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洶人寰猶不定,時時斗戰(zhàn)欲何須。”━━杜甫《承聞河北諸道節(jié)度入朝歡喜口號絕句十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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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局準(zhǔn)備怎么布?”
周澤橋問。
“應(yīng)該還來得及,趕緊先把這一身臭糞洗干凈了,你以為我就愛聞這惡心的味嗎?還不是拜你所賜,一張嘴就說你不刺客,你那奸詐的智商都哪去了?”
諸葛浪沒好氣地埋怨。
周澤橋一時語塞。
諸葛浪招呼周澤橋急忙將這輛馬車推到不遠處的溪河邊,然后兩個人“撲通”、“撲通”跳進溪河里,開始奮力清洗身上惡臭的污穢。
“老大,前邊這片林子,應(yīng)該就是了,估計他們躲進這林子了?!?p> 追擊而來的城主府武者里,一個鷹鉤鼻子指著前面的林子猜測著。
“是的,我追查痕跡的本事,你們還懷疑嗎?”
為首的武者不怒自威。
“不敢不敢。”
鷹鉤鼻子連忙陪笑道。
“我們進去搜,但諸位要當(dāng)心些,那個一表人才的家伙,比那個看起來奸詐的小子還難纏。”
為首的武者告誡著,當(dāng)先向林子內(nèi)走去。
陽光耀眼,天氣仍很炎熱,湛藍的天際,晴空無云,蔥翠、繁茂的樹林覆蓋著整個峽谷至溪河之間,臨秋的葉子開始泛黃和微紅,高大、茂密的樹木散發(fā)著特有的氣味。
這里的一切,讓人覺得心曠神怡,有如郊游,渾然沒有追殺的感覺。
幾名武者警惕地走進林子,搜尋了一會兒,便發(fā)現(xiàn)了兩行車轍印。
幾個人觀察了一番,便沿著車轍印向前潛行過去。
車轍印逐漸向溪河灘附近延伸而去,幾名武者逐漸逼近河灘。
遠遠地,一輛沒有馬匹的馬車孤零零地停在河灘邊的水草地中。
車的四周,是青蔥的水草和隱隱泛著水光的水灘。
“慢著?!?p> 為首的武者忽然停下腳步,神色有些疑惑和慎重。
“這兩個王八蛋不會武功的,先前我已經(jīng)看出來了,他們沒什么可怕的。過去把這兩個混蛋揪出來,弄死他們?!?p> 一行人里,一個臉上滿是疙瘩的武者,惡狠狠地向馬車靠過去。
“不,還是要小心些?!?p> 為首的武者目中精芒暴射,顯然是提聚了真氣,隨時都能發(fā)出致命的攻擊。
四名武者逐漸向馬車靠近。
馬車依舊靜靜地佇立在溪河灘邊的水草地上,靜得有些詭異。
為首的武者伸手入懷,摸出一柄短刀,刀身雪白,刀柄和吞口烏黑锃亮,雕著古樸的紋飾,一看就非凡品。
他又左右觀察了馬車一番,想了想,然后將刀遞給身邊的另一名武者。
這名武者接過短刀,謹(jǐn)慎地靠近車前,用短刀挑開簾子。
里面空空如也。
“再找找看,他們跑不遠的?!?p> 為首的武者咬了咬牙,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顯然憋了一股狠勁兒。
“在那!”
