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nèi)。
董教授臉色微微一變,至于一旁的林教授同樣面色變得有些凝重了起來。
兩人雖然都是以西醫(yī)見長,可對于中醫(yī)也并不陌生。
剛剛孟白下針的手法無比嫻熟,力道均勻,下針精準(zhǔn),四根銀針落下一氣呵成,絲毫不顯得生疏。
單單是這一點(diǎn),便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做到的。
對于這些,孟白沒有去理會,此刻再度夾起四根銀針,極其熟絡(luò)的一一落在老者小腹處的位置,同樣是深入一寸,恰到好處。
伴隨著八根銀針落下,孟白的臉色也顯得有些凝重了起來,右手食指中指緩緩的夾起最后一根銀針,旋即他深吸口氣,望向老者小腹下方的位置。
“嗤...”
伴隨著孟白手中的第九根銀針落下,董教授臉色陡然巨變,瞳孔狠狠一縮的同時,望向那銀針落下之處,心神震顫。
“這...這是...”
董教授臉色驚疑不定,嘴角呢喃出聲。
他曾在燕京偶然見過一名中醫(yī)大拿施展這一套針法,雖然只是遠(yuǎn)遠(yuǎn)觀望,可卻早已深入心底。
而那一套針法,跟現(xiàn)在孟白施展出來的一模一樣,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那名中醫(yī)大拿的手法,比起眼前的孟白還要遜色一些。
這一切,讓董教授心跳加速,臉上的表情也是驚疑不定。
中醫(yī)的針灸極為講究,不光要對人體的各個穴位以及皮肉組織了如指掌,下針的快,準(zhǔn),精都要求的極為嚴(yán)苛,一旦其中有哪怕一針有所偏差,都會導(dǎo)致整個療效大打折扣。
董教授深吸口氣,逐漸的回過神來,目光掃過身旁同樣臉色變幻的林教授,嘴角呢喃。
“不可能,絕不可能,應(yīng)該只是手法相近?!?p> 另一邊,孟白臉色略有些凝重,伴隨著氣海處的最后一根銀針落下,九根針尾頓時齊齊顫動,發(fā)出一道道輕微的顫聲。
那些顫聲猶如音符一般,所發(fā)出的音調(diào)各不相同,仔細(xì)聆聽,甚至能夠發(fā)現(xiàn),這顫抖的針尾,似在奏響一曲奇異的樂章...
“天...天行九針!”
“這真的是天行九針!”
耳旁傳來針尾交響的樂章,使得董教授瞳孔猛然一縮,旋即他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驟然出聲,且聲音尖銳,如同見鬼一般。
這一刻,他的腦海轟鳴,整個人如遭雷擊的愣在原地,雙目大睜,眨也不眨的望著老者身上的銀針。
“嗯?”
孟白微微一怔,旋即饒有興致的掃過一旁如同石化的董教授。
能夠辨認(rèn)出天行九針,這個董教授至少也不是那么一無是處。
“天行九針...”
董教授身旁,林教授狠狠的咽了口唾液,望向孟白的目光帶著濃郁的難以置信。
看著兩人瞬間失態(tài)的樣子,趙有鑫心里微微一震。
他雖然不懂中醫(yī),可孟白的下針手法無比嫻熟,加上兩名教授驚疑的樣子,讓他心里莫名多了一絲希望。
對于這些,孟白沒有理會,望向老者身上相繼顫抖的銀針,深吸口氣,雙掌飄然抬起,每一次落下,都會使得那銀針顫動的頻率加快一些,舉手投足間渾然天成,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視覺感。
“沒想到,我此生竟然還能再次的看到天行九針。”
董教授逐漸的回過神來,望向孟白的目光帶著一絲凝重,再無先前的那般氣勢凌人。
“的確,天行九針早已流失在歲月的長河中,誰能想到,竟然會在這里重現(xiàn),這一次來臨江,不虛此行了?!?p> 而在兩人低聲呢喃中,孟白的手掌速度也悄然加快,雖然看似輕微,可伴隨著每一掌的落下,都會疊起一道道的肉色浪潮。
與此同時,那九根銀針顫抖的頻率更為迅疾了一些,細(xì)細(xì)聆聽之下,仿若那由針尾顫抖而交織起來的樂章,逐漸的邁向了高潮一般。
孟白臉色凝重,不斷落下的手掌陡然抬起間,雙手交叉中,呈現(xiàn)出一個奇異的手印,旋即那掌心中,一抹肉眼難見的青色氣流悄然吞吐,沒有絲毫猶豫,再度的對著下方老者的身上輕飄飄的落下。
“砰...”
