子掌燈!”
姜繁這才回神,遂抱拳微笑,道:“有勞了!”
只見二女上前,啟開小樓之門,率步踏足其中,兩顆星珠,一臺落在一層,一臺則到二層住所。
遂又見她們從長袖里,取來幾根紅燭,以火褶子復明,再固定燭臺,用簾罩隴上,一時間整座本以清冷寂暗為主的小樓,迅速明瑞起來。
做完這些后,二女卻并未離去,而是轉(zhuǎn)身到了樓下姜繁跟前,輕聲笑道:“公子可入二樓休憩,小婢均在一樓暫住,可隨時侍候公子左右,若公子夜間有所傳喚,可拉響屋內(nèi)金玲,我二人隨即便可聽到!”
姜繁一聽,連忙拱手道:“多謝兩位姑娘,如今天色晚矣,我也無事須得勞煩,還望二位也早些休憩,在下去也!”
語罷,姜繁自去登樓,轉(zhuǎn)眼上了二層去。
只當他走進一間房屋,來到床沿時,果真見有一根細線,穿過層層阻隔,綁縛一條金邊小繩落在床前。
看到這里,姜繁也不免咋舌,有些嘀咕:這等人家,也是事事照應,樣樣俱全了。
隨后,他除去外套,盤膝坐到床上,開始運氣凝神,修煉起來!
此時那窗外,雷聲大作,豐沛勢急。風狂雨驟間,吹得那院中樹木,一時左搖右晃,宛若頃刻便折腰而斷般。
這漂泊大雨,來得慢,卻要久下不停,只怕要到一夜天明后,方才會絕息止住。
匆匆一夜過,雞鳴外欲曙。
翌日清晨,天光云開,紫氣東來,一輪初日徐登天界,照耀四方,使之萬物復醒,人間自清。
雨后初暉,陣陣新香洗染乾坤,不是飄入那“云中”小樓,使之姜繁也隨即睜眼,放下沉修。
望他那漆黑瞳孔中,一道青色氣流不停轉(zhuǎn)動,隨之閃逝而去,化作虛無。少年起身,望著那窗外黎明,深吸一下,舒展四肢后,方才走下樓去。
待他下樓,那屋內(nèi)二女早已靜候已久,只看他來,其中一女連忙端來洗漱用具與他,有意要侍他洗漱,姜繁連忙擺手,言道不必勞煩,這等小事他自己可來!
二女見狀,也不強求,遂身立一側(cè)。姜繁也不去管她,自行洗漱完畢后,這才轉(zhuǎn)身相問道:“不知林伯母現(xiàn)下可起身來?”
此時天色過早,姜繁這才有此一問,其實他卻不知,那謝柒涵每日里須操勞家事,因而養(yǎng)成早起之習,此時此刻天光大作,自然是已起身多時了。
果不其然,只聽其中一女道:“回稟公子,夫人她已起身多時,我二人方才便是去見過了她,她現(xiàn)下應在書房里!”
姜繁得曉,遂辭別二女,轉(zhuǎn)身朝著書房走去。
不消許久,他重回了書房,確見林伯母正手拿竹簡查看起來,姜繁隨后走入行禮:“小侄見過伯母!”
謝柒涵望他到來,連忙示意免禮,后輕聲笑道:“怎地不多歇片刻,現(xiàn)下時辰可還尚早吶!”
姜繁回望,接著拱手尊敬笑道:“昨日我與丁府牧有約,要趁早去府中拜訪于他,因此特來向伯母暫別!”
此話一畢,謝柒涵沉思一下,這才了然,遂笑道:“理當如此,那便去罷,可早去早回矣!”
她也不問緣由,這之中個人皆有去因,姜繁獨自闖蕩多年,處事為人早有準則,自然不比林雪兒這些尚待閨中的少女,還須事事囑咐。
與林伯母暫別后,姜繁又自去尋了林雪兒,可惜她屋間侍女言說,她還尚未起身,姜繁這才自出林府,朝著那金林府牧居住前去。
此間天色尚早,他也不急一時,路途所過之處,便腳程漫步,賞析著這金林城市井風俗。
也不知去了多遠,只待穹頂天光,耀眼十分后,姜繁知曉已到辰時。
這等時辰上,金林城大街小巷里早有無數(shù)生民奔波,顯得無比熱鬧。姜繁行在此間,感受到其中的車水馬龍,喧嘩聲浪,不經(jīng)也是眉頭舒展起來。
說來他曾也是喜靜之人,只是自從長安住處出門后,便自改變了許多,而今面對這些喧鬧場景時,也不如那時一樣厭煩了!
人生百態(tài),全在這些生民間可見,相比較枯燥乏味的閉關(guān)修真,這等凡人樣景,也別有一番滋味,難怪林旭曾言他不知其樂,如今一看,確果然是樂在其中!
正當姜繁明目四望,腳下不停時,只見他跟前不遠處,慢慢走來一個披著道袍,張著太極黃布之士。
此人即走即停,一對眼眸卻是半開半合,手持一根修長竹桿,桿上所掛,便是那刻畫有太極陰陽圖的黃布,只瞧那布上,確是有書十六字,號: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前明今生,后悉昨世。
咋見那黃布一轉(zhuǎn),又有八字現(xiàn)出,稱:天慧神道,明王極尊。
如此一幕,卻也吸引人來觀望,其中不乏往之求卦者,只見那道士三言兩語,便說得那些人面露驚訝駭然之色,遂又顯驚喜大狀,最終竟是滿懷尊敬,開始掏錢與他。
那道士也是奇哉,面對所贈之財,具是來者不拒,無論多少!
姜繁看得新奇,心中卻對這等游方道士,仗著知曉點道家玄書文章,便四處騙財之行為,有些不屑輕蔑。
瞧得那老道士走近,姜繁神色不變,方想繞他而過時,卻見其身影一閃,竟是直接擋在了少年身前。
只聽其一聲驚呼言出:“奇哉怪哉,如此生相,可謂世之罕見矣!”
少年耳聞這話,眼見這游方裝扮的老騙子連連呼喚說著,不經(jīng)深皺眉頭,有心不去搭理于他,只是他方才起步將走,那道士又言:“小友命格奇特,是否要算上一卦?吾觀你天庭飽滿,器宇不凡,實乃古稀之奇象也,因而此卦費用全免,不取分文,不知小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