一名正繞著車觀瞧的武者忽然向另外三人喊道。
隨著他手指的方向,另外三名武者繞過馬車,豁然看到在馬車的背面,距馬車不遠處,那個長相猥瑣的家伙,正倒在河灘邊的水草地里,背對著他們側(cè)身而臥,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迷不醒了。
總之,一切看來非常詭異。
這四名武者緩緩地從馬車后面繞到前面來,凝神戒備地注視著側(cè)臥在水草叢中的周澤橋背影。
從馬車這里看過去,地面,或者說是水草地的水面,是一條很寬的拖拽劃痕。
這是一個由人的身體在地面上爬行所劃出的痕跡。
或者說是拖行的痕跡。
因為,如果光從痕跡上來判斷,只能看得出這個痕跡是此時正在側(cè)臥的周澤橋的身體拖出來的,至于是他自己爬行拖出來的,還是別人拖著他,在地上劃出的痕跡,無從判斷。
但此時這個人卻是一動不動地側(cè)臥在水草叢中,背對著這幾名武者。
不,確切地說,是背對著馬車。
這到底是一種什么詭異的情況?
“嘿!小子,裝什么死?給老子起來!”
四名武者中的一人,對著周澤橋的背影大吼一聲。
沒有動靜,毫無反應(yīng)。
“媽的,還跟老子裝蒜,看老子不過去弄死你!”
這名武者暴怒,就要騰空躍起,飛掠過去。
“慢著!”
為首的武者低聲喝止,并伸手一攔。
那要施展輕功飛掠過去的武者立刻頓住身形。
“我們還是要穩(wěn)當(dāng)一些,不要輕敵。我始終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似乎有什么危險,但又說不清?!?p> 為首的武者面上已經(jīng)現(xiàn)出非常凝重的神情。
聽了老大的話,余下三人只好循規(guī)蹈矩地跟在老大身邊,逐漸向周澤橋靠近。
“我擦!沼澤地?!”
“媽的,陷到淤泥里了!”
“奶奶的…”
眾武者驚呼出來。
這時,他們方才明白過來,為什么那周澤橋的身后,會有一條寬廣的劃痕。
這個小王八蛋肯定是怕陷到淤泥里,才寧可在泥水中爬行,穩(wěn)妥地爬過去的。
“不好!估計有詐!”
同樣陷在淤泥中的為首武者低呼一聲,猛然驚覺。
但是,為時已晚。
一股強勁的勁風(fēng)從后面呼嘯而至。
勢大力沉!
威猛絕倫!
“??!快…”
為首的武者還未驚呼完,一面高大的黑影挾風(fēng)帶電地迎面撲來,直接撞向為首的武者。
當(dāng)然,這面黑影著實不小,在撞向為首的武者同時,也撞向了其余三人。
“砰!”
“砰!”
“砰!”
“砰!”
四聲響亮的巨響。
四人中,有兩人直接被撞飛出去,為首的武者和另一人,則被撞得一個趔趄,搖搖欲墜。
迎面撞來的黑影轟然破碎。
居然是那輛足有幾百斤重的馬車!
被撞飛的兩人其中一人傷勢較重,直接噴出了血來。
另一人也受傷不輕。
憑著深厚的武功底子,以及扎實的修煉基礎(chǔ),還有壯實的體格,為首的武者和另一人雖然沒被撞飛,但仍是覺得氣短胸悶,嗓子眼發(fā)甜,似乎要有鮮血從喉里噴出來。
激烈的撞擊過后,馬車被轟成了大大小小不等的碎片,塵屑飛揚,碎片四射,暴出一大團沖擊氣團一般的“碎塊云”。
而這些紛亂的撞擊碎裂物還未徹底散落、消散,被襲擊的四人已經(jīng)看清了襲擊他們的人。
居然是那個用糞桶淋他們的英俊少年。
那個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下手同樣夠狠的少年,此時剛掄完利用馬車的轟然一擊。
對的,是他掄起了整個馬車。
將整個幾百斤重的馬車騰空掄了起來。
就如同揮舞一把小掃把在掃地,或者就像在揮舞一只蠅拍在拍蒼蠅。
這幾個被襲擊的武者都下意識地要去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因為他們覺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一個少年娃子居然能雙手持著一輛馬車,而且是一輛結(jié)實、厚重的足有幾百斤重的馬車,就這樣掄了起來?
他們難以置信,但卻真實地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