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山公路。
聽著不絕于耳的轟鳴聲,再看周海一臉嚴肅,張倩影很快意識到,周海不是被照片上的‘仙女’所打動。
“你認識她嗎?”張倩影問道。
“認識?!敝芎?yīng)道。
“那她……”
“很重要的人??!”
這不容置疑的語氣,讓張倩影不敢再問下去了。
此時周海不僅僅是著急焦慮,還有濃濃的自責(zé)愧疚。
從譚嘉茵被抓,至今已經(jīng)有相當漫長的一段日子了,在這期間他什么都沒辦法去做,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敵方從始至終都在暗處,明面上只要周海交出清虛所留之物,但時間線拖了這么長,周海又怎會意識不到,對方還有其他的圖謀。
說不定是個一箭多雕的陰謀。
可惜周海無從揣測,一步步被牽著鼻子走。
還有清虛。
這個老頭對周海恩重如山,如果之前姜不二所言不假,那么清虛應(yīng)該也在老K手上。
兩個至關(guān)重要的人,至今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叫周海如何能不心力交瘁!
唯一有點心理安慰的是,周海能確定,老頭和譚嘉茵暫時不會有危險,若非如此,他早就坐不住了。
車速極快。
饒是性格張揚的張倩影,都開始對‘飚車’二字產(chǎn)生了深深的恐懼感。
這不是在飚車,是在玩命?。?p> “你開慢點,我要吐了?!睆堎挥镑烀季o蹙,眼里浮現(xiàn)出哀求的神色。
周海緊繃的肌肉總算放緩了些,也開始有意識的減速。
由于路程不短,直到東方破曉之際,才抵達北云山。
此刻的北云山之巔,竟有兩對情侶坐在涼亭里,看著美不勝收的日出,發(fā)出驚喜尖叫。
“上次就是在這兒見到紅裙姐姐的?!?p> 張倩影指了指前方的涼亭,嘆息道:“來這兒碰運氣,概率太低了,你跟我那些朋友一樣,說了都不信,非要白來一趟才甘心,他們更慘,現(xiàn)在還被抓了……”
周海沒有理會張倩影的喋喋不休,大步流星走進涼亭。
“你們好,請問一下,你們昨晚就呆在這兒了嗎?”周海問道。
“是啊,怎么了?”
“那這段時間里,除了你們四個,還有第五個人出現(xiàn)過嗎?!?p> “沒有?!?p> “……”
不出所料。
這本就是個極低概率事件。
周海不知道譚嘉茵為什么會來這兒,而且看那照片,在山頂有人來到之前,她并沒有受到束縛,只是一直有人在看著她而已。
有沒有可能就住在這座山上?
周海產(chǎn)生了這個疑問。
“再請問下,這北云山有沒有什么村子,或者能住人的地方?!敝芎柕馈?p> 一名男子應(yīng)道:“沒什么村落,只有一座北云寺,偶爾有游客去燒香拜佛,廟公一個人住在那里,我們四個昨天才去過呢?!?p> “謝謝!”
周海道聲謝,然后問清楚北云寺所在,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早晨七點鐘。
周海帶著張倩影,來到了北云寺。
由于海拔的緣故,四周都霧蒙蒙的,尤其是遠眺而去,幾乎看不見群山,清晨的霧氣十分濃重,而且溫度極低,冷得張倩影瑟瑟發(fā)抖。
張倩影雙臂抱胸,一邊搓著胳膊,“還以為跟少林寺一樣,有很多和尚呢,原來是個觀光地?!?p> 前方,一名花甲老人,正站在魚池邊兒上舒展筋骨,見一對男女走來,咧嘴笑道:“來算命,還是燒香?”
這就是廟公了,每天都守這兒,一個月一千八的工資,算命是他兼職的。
“都不是,我是想來問問……”
“沒空?!?p> 周海話還沒說完,廟公就換了副嘴臉,馬上愛答不理。
唉。
周海嘆口氣,很快從錢包里抽搐一疊鈔票,“現(xiàn)在有空了嗎?”
“誒誒誒,那怎么能沒空呢,稀客稀客啊,這邊來泡茶?!?p> 廟公收了錢,又開始熱情四溢。
隨著廟公進入一間屋子,周海嗅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花香,但又肯定不是,說不上什么感覺,就是怪怪的。
而且這股味道,好像是從廟公身上飄出來的,剛剛在外面有風(fēng),就聞不到,來了屋里,一下子就濃郁了起來。
“大爺,你身上啥味道啊?!睆堎挥氨容^率真,直接問了出來。
廟公尷尬笑道:“我平時洗澡用的都是自制的沐浴露,很多人聞不慣,我自己是蠻喜歡的,嫌臭的話,咱還是上外面去吧,風(fēng)大,就聞不見了。”
“別聽她瞎胡鬧?!?p> 周海不想浪費時間,言歸正傳:“三天前,有沒有一個穿紅裙的女人來過?”
廟公眼珠子快速轉(zhuǎn)了轉(zhuǎn),很快應(yīng)道:“沒有,最近根本沒有女性游客來過?!?p> “你確定?”周海皺眉。
“我雖然六十多歲,眼神兒沒以前好,但不至于男女都分不清吧?”廟公沒好氣道。
周海心中一沉,臉色明顯不太好了。
“我再給你一萬,你想好再回答我一次?!敝芎@渎暤?。
“我也想賺這錢,但真沒見過啊,瞎編一個出來,等下被你多問幾個問題,出了紕漏,你不還得怪罪我?”廟公郁悶道。
猝不及防地,周海猛然朝著廟公踢出一腳。
年輕力壯的人都承受不住周海這一腳,何況是個花甲老人。
砰。
廟公身子往后躍去,當場砸壞了一張桌子,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嘴角緩緩溢出鮮血。
“周海哥哥你干嘛啊,他這把年紀了,要踢死他嗎?”張倩影驚呼道。
周海沒有搭理她,大步走到廟公身前,一腳踩在其手背上,“我剛剛才聽兩對情侶說過,他們昨天來這里燒香了,你卻告訴我最近沒有女性游客?”
張倩影如夢方醒。
相比于這個看起來有點不老實的老人,明顯涼亭里那幾個年輕人更可信一些。
如果他們四個真來過北云寺,廟公卻謊稱沒有女性游客來過,那根本是在欲蓋彌彰!
“你在隱瞞什么?”周海腳上使力,疼得廟公齜牙咧嘴、慘叫連連。
“我說的都是真的,誰跟你說昨天來過的,肯定是騙你的!”廟公咬牙喊道。
“我只問你有沒有一個穿紅裙的女人來過,并沒有涉及其他問題,像你這種見錢眼開的人,按理說潛意識就會胡編亂造,但你沒有,明顯是想隱瞞什么?!?p> 周海越發(fā)確信譚嘉茵曾經(jīng)來過,越看這廟公就越是怒火中燒,“再不老實交代,我讓你提前進棺材!”
啊——
廟公吃痛,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但卻始終守口如瓶。
此時周海隱隱有些失去理智了,抬起腿來,便要一腳踩下。
如果這腳踩下去,廟公的手骨必然斷裂。
然而關(guān)鍵時刻,廟公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周海也停止了動作。
這是廟公設(shè)置的專屬鈴聲,因此一聽就不敢怠慢,忍著疼痛接起電話。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么,只三秒鐘時間,廟公掛了電話,直接改了口徑,“我?guī)闳ヒ娮T嘉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