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夜淇腦子空白了一下。
奉澤似乎在回憶什么,對夜淇說著:
“她是仙界最有才華的公主、魔界最優(yōu)秀的君王、六界最幸運也是最不幸的女人。“
夜淇自幼聽過無數(shù)南溟的故事與對她的評價,無外乎就是什么殘忍嗜殺、六親不認。然而今天,她似乎遇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南溟,一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魔尊。
奉澤拉著她的手漸漸緊了起來,夜淇抬眼看去,只見到奉澤一向淡然如水的眼睛中如今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她心中一驚,下意識竟然想要松手,然而她卻聽見奉澤說道:
“阿夜,你說你以后,會不會像她一樣?!?p> 夜淇覺得奉澤這句話莫名其妙,自己既沒有國仇家恨、也沒有蓋世奇才,想跟一代魔尊媲美也沒有那個能力,她對奉澤直言直語:
“我為什么會跟她一樣?“
奉澤拉著她的手微微松了松,一向云淡風輕的聲音這時候卻低沉的讓人難過:
“因為你的身體里,也有幻夜石?!?p> 身旁的海浪不緊不慢地卷著,這里的平和與歡樂,隨著碧海鳥的歌聲散去。順著入海的河流向高山上尋去,妖界的王宮赫然而立。
而在深宮之內(nèi)幽閉的密室之中,妖族王子云城看著眼前黑衣的男子,有些懷疑地問道:
“你不去找我父尊相助,來這里找我做什么?“
黑衣箭袖的男子蒼白卻偏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腰間的鈴鐺:
“妖尊大人不愿意惹上是非,自然不想與我們合作?!?p> 云城嘲笑地笑了:
“你真有意思,我父尊不愿意惹上是非,我就愿意嗎?“
韓魂搖了搖頭:
“難道殿下以為,殿下的心思無人知曉嗎?妖尊大人多年來對神界多有畏懼、對西陵奉澤更是馬首是瞻,就連上次,殿下您被西陵奉澤射穿了手掌、妖尊大人竟然轉(zhuǎn)過來責備你……”
云城聽他說到這里,眉頭越皺越深,他出聲打斷韓魂:
“夠了!”
韓魂向前走了幾步,腰間的鈴鐺在空曠的密室之中顯得格外的幽寒:
“殿下,妖界對神界卑躬屈膝的時間幾百年,您就真的甘心?“
云城深深吸了口氣,他看向表情平淡的韓魂,突然笑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拉我下水,讓我的府軍給你陪葬。“
韓魂微微搖了搖頭:
“殿下要是不信我,到時候你自己盡可以不去,而你的府軍,都可以穿上狐族的服飾,到時候西陵奉澤失了法力,也不會傷你們一分一毫。一旦成功,殿下將功勞收去,萬一失敗,也都是狐族的過錯,殿下又何必憂心?!?p> 這番話,確實讓云城心中的防線有些松動,而韓魂緊接著說道:
“二殿下,你不下這個決心,我可要去跟大殿下聯(lián)手了,到時候大殿下為妖族立了大功,你在妖界可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了?!?p> 這一句話,徹底是觸動了云城內(nèi)心的痛點,他兄妹三人,大哥頗受父尊的喜愛,妹妹又是仙尊葉珩的親生母親,而自己,就是個笑話,父尊成日里總是訓(xùn)自己,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那么招人厭煩。
而韓魂、卻十分適宜地說道:
“西陵奉澤一死、哪怕只是重傷,神界必定群龍無首,神界的各大氏族都不是省油的燈,必定會攪得神界大亂?!?p> “到時候,即使神界知道殿下你參與了這件事,也無力反擊了。而妖界擺脫了神界的壓迫、一旦崛起,殿下你就是妖界的大功臣。大殿下和尊后娘娘從前再怎么跋扈、也只能對殿下卑躬屈膝了?!?p> 云城聽著韓魂的分析,緩緩地踱到燭臺之前,幽幽的燭火閃爍了一下,云城閉上眼睛,下定決心:
“好,我答應(yīng)你?!?p> 韓魂走出密室,就見到從拐角處出現(xiàn)的那個白色的身影。
白兜帽揣著手,老成地說道:
“怎么樣?“
韓魂聲音沒有了在密室里的清晰,反倒多了些幽冥的冷氣:
“若不是為了你,我不會說這么多廢話?!?p> 白兜帽發(fā)出輕微的笑聲:
“我倒不知道,我們倆有這樣的交情?!?p> 空氣因為韓魂的存在多了許多陰冷,方才在密室,他努力壓制了自己的氣息,如今完全釋放出來,竟讓這一方地界、有了一種冥界的錯覺。
韓魂微微地低頭,額前的頭發(fā)蓋住了他右邊的眼睛,他絲毫沒有了在密室里給云城解釋的人氣,他面目不變地說了一句:
“打算你的事吧,我先走了?!?p> 白兜帽看著轉(zhuǎn)身離開的韓魂,沒有對他說什么,反倒自言自語道:
“夜淇,我們總會見面的。“
不過此時的夜淇,是沒什么心情想自己會與誰見面的。
她十年來第一次把自己一個人關(guān)在房間里,就算桌子上的飯菜被奉澤熱了一遍一遍,她依舊呆呆地望著眼前的鏡子,不做任何反應(yīng)。
幻夜石。
這個名字她不是第一次聽說。當時韓魂追殺她,就讓她把幻夜石交出來,她當時就疑惑,幻夜石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但是她那個時候,畢竟年紀還小,十六歲的小姑娘、什么稀奇事情轉(zhuǎn)眼就可能會忘掉,更何況的當時葉珩的事情那么棘手,自己就忘記了對奉澤說這件事情。
然而,兩年過去了,這個名字再次出現(xiàn)時,帶給夜淇的、卻是前所未有的沖擊:
幻夜石,得之可得毀天滅地之能。
曾經(jīng)、血洗六界的魔尊南溟也曾經(jīng)擁有……
夜淇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以前自己總是沒有辦法修習(xí)法術(shù),也因為這個受盡了同學(xué)們的白眼。自從知道自己可以修習(xí)法術(shù)、而且擁有雄厚的靈力那一刻開始,她就覺得自己其實和其他人沒有什么兩樣。
雖然自己的法術(shù)也就跟二火學(xué)了兩招,前兩次打走了武青和韓魂全都是因為出其不意,這兩招雖然爆發(fā)力強,但是萬一遇到警惕性高的對手,自己還是要完蛋的。
她其實這兩年是這么打算的,奉澤既然說自己修習(xí)這個法術(shù)有傷身體,那么自己就學(xué)這么幾招保命就行,然后老老實實在品寒宮待著,盡量不去招惹是非,最主要的是,跟奉澤黏在一起,可以保證沒人敢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