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逐漸升起,天光慢慢大亮,就在謝清寧猶豫不決時(shí),謝檀悠悠醒轉(zhuǎn),乍見她時(shí)驚訝良久。
謝清寧便將來龍去脈一一告知,謝檀聽后沉默良久才說,“既然對外都說我已死去,我便不回謝氏了吧?!?p> “什么?那你有何打算?”謝清寧愣了愣才問。
“天大地大,總有謝檀容身之所吧,”謝檀苦笑一聲,轉(zhuǎn)頭望向窗外的明媚陽光說,“我本是孤身一人,也沒什么牽掛,當(dāng)初被送到府中也是因?yàn)槟軌蛞`入體,既然家主并不顧惜我的生命,我也沒什么可猶豫的?!?p> 謝清寧想了想才問,“既然如此,你可愿意為我辦事?”
“為你?”謝檀一呆,轉(zhuǎn)頭看著她問,“七小姐需要我辦什么事?”
謝清寧將那瓶“回靈丹”擱到桌上說,“這是一瓶五品丹藥,我身在內(nèi)閣不便外出,想要托你將它帶去別的城池賣掉,然后用賣出去的銀錢替我采購靈藥和靈草,你可愿意?”
“五……五品丹藥?”謝檀如遭雷劈,難以置信的盯著那瓶丹藥。
“不錯(cuò),是我一個(gè)朋友所贈(zèng),雖然珍貴卻并不是世間罕有,而我目前需要大量的藥草,你可愿意幫我?”
“你……你需要這么多的藥草做什么?”
“我想做個(gè)丹師?!敝x清寧看著他,目光清明,誠實(shí)的回答。
謝檀眼中驚懼更甚,許久才問,“你想研習(xí)丹道?”
“不錯(cuò)?!?p> “你可知學(xué)習(xí)丹道有多艱難?”
“自然知道。”
謝檀見她目光堅(jiān)決,神情堅(jiān)毅,終究沒有再問,卻也思慮良久才說,“好,我這條命本是七小姐所救,今后自然唯七小姐馬首是瞻,如果能助您學(xué)成丹道,對我自己的修煉也大有裨益,只要您不嫌棄謝檀能力不足便是?!?p> “怎會嫌棄?你我同是謝家之人,自有血脈之親,我不信你還能信誰?”謝清寧緩緩起身,走到床邊站定說,“你放心,只要你肯助我登上丹道,來日必不會讓你吃虧。”
“多謝小姐?!?p> 從后院回房后,謝清寧便靜靜等待謝華昭的消息,午后不久,他果然匆匆趕來,神情仍然激忿難平。
“三哥別急,慢慢說?!敝x清寧將茶水推到他面前,笑著勸道。
“二叔開始不肯承認(rèn),后來經(jīng)不住我咄咄相逼,這才說出昨夜之事確實(shí)是他所為,沒想到大伯父聽后并未斥責(zé),只是問他為何如此。二叔扯了一大堆的理由,最后才說上次謝庭向祟陽世子告密時(shí)曾見過你,又指你與世子串通勾結(jié),恐怕是你出了主意,結(jié)果將謝氏陷入不仁不義的尷尬局面,你才是罪魁禍?zhǔn)祝粫r(shí)氣憤才出此下策?!?p> 謝清寧抬頭看著他,沒想到謝中淳竟有如此智商,竟能將此事聯(lián)想到她的身上,莫非謝庭和他說過在驛館的事情?那么是不是可以聯(lián)想到,謝庭和他師父謝添同謝中淳早已勾結(jié),上次的中毒事件也是他所指使?
見她沉默不語,謝華昭歉然道,“是我沒用,不能替你討回公道,可此事不能就此罷休,后日謝氏重開祠堂,所有長老都會到場,到時(shí)我們可以再將此事重提,定要大伯父給你一個(gè)公道,你看可好?”
謝清寧的思緒被拉回現(xiàn)實(shí),笑了笑說,“既然這樣,那便不要再提了吧。”
“不提?什么意思?”謝華昭不解。
“來日方長,何必急于一時(shí)?”謝清寧唇角勾起個(gè)冰冷的笑容,半晌才問,“三哥,你對將來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
“比如對未來有什么想法或者規(guī)劃?是想飛升仙界還是娶個(gè)心上人相守一生?又或是富貴榮華,掌握重權(quán)?”
謝清寧的神色顯得格外凝重認(rèn)真,倒讓謝華昭想了許久才答,“幼時(shí)確實(shí)想過飛升仙界,可隨著年齡增長,慢慢知道那是件難以成就的事情,這世上真正羽化飛仙的,數(shù)百年間也不過一二人罷了,我恐怕不是那種天姿卓絕的才料。如今你這樣問我,我倒覺得還不如尋個(gè)意中人相守一生,了此余生最好?!?p> 得知他的愿望后,謝清寧笑道,“如此也好,那你若遇到想要相守一生的女子,千萬得告訴我哦?!?p> “那是自然?!敝x華昭倒沒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笑兩聲想要化解謝中淳一事帶來的陰影,謝清寧明白他的心思,配合他轉(zhuǎn)移了話題,兩人閑聊了半日他才告辭離開,等他走后,謝清寧才讓煙雨按照御鳳所開的方子抓藥回來,給謝檀熬了藥助他休養(yǎng),早日恢復(fù)。
想起謝檀愿意為她辦事,她便邁出了第一步。而她若能提升丹道,自然不愁無錢收藥,有了藥才有煉丹的本錢,她才能步步提升丹道品階,從此便可擺脫謝府的桎梏,真正做到天高海闊,自由自在。
她心中的郁結(jié)剎那全消,忍不住回到內(nèi)室去看梵墨。
自從他負(fù)傷回來后,沉睡的時(shí)間越來越長,謝清寧并不知道他是因?yàn)槭苓^傷才嗜睡還是因?yàn)楸环庥≡谪埳碇胁艜绱耍犞l(fā)出的輕微鼾聲,她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他的毛發(fā),柔滑如同綢緞的黑毛讓她想起那夜在破廟里發(fā)生的事情,黑貓所做的一切讓她深為感動(dòng),此刻更覺屈居在貓身中定是件憋屈之事,他這些年是如何忍受的?他又是如何被人封印在貓身中的?在他身上究竟發(fā)生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