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曹植《白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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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還說我,看來,你也是當土匪當出樂趣來了。”
諸葛浪哈哈一笑,然后拍了拍周澤橋的肩膀。
“不過,說真的,這當土匪,我從來就沒感到過什么快樂。天天打打殺殺的,搶劫,甚至殺人越貨,能有什么可自豪和欣慰的?我不過是因為現(xiàn)在這種迫不得已的生活,才體會到了以前生活的美好,以前家人對我的好。但,已經(jīng)再也找不回來了。”
諸葛浪嘆了一口氣。
“不過,來到這里后,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生于世,就要有所為,有所不為。堂堂七尺男兒,頂天立地,就應該平天下之不平,公天下之不公。雖然一已之力薄弱,但也要有拯救蒼生的信念,讓這世界更美好?!?p> 諸葛浪眼里又燃起了火焰。
“你想得可真好,怕是做起來就太難了?!?p> 周澤橋又開始打擊這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熱血少年。
“難,也要做,世間之事,哪有那么容易的。且看我輩修行,任重道遠。不怕艱難險阻,砥礪前行。如果前方有阻礙,就鏟除這阻礙,一往無前!俠肝義膽,敢作敢當?!?p> 諸葛浪說著說著,居然激動起來,剛才還疲憊得想坐下,此時又站了起來。
“那要是這艱難險阻太大了些呢?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該當如何?”
周澤橋有些不以為然。
“我相信,人定勝天!如果,這天,阻我,我就逆天!如果,這地,擋我,我必辟地!如果,前方有神攔我,我自弒神!如果,要是有魔纏我,我必屠魔!如果,有仙敢欺我,不讓這世間有公道,我定誅仙!”
諸葛浪抽出懷中短刀,刀光雪亮,迎著艷陽,耀耀生輝。
諸葛浪舉刀向天,山風拂來,發(fā)絲吹動,衣袂飄蕩,忽然間,此一方天地里,仿佛從諸葛浪的身上發(fā)出了無盡的威壓,如戰(zhàn)神降臨。
驚天動地!
諸葛浪收回刀,指了指附近地上的三具尸體。
“搜一搜他們身上,挑好東西收了,要快,然后趕緊藏起來。等我回來再埋葬了這位老伯?!?p> 說著,諸葛浪便要向密林方向行去。
“哎,阿浪,你干嗎去?”
周澤橋大惑不解。
“你趕緊搜身,把有用的東西收好,然后趕緊藏起來。不然那兩個人忽然回來,你就麻煩了。我要追蹤他們?nèi)?,哼,他們以為在追殺我們,我倒是要讓他們看看,到底誰是獵人,誰是獵物?!?p> 諸葛浪說完,便不容周澤橋再有什么異議,咳嗽了幾聲,然后步伐由慢至快,逐漸向密林靠近。
“純是一個瘋子!”
周澤橋嘟嘟囔囔地開始搜索地上的三具尸體,不過他沉默了一會兒后,自言自語道:
“我們的小阿浪潛能無限,他永遠能帶給人讓你想像不到的驚喜。希望他能活著回來,我還沒欺負夠他呢…”
周澤橋低聲絮叨這些聽著像是玩笑話的時候,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臉上居然寫滿了悲傷。
兩個武者身上有銀兩、銀票、暗器、刀具,還有不知藥性的藥粉,周澤橋猜測可能是毒藥,因為行走江湖的,特別是那些不怎么講俠義道義的,一般都會隨身帶些毒藥。
那個無辜慘死的老獵戶身上自然沒什么好東西,周澤橋想了想,便將老人家打的幾只獵物和那個已經(jīng)烤熟了的野味收了,心里默念著老人家的好。
“老人家,你的東西歸了我,也得感謝我呢,我以前,就是親爹死了,也不會埋一把土的。一會兒,等我那兄弟辦完了事,你可是要享受我的高規(guī)格葬禮的。所以哦,拿了你的吃的,可不要小氣喲?!?p> 周澤橋在這邊嘟囔,那邊,諸葛浪早已從慘死的老獵戶身上拔下匕首,走入密林,開始謹慎地左右觀察著前行。
忽然,諸葛浪一個閃身,躲進了旁邊的灌木叢后。
樹林里樹木繁多,枝葉繁茂,高大的樹木參天拔地,低矮些的,也粗壯結實,樹冠如蓋,在這茂密的樹林里,陽光星星點點地灑落下來,加上風吹葉動,讓光斑不住地搖曳,讓布滿林間地面的荒草或落葉腐枝上,有一種奇特的光怪陸離。
在這光怪陸離的光影中,一個身影在林中前行,此人踩在地面的枝葉上,發(fā)出“沙沙”的輕微聲響。
此人正是來追擊諸葛浪二人的四個武者之一,那個長著鷹鉤鼻子的家伙。
此人不僅長著鷹鉤鼻子,連目光都有如鷹隼一般,銳利、鋒芒、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威懾力。
能發(fā)出如此精湛目光的人,內(nèi)力可想而知,絕對不一般。
武道一途,練體固然重要,內(nèi)力、勁氣的培養(yǎng)和鞏固,更為重要。
所以這名武者,如果與之交手,沒有過人的功夫,很有可能會敗在他的手下。
而對于那些殺人如麻,視人命如草芥的武者來說,你敗在他的手下,其結局自然可想而知。
這名武者所走的方向,是面對溪河灘的方向,看來,他是沒有搜索到諸葛浪二人,回去找他的那兩個受傷同伴。
可能是沒有搜索到人,他以為這兩個小兔崽子跑了,便沒有像先前他到密林里搜查時那樣謹慎,大刀闊斧的步子,散漫的姿態(tài),無一不說明他沒有太多的戒備。
躲在灌木叢暗影里的諸葛浪如潛伏的獵豹,面無表情,但卻全身繃緊,目光專注得如同獵鷹的瞳子。
距離沒有越拉越近,因為是隨機的偶遇,所以那個武者距諸葛浪最近的距離后,繼續(xù)前行,只會離諸葛浪越來越遠。
如果是逃亡,這再好不過。
但,諸葛浪卻是要伏擊他,要將他襲殺,一擊斃命。
終于,諸葛浪動了,他不想失去當前的機會,拖延下去,只會讓事情發(fā)展得更加多變,更加不可控。
他躡手躡腳潛行了幾步,但發(fā)現(xiàn)這作用不大,地面的枝葉太過厚重,踩上去,難免會有“沙沙”的輕微聲響。
雖然這聲音不是在特別近的地方,完全有可能會被忽略,但是,在一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練武之人耳中,或許會響如驚雷。
所以,諸葛浪只動了幾步,便改變了戰(zhàn)略戰(zhàn)術。
他有溫柔、緩慢的前行,瞬間變?yōu)槿Ρl(fā),以他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筆直地向這名武者沖去。
行走的武者猛的驚覺,霍然回首,悚然動容。
他急忙一抖手腕,纏在腰產(chǎn)的軟鞭如毒蛇出洞一般,筆直地刺向撲擊而來的諸葛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