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絡(luò)腮胡子的引領(lǐng)下,陳峰通過門禁來到了林家棟的辦公室,阿九的尸體雖然已經(jīng)被搬走了,但地板上血跡仍依然清晰可見。
用不著追究,這里發(fā)生過什么,陳峰已經(jīng)猜出了十之八九。
“陳先生,不好意思,因為有一些事情必須得處理,所以剛才讓你久等了?!边@時,換了身西裝的林家棟從套間內(nèi)走了出來,鼻梁上還架著金絲眼鏡,一時間變得有些斯文起來了。
”哼!我現(xiàn)在有點后悔了,不知道來到這里是不是一個錯誤的選擇?!标惙謇浜吡艘宦曊f道。
“噢?這是為何?”
陳峰未作答而是轉(zhuǎn)過身死死的盯著絡(luò)腮胡子。
“你的人似乎對我并不友好……”
見到這一幕,林家棟不僅絲毫沒有表現(xiàn)不解和驚訝,居然笑了起來,然后還穩(wěn)穩(wěn)的坐在他那張寬大的老板椅上,翹起了二郎腿,好像在等著欣賞一場好戲一般。
“我和你認識……有過節(jié)?”陳峰先開了口,他的臉色不太好看,不知是何原因,額頭上滲出了許多汗珠。
有了前車之鑒,大胡子這回沒有擅作主張,他朝林家棟那邊瞄了一眼。
“如果與我無關(guān),我便不會過問,完全可以當(dāng)我不存在……”就聽,林家棟用有一點幸災(zāi)樂禍的腔調(diào)說道。
大胡子得到了許可,投向陳峰的眼神更兇狠凌厲了許多。
“你并不認識我,但是陳峰隊長的大名,只要是在道兒上混的,又有幾個不知道呢?”
“這么說,我剛到這里,就被你盯上了?”
“準確地說,不是被我,而是……”大胡子說著,對著耳麥里說道:“月牙骨,你到林先生辦公室來一趟?!?p> “巧了,這里有陳隊長的一個熟人。要不然你大駕光臨,我們又只聞其名,不就讓你蒙混過關(guān)了嗎?”大胡子接著說道,擺明了他今天是要和陳峰杠上了。
“好吧,事已至此,看來我只能奉陪到底了?!标惙屣@得無奈地說道,然后扶著一旁的沙發(fā)坐了下去。
幾分鐘后,辦公室的玻璃門被人推開了一條縫隙,隨后一個人影就像泥鰍一樣滑了進來,正是一開始開門的那個干枯腦袋。
“月牙骨,讓你過來,你小子怎么這么磨蹭?”
“嘻嘻……不好意思?。“谆⒏纭R時有點小事情耽誤啦……嘻嘻……”干腦袋月牙骨嬉皮笑臉的對被他稱呼為白虎的大胡子解釋道。
白虎皺了皺眉,給月牙骨使了個眼色,嘴里埋怨道:“以后不要沒規(guī)矩,別忘了這是什么地方,門都不會敲……要是哪天出了事,別怪我不罩著你小子!”
月牙骨聽出了白虎是在提醒他,趕緊沖著大班臺后坐著的林家棟點頭哈腰說道:“噢,原來是林先生招呼我?。∥揖褪莻€‘勺子’(西北方言‘傻子’的意思),腦子軸,林先生千萬別往心里去??!“
林家棟連話都懶得對他說,只是擺了擺手,厭惡反感全顯露在了臉上。
“月牙骨,叫你過來,有點事來辦,這是林家先生看得起你,明白嗎?”白虎說道。
“咦……放心吧,白虎哥,我月三兒別的本事沒有,給林先生和老板看家護院,辦點小事還是沒問題的。你說哇,甚事啦?”月牙骨一邊跟白虎吹著牛,一邊用他那一對兒黑溜溜的眼珠子瞄上了沙發(fā)上坐著的陳峰。
“這里好像有你的熟人吧,怎么不給我們介紹介紹……”白虎朝陳峰努了努嘴,對月牙骨說道。
“呵呵……”月牙骨心領(lǐng)神會的笑了,于是慢慢靠近到了陳峰近前。
“一開始,他這副樣子,我還真沒認出來,不過離得近了,他那對招子(黑話,指眼睛),我就是死了也認得清清楚楚的?!?p> “你說,對不對,陳隊長……咱們真是有緣??!”月牙骨彎下腰,臉對臉的對陳峰邪邪的說了一句。
陳峰抬起眼皮與月牙骨對視著,雖然額頭上的汗不見了,但本來難看的臉色在此時越發(fā)慘白了。
“你是……月三兒?”陳峰在腦海中尋找,終于一個模糊的印象閃現(xiàn)眼前,他問道。
“哈哈,陳隊長真是的,老朋友都記不住了,可是讓我心寒嘞。”
“你怎么在這里?如果記得不差的話,你好像因為猥褻被判了七年,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服刑才對……怎么你這種人也能表現(xiàn)良好提前釋放?”
“姓陳的,你還是這么狂,都到這地步了嘴還夠硬,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早就不是警察了……哈哈……應(yīng)該說,你現(xiàn)在是通緝犯,而且,黑白兩道都在找你,有人已經(jīng)開出了大價錢要買你的腦袋……”
“哼,是嗎?看來我還是個搶手貨。怎么,聽你的意思,月三兒,你是準備拿我領(lǐng)賞錢啦?那就來吧!”面對月牙骨的威脅和挑釁,陳峰絲毫沒有因為身體的不適而服軟,因為殘酷的現(xiàn)實告訴他,當(dāng)面對不懷好意的企圖時,只有迎頭面對才是最有效的自我保護。
果然,月牙骨因為陳峰的話惱羞成怒了,他猛的揪住了陳峰的衣領(lǐng),竟然把陳峰從沙發(fā)上拽了起來,而更奇怪的是陳峰居然沒有做任何反抗,就任由月三兒撒野。
“月牙骨……夠了!”久未言語的林家棟終于發(fā)聲了,他低吼了一聲。
“林先生,這個人是個災(zāi)星,要給咱們?nèi)莵砺闊┑??!痹氯齼和A讼聛恚ゎ^對林家棟說道,同時依然死死的拽著陳峰破衣服的領(lǐng)子。
“他是我?guī)淼?,如何對待他自然我說了算,你現(xiàn)在馬上把他放開?!?p> “林先生,不能放,再說,我和他的恩怨還沒了呢……”
“林先生,月牙骨說的對,我從一開始看見姓陳的也覺得這個人來者不善,而且他和咱們本來就是水火不容的兩路人,所以留著就是禍患……”白虎和月三兒站在了一起。
“我說了,這件事我自然會處理的,難道不夠明白嗎?”林家棟似乎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局面,原本他要看的戲好像也成了僵局。
“不是我們不聽林先生您的吩咐,而是這事恐怕先生做不了主!至少,把他先關(guān)起來,等老板回來后要殺要留再定?!卑谆⒂矚饬?,他搬出了老板。
“哼……”林家棟真動怒了,千算萬算沒算到,他沒離開幾天,這里的人居然已經(jīng)不受他的控制了。
“好吧!就等老板回來再說,但是在此期間,任何人不能動他,否則,就算老板回來了,我也不會善罷甘休?!?p> 見林家棟妥協(xié),白虎向月三兒又使了個眼色。
月三兒冷“哼”一聲,松開了手,可是卻見陳峰的身體前后晃了兩晃,接著竟然雙眼一翻栽倒在了沙發(f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