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起風(fēng)了
他,有點下不去手。
安遇站在顧澤的房間門口,仔細(xì)聽著房間的歡聲笑語,他沉默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推門而進(jìn)。
在安遇猶豫之際,門卻被人從里面打開,衣衫半漏的顧澤環(huán)著雙臂,輕笑地打量著安遇。
“安少爺?來我顧澤門口,做些什么?偷聽我房中之事?”
“不不,沒有,我就恰好路過?!?p> “哦?是嗎?”
安遇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什么。顧澤則是挑了挑眉,張望了門口的小廝們,然后將安遇拉近房間。
“有事就在房間里說,別堵在我房門外面,被人瞧見,又得說上一說。麻煩!”
被顧澤拽進(jìn)房間的安遇,一個踉蹌跌進(jìn)了他的懷中。安遇比顧澤矮上幾分,恰巧抵在了顧澤下巴處,磕的顧澤下巴極疼。
“你要干什么?!”
原本躺在坐榻上的白尚見到這一幕,怒氣橫生,連忙跑過來拉開了安遇。
安遇堪堪站住了腳,瞧著他白尚一臉護(hù)犢子的模樣,冷哼一聲。
“白少家主,你這是把顧官人完完全全地當(dāng)成了你的葉遂葉夫人吶?不曉得,葉遂知曉你這模樣,心里會想些什么?”
“你...!”
好幾天了,白尚都在強(qiáng)迫自己忘記葉遂,將心思投進(jìn)顧澤這里,沒想到在倌館也會被人提出來說上一說。
“怎么?白少家主,敢做就不敢聽別人說了?你要是當(dāng)初對葉遂有這一星半點的好,葉遂至于那樣嗎?!???”
白尚沉默了,安遇說的對,是他親手推開了葉遂。
而,安遇并沒有放過白尚的打算,緊接著冷聲說道:“如今好了,你將一個冒牌貨放在了你的心尖尖上,呵!你可真能耐啊!”
冒牌貨,顧澤?葉遂?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只會將一切轉(zhuǎn)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從來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這樣的你,是永遠(yuǎn)都不會得到自己的心愛!”
“你,你大膽!”
顧澤掏了掏耳朵,實在懶得聽這倆人在這里吵吵,轉(zhuǎn)過身去,就將白尚打暈。本來嘛,打暈白尚是有些麻煩的,但沒辦法白尚每天以酒消愁,喝的醉醺醺的,輕而易舉就得手了。
可是吶,借酒消愁的法子是最不靠譜的了。
只怕是愁更愁啊!
“好了,現(xiàn)在白尚暈了,安遇安少爺,您是想留在我房里春宵一刻呢?還是出門左轉(zhuǎn)離開這里?”
“顧澤?你不認(rèn)識我?”
“我當(dāng)然認(rèn)識你了。”
聽見顧澤這樣說,安遇整個人都開心起來了,眼睛里都恢復(fù)了些許亮光。
要說上面這句話給了安遇一絲希望,那么顧澤接下來的話,就給了安遇當(dāng)頭一棒了。
“安家小少爺嘛。誰不知曉?我還知道,你是三王爺?shù)奶玫苣亍!?p> ......
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安遇落寞極了,只是一味地抬頭望向顧澤:“那你可曾知道,我還有一個哥哥?”
顧澤頓了頓,沒有回答。
“說來也巧,我的哥哥名中也有個字,讀‘澤’?!?p> “是...是嗎?真巧啊?!?p> “也不巧,我哥哥并不是顧官人的‘澤’字,而是日字頭的‘昃’,家中父母不甚喜愛,取偏西之日的意思?!?p> “偏...西...?呵!安少爺還有什么說的?一并給奴家說道說道?”
奴家啊?!
原來是這般不歡迎他嗎?竟連奴家都說了出來。
“沒什么了,今天是安遇冒失了,再會!”
說完,安遇疾步離開了房間,卻沒能見到在他身后落下了幾滴眼淚的顧澤。
顧澤擦去眼角的淚珠,輕嘆一聲。
“安昃啊,昃,偏西之日,偏西!呵!總歸是一開始就沒給過他一絲好念想?!?p> 世事荏苒,多年前的事情,他顧澤早就不想說些什么了。
那段日子,他對不起北伊,對不起白安,卻從來沒有對不起安家。
從那時候開始,‘澤’便早已代替了‘澤’。
許是他終究是不配‘昃’的吧?
即使是偏西之日,即使是落日余境,也是一輪在天上肆意的太陽啊。
可他這一生,卻不配為,太陽,那般照耀肆意的。
那般美好的東西,他怎么相配?
他那晦澀的不由言說,那齷齪不堪的行事胡作,怎地配得上一個‘昃’?
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顧澤灌下一口酒,瞇著眼醉醺醺地瞧著手中的酒杯。
他知曉,借酒消愁愁更愁,他冷眼旁觀了白尚那么久,卻也忘了。
他自己何嘗不是另外一個,借酒消愁的人吶?!
奔出倌館的安遇,耷拉著臉,坐在倌館邊上的小攤,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澤的窗戶,想著顧澤會不會探出頭來,瞧上一瞧。
可終歸是自己癡想了。
當(dāng)初的那一樁樁,一件件,傷的顧澤的心,好慘。
想著,他又怎么敢奢求顧澤轉(zhuǎn)過身來,看看他?原諒他?
要是當(dāng)初顧澤原諒他的話,就不會將自己委身在這樣一個地方了。
哈!
安遇猛地仰起頭,將眼中的淚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他伸出手,在空中無意識地比劃著,好似在父母吹來的風(fēng)。
他喃喃低語道。
“起風(fēng)了啊?!?p> “起風(fēng)了?。」?,起風(fēng)了,起風(fēng)了!”
他站起身來,雙臂在空中揮舞著,朝著顧澤的窗戶大喊:“顧澤啊,你看,起風(fēng)了!起風(fēng)了!”
路上的行人都沒去理睬,都趕著回家收衣服,收攤子,更有甚者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安遇大喊大叫的。
也有些人好奇地停了下來,跟著他瞧了瞧顧澤的窗戶。
可...
顧澤的窗戶始終不曾打開,任憑安遇怎樣的大喊大叫。
眾人也不再停留,嘴里笑罵道,又是一個戀上倌館魁首,顧大官人的癡心人?。?p> 聞訊而來的安家仆人,連忙跑過來帶走了安遇。
安遇掙扎著,他不想離開這里,這里有顧澤的氣息,有...安昃的氣息。
有他哥哥的氣息??!
安遇還是被帶走了。
他走之后,下起了小雨,雨勢漸漸變大。
顧澤原先打開了窗戶的一絲縫隙,靜靜瞧著安遇在樓下的喊叫。
現(xiàn)在,他打開了窗戶,閉上了眼,將手伸出窗外,感受下落的雨滴,想了想感覺不太過癮,便將整個頭都伸了出去。
雨水打濕了額發(fā),顧澤在雨中笑的開心極了。
“下、雨了啊?!?p>
久也三三
日常一問,三三是否單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