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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馬亂來種田

第113章 制醬

兵荒馬亂來種田 天工杳杳 17 2020-03-05 23:59:07

  農(nóng)歷的七月末,柳家準備曬制辣椒醬。

  順帶也可以制作其它醬料了,比若枸醬之類。

  枸醬一物,是本地很受歡迎的佐餐食品之一。

  在不太可能保證一年四季都有新鮮食材的情況下,人們逐漸形成了“食不可無醬”的飲食習(xí)慣。

  就和必須備有許多咸菜腌菜菹酢的道理一樣,先是為了保存食材,后漸漸變成一種有相對固定程式的制作工藝,所向披靡,發(fā)揚光大。

  像柳家過去常備的臭幽菽類似,醬不僅有豆子做的也有用米麥、或各種其它材料做的。

  條件允許的人家,還可以用豬肉制作成肉醬,稱俎醢;也可以用魚肉做魚醬;鹿肉做鹿醬;卵醬,應(yīng)是雞蛋醬一類的鼻祖。

  甚至于昆蟲做的醬,有螞蟻、還比如蛞蝓;連帶的河產(chǎn)水產(chǎn),比如蚌類、蟹醬。

  植物類的……想想就更多了。

  可以吃的食材,幾乎無不可以為醬。

  恁醬的顏色,也從黢黑、暗紅、青黃,到看起來叫人起雞皮疙瘩的“屎黃色”都有。

  枸醬則以色澤紅亮滋味酸甜,有特殊的發(fā)酵風(fēng)味廣受好評。

  柳奕一直懷疑,恁也許就是辣椒醬的祖宗了。

  在她曾經(jīng)的故鄉(xiāng)之一,有些菜品必用一種辣醬,又稱豆瓣醬,實際上應(yīng)當叫豆瓣辣椒醬。亦是恁一大菜系的靈魂配料,用別的任何醬料都無法替代。

  柳奕知道,辣椒一類的東西相對較晚才出現(xiàn)在她的故鄉(xiāng)本土,但豆瓣辣椒醬的制作方式卻一定不是從那個時候才開始出現(xiàn)。

  只能說,什么外來物種被本土化應(yīng)用之后,都能產(chǎn)生出神奇的碰撞。

  人們總是習(xí)慣于認為,只有出現(xiàn)某種特定的物料,才會產(chǎn)生某種相關(guān)的工藝。

  其實制作工藝才是最經(jīng)久不衰的,它們可能根據(jù)食材的變化而產(chǎn)生適應(yīng)性的“微調(diào)”,但制作方式本身就是一種時間記憶,一種“根深蒂固”,一種傳統(tǒng),和“靈魂之所在”。

  一定要找個詞語替代,也即是后來所謂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

  正是各色各樣不同的習(xí)俗習(xí)慣、不同的生活方式、不一樣的“儀式感”,才決定了人和人活得不那么一樣,才是區(qū)別什么“民族”和“人群”的關(guān)鍵之所在。

  就像為什么我們一直吃的是饅頭而不是面包?

  饅頭和面包為什么會不一樣?

  是因為發(fā)酵的問題嗎?是因為材料的問題嗎?

  都不是。

  ——只因為我們的先祖習(xí)慣于“蒸”這一愉快的烹飪方式,就讓我們的生活中充滿了“蒸碗大全”的各種樂趣。

  也讓我們對同樣一個白生生淡而無味的發(fā)酵面團的感官追求,變成了“暄軟”、“白乎”,又得有“嚼頭”、有“彈性”。

  蒸制的食物依然充滿了水分,卻又不為水分所拖累。

  柳奕也不清楚到底是枸醬應(yīng)該叫構(gòu)醬,或者構(gòu)樹應(yīng)該叫枸樹,反正在這個時空里她不識字,恁大概是一種東西。

  構(gòu)樹上結(jié)成的紅色果實,制作成暗紅色的醬料,叫大靖人們的生活中多了一些酸甜愉悅。

  而來自遙遠時空異域的同樣一種色彩的小果實,制作成差不多暗暗紅色的醬料之后,卻可以給柳奕的人生帶來更多的熱情與勇氣。

  ……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

  制作工具依然是原始的,將紅色的剁椒在粗笨古樸的石窩里舂了又搗,柳奕的眼睛還被飛濺了兩點新鮮生猛的辣椒汁。

  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嘗了嘗味道,她擤著鼻涕叫囂著要連吃兩天熱饅頭夾生辣醬!