看似輕飄飄的手掌落下,卻發(fā)出一道道如同錘擊的聲響。
老者身上,那一層層肉色的波紋越發(fā)的明顯,與此同時,那由針尾顫抖中所呈現(xiàn)出的樂章亦是越發(fā)清晰,隱隱的,似乎可以聽得出來,那聲音,猶如梵音吟唱。
董教授臉色蒼白,雙目之間陡然爆發(fā)出一道亮光,旋即身體篩糠般顫抖,望著眼前的一幕,整個人腦海轟鳴,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退后一步。
“觀音手...這是觀音手!”
此刻他心神震顫,退后一步,身形踉蹌中,猶如失魂了一般,望向孟白的目光帶著極致的狂熱。
這個被自己兩人認(rèn)為是鄉(xiāng)野村醫(yī)的少年,竟然能在這么小的年紀(jì),同時使用出中醫(yī)界久負(fù)盛名的兩大絕學(xué)。
“觀音手...竟然是觀音手再現(xiàn)!”
林教授同樣有了短暫的失神,嘴角呢喃中,雙目爆發(fā)出一道強(qiáng)烈的光,死死的盯著眼前的孟白,身體不斷的顫抖,顯然極其的激動。
“他究竟是什么人?”
兩人相繼的深吸口氣,旋即四目相對,皆是從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濃郁的震驚。
另一邊,伴隨著孟白右手再一次落下,那九根顫動到了極致的銀針,如同受到了一股大力般,齊齊的從老者身上暴掠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度之后,穩(wěn)穩(wěn)的落在孟白手中。
與此同時,老者身上的肉色波紋逐漸的趨于平靜,而孟白則是深吸口氣,沉默中,將銀針一一收起。
“唔...”
也就在這時,床上的老者發(fā)出一道低沉的聲響,接著,那蒼老的臉龐上涌現(xiàn)出一絲紅潤,渾濁的雙目緩緩的睜了開來。
“爺爺,你沒事吧?”
趙敏眼前猛然一亮,臉上的擔(dān)憂瞬間化作驚喜,在老人床邊蹲了下來,一對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水霧升騰。
“傻丫頭,爺爺能有什么事,這不是好好的嘛?!?p> 老爺子寵溺的撫摸著趙敏柔順的黑發(fā),笑著說道,接著,他抬頭時,目光落在孟白身上。
“老頭子能撿回這條命,多虧了小友出手,多謝了。”
孟白隨意的擺了擺手,擦了擦鬢角的汗?jié)n。
“小兄弟,你可真是幫了我趙家大忙了?!币慌在w有鑫深深的出了口氣。
“老爺子剛醒,讓他休息一下吧,咱們出去聊?!泵习椎恼f道,趙有鑫連忙點(diǎn)頭,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大廳內(nèi),趙有鑫端起桌上的茶水,輕輕的抿了一口,心情也都輕松了不少。
“小兄弟,之前我們兩人多有冒犯,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董教授略顯尷尬的道,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尤其是想到兩人剛剛對于孟白的態(tài)度,他的老臉就有些發(fā)燙。
至于一旁的林教授同樣如此,神色很不自然,可依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先前我們兩人也是為了老爺子的安危著想,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還請小兄弟見諒?!?p> 孟白隨意的擺了擺手,這兩人看似是在道歉,可言語之間卻沒有絲毫歉意。
不過對于這兩名所謂的教授,孟白也沒絲毫興趣,當(dāng)即擺了擺手之后,示意這件事情翻篇。
“不知道小兄弟師承何人,小小年紀(jì),竟然在中醫(yī)這一方面頗有建樹?!?p> 林教授沉吟中開口問道,天行九針以及觀音手都是中醫(yī)中的絕技,一般人根本接觸不到,因此,他也極為好奇,一旦能與之交好的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我就是一鄉(xiāng)野村醫(yī),沒什么師承。”
孟白頭也不抬,淡淡的道,輕輕的品了一口杯中的香茗,顯然并不想跟兩人有所交談。
董林兩位教授面面相覷,皆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孟白的態(tài)度他們兩人當(dāng)然看的出來。
至于孟白所說,兩人自然也不相信,真要是鄉(xiāng)野村醫(yī)的話,那么豈不是說,他們兩人連個鄉(xiāng)野村醫(yī)都不如?
“先前的事,的確是我們兩人有眼不識泰山?!倍淌谡酒鹕恚荒樌⒕蔚牡?。
“這是我們兩人的名片,以后小兄弟若是來燕京,我們兩人一定再次當(dāng)面賠罪。”
董教授再度說道,言語之間多了一絲真誠,而孟白則是沉吟中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兩人的名片隨意的收了起來。
“那兩位就先忙,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笨粗习资掌鹈?,董教授臉上方才露出如釋重負(fù)的神色。
“我去送送兩位教授?!壁w有鑫心領(lǐng)神會的站起身,跟著兩人走出別墅,不多時,趙有鑫去而復(fù)返,望著安靜坐在一旁的孟白,一臉凝重的坐了下來。
“現(xiàn)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了,小兄弟能不能告訴我,老爺子,究竟得的是什么???”
“毒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