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綏聽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踢嗒……踢嗒……“,就像小孩在趿拉著鞋子走路,她下意識的去靠近那水晶石柱。
“是誰?。渴遣皇怯腥藭o我們送飯吃???”永綏悄悄的問石柱中的影子。
“送飯的?我曾經很多時候都聽到這種腳步聲,但是從不曾進過這里!”苗五娘答。
“你不害怕的嗎?”永綏抬頭問。
“你看我現(xiàn)在的樣子,別人不怕我就不錯了!”苗五娘又嘆氣。
“那倒也是。我也是啊,肉老骨頭硬,嚼也嚼不動,應該沒有狼會看上我的!”永綏拼命往后靠,似乎想穿過那水晶柱,以便能和苗五娘擠在一起。
“他進得來嗎?”永綏四處摸了摸洞壁,“沒門的!”
她一轉頭,一張臉正在向她擠眉弄眼。
“啊——”永綏大叫著跑開,手捂著胸口,心撲咚撲咚直跳。
“你,你怎么進來的?你要干嘛?”永綏看著面前這個人。他大概有二尺多高,小手小腳,一張娃娃臉,但卻胡子拉碴,頭發(fā)亂得像雞窩,身上還帶著泥土味兒。
“奶奶——”那人張口,聲音尖細,像是女聲,但看他面貌,明明一個男兒身。
“別喊我奶奶,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孫子!”永綏往后退了兩步,“你是狼是人還是妖?”
“小的是土地爺爺膝下徒弟,名叫閏水!”他彎腰作揖,甚是有禮。
“閏水?你五行缺水?”永綏隨口道。
“嗯,你怎么知道?”他頻頻點頭,“你是第一個猜到我名字含義的人!來,獎勵你這個!”
有那么難猜嗎?
閏水攤開手,是一棵極罕見的藍色的草,“這是一顆五色草,可以強身健體,有駐顏美容的功效”。
“我不要!”永綏哪敢隨便要陌生人的東西,“這也不是五個色兒???”
“正好,我還不想給!”閏水把手縮了回來。用兩指來回捻著這顆藍草,突然速度轉得快了,藍色的草發(fā)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明媚耀眼,映得整個水晶洞絢麗繽紛,如夢如幻,宛似仙境。
“你是怎么進來的?”永綏端詳著四周,光彩照耀處,并無任何縫隙或缺口。
“我怎么進來?走進來?。∥姨焯煸谶@土地下游逛,發(fā)現(xiàn)這兒有個新來的,所以沒事來嘮兩句?!遍c水指指水晶柱里的苗五娘:“她來的時間長,天天也不說個話,都悶死我了!”
“你也不出來,只在那土下面走來走去,她看不見你,怎么跟你說話???”永綏覺得十分好笑。
“好了,奶奶,我走了!回頭師父找我?!?p> 永綏一把拉住他的衣襟:“不要走啊,急啥?我問你,這地方有門嗎?”她指指這水晶石壁。
“有?。¢T很多!”閏水從水晶墻壁穿了出去,又從另一側穿了回來,他就這樣來來回回的穿墻出入,把墻壁當空氣。
這閏水,是穿山甲轉世吧!永綏想。
“閏水,能教我這穿墻術嗎?”永綏羨慕不已,忍不住問。
“不可以!師父知道了會罵我?!?p> “那你不好好練功四處瞎逛他就不罵你了?”永綏看他小孩心性,又道,“如果你教我穿墻術,我出去了以后做炭燒給你吃!”
“炭燒是個什么東西?”閏水問。
“你教我法術,我就告訴你!”永綏推搡著他,“快走吧,快走吧!你師父還等著你呢!”
“你告訴炭燒是什么東西,我就走!”
“那我不告訴你,你別走!留在這里咱們一起玩老鷹抓小雞!”
“老鷹抓小雞?這里既沒有老鷹,也沒有小雞,怎么玩?”
“你教我穿墻術,我就告訴你怎么玩!”永綏唬著個臉,這個閏水,明明就像個五、六歲的小孩兒。
“好吧,我教你好了!千萬記得出去做炭燒給我吃啊!來來,過來!”閏水盤腿就地做下,招呼著永餒。
“你回去晚了,你師父不罵你了?”苗五娘在一旁看著,覺得好笑,插話道。
“我回去做一頓炭燒給他吃!他就不會罵我了。到時候你教我!”閏水指了指永綏。
閏水將穿墻口訣念給永綏聽,只一遍光景,待永綏再復述出來時,全無差錯。不到一個時辰,她已能用穿墻術在水晶墻壁上打個幾個來回。
只是,當她看到水晶墻外面的世界,心都要跳了出來。
那是個萬丈深淵。
幸虧她動作慢,這要穿出墻一丈外,定會墜入那無底洞。
“行了,回家吃飯去吧!記得一會兒吃完了給我?guī)c兒!”
“你還沒有做那個什么炭燒給我吃呢!”閏水還記得這事兒。
“這里光禿禿一片石崖,寸草不生鳥不拉屎,沒炭也沒肉,怎么燒?什么時候我到了好地方,再做給你吃!”永綏確實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我?guī)闳€好地方!”閏水道。
“狼妖不會發(fā)現(xiàn)嗎?”
“沒關系的,我有辦法!”說罷,閏水便鉆出了墻壁。
永綏撿起閏水丟在地上的五色草,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那幽藍幽藍的光十分神秘,在指上捻了兩下,色彩突然變得炫目,這確實是個好東西,她將這草塞進懷里。
不一會兒,閏水回來了,手上拖著個面木癡呆目光空洞的美女回來,長相與年輕貌美時的苗五娘一模一樣。
“好了,這是我挑的最漂亮的!可以了!我們出去玩吧!”閏水道。
“可是,她如今不是那個樣子啊?”苗五娘在水晶柱內看得真切,要做永綏的替身,這差別也太大了!
“沒關系,她吃了那五色草,也就這個樣子!”閏水看看永綏,又指指替身。
“我的五色草呢?”閏水摸摸自己身上,“咦?剛才還在呢!”
“呶!”永綏將五色草取出來舉在手里,“在這兒呢!你掉地上了!”
她話還沒說完,閏水把她的手往她口中一推,那顆藍色的草一下子被永綏咽了下去。
“你不是餓了嗎?正好充充饑!”閏水道。
甘甜的草汁沁著舌尖,讓永綏止不住的回味,“這么好吃,是毒草我也認了!”
“走吧!”閏水拉著永綏的衣角,往土里一鉆,立刻兩人便消失在水晶石洞中。苗五娘看著地上的癡呆女人,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