  “生辣醬有甚好吃的,”芳娘哭笑不得地看著有點過分激動的娃,“恁不如,娘把豆豉和辣醬一起炒一炒?多放點油,吃著也香啊?!?p>  “再炸點脂麻?”柳奕單瞇著一只紅紅的眼睛,依然唰唰淌著熱淚。

  “照過去,你姥爺,吃生辣醬可以下幾碗干飯?!绷谝慌院呛堑貥分?。

  這是說的原來時空里的事情。

  “明天,還得把醬再搬出去曬曬,不曬太陽也不香?!狈寄镉值?。

  這空間里什么都好,就是一個沒水,一個沒太陽。

  日光和溫度可是發(fā)酵的關(guān)鍵,恁辣醬曬著曬著太陽,就曬進了八月里。

  “明天,俺去買些兒石灰回來?!绷珜Ψ寄锏?,“恁還帶甚東西也不?”

  “丫頭呢?”她爹轉(zhuǎn)頭又對柳奕笑著,“有啥想吃的東西?爹再給你買點零嘴?”

  “不要,上次買的那個蜜汁點心還沒吃完呢?!绷燃泵γu頭,“您看看給自己買雙結(jié)實點的草鞋吧,俺啥也不要?!?p>  她爹前一回帶的羊角蜜,攏共十幾不到二十個,還剩下了一多半。

  這么些時日,除招待過一次椿家的溜兒,柳奕總也吃不動。

  恁點心實在太甜了,一咬一包飴糖稀順著喉嚨淌下去,齁得嗓子膩半天說不出話來,哪怕接連吃兩口,她也受不了。

  就算人蒯家爺叔自釀的麥芽糖,也沒有恁般甜法。

  倒是她家的麥芽糖,吃了這么些天,還剩下的已不多了。

  柳奕豁的牙卻越來越多,她也不怎么擔心,她家現(xiàn)用的是家里之前剩下的苦鹽漱口,柳樹枝擦牙,舒適度肯定不能與牙膏牙刷相比,也聊勝于無。

  何況,與在現(xiàn)代時候的孩子們比起來,她真不算吃了多少零食。

  “要不,爹您再打聽打聽豬仔的事兒?”柳奕轉(zhuǎn)而一想,“早些養(yǎng)著,早些吃肉,現(xiàn)在也不是養(yǎng)不下?!?p>  她家就直接養(yǎng)在空間里也沒事,反正已經(jīng)有了蠶和雞仔。

  “行,俺慢慢打聽著?!绷c頭應(yīng)下。

  農(nóng)戶們一般在冬季或春天里開始養(yǎng)小豬仔的更多一點,現(xiàn)今的季節(jié)里,豬仔不太多,就沒恁般好淘換。

  他們家已有意無意間悄問了些時日,半點消息也沒有,今年是肯定趕不上殺年豬了。

  柳奕倒不在意,她家的雞仔兒基本快要長大,毛已換得差不多,至少到過年,也能吃上雞肉——她的要求不高,有頓暌違已久的雞湯喝就夠開心的。

  何況肉這東西,她們不吃的時間長了,也沒有一開始想得那么厲害。

  “順帶再買些蠶種吧?!狈寄锵肓税胩?,才道。

  前一次的蠶蛾出來,她們得了許多種卵,加起來數(shù)量約摸能夠有四紙,目前還擱置起來沒有用上。

  不算柳奕做實驗的那頭一批,這回可是她們自家正經(jīng)孵化出來的,比買來的到底如何,柳氏沒多少信心。

  柳奕的樹生大繭也沒有出蛾,也就對新得的蠶種不抱過分的幻想,畢竟恁是有前車之鑒的——最早的蠶種依舊沒有出蠶,她也沒法找到原因。

  到底是雌蛾“不行”呢,還是雄蛾“不行”?這是個問題。

  “恁還買多少?”柳全撓頭。

  “再買三紙?!狈寄锵胂?,外面養(yǎng)的蠶折損了不少,總要抓緊時間找補些回來。

  “恁地,俺再把新繭就近賣出一些,直接換了糧食吧。”柳全琢磨一下,“少帶幾斤出去,能賣多少是多少?!?p>  

天工杳杳

俎醢:音,阻海。肉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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