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西夷校尉陳總和廣漢太守趙模攜七萬大軍,分兵五路殺奔成都城,但是在李癢的接連妙計之下,陳總接連遭到重創(chuàng),先鋒高沾受傷被貶回巴郡,左路將領(lǐng)段威被李流射殺,右路將領(lǐng)甘得錄被任回斬殺陳總心生大怒,一路奔襲到成都城下。
陳總和趙模遠從巴郡而來,所帶軍糧有限,所以一連數(shù)日在城下叫囂溺戰(zhàn),但是成都拒不迎戰(zhàn),趙廞原有三萬兵甲,一路退高沾,斬甘得錄和段威,自身也折損了七八千人,現(xiàn)在成都城內(nèi)守軍加起來才兩萬多一點,強攻對強攻,趙廞也沒有十足把握取勝。
話說這陳總強攻成都城,是有備而來,巴郡城里,陳總造了一百多架攻城用的霹靂車,這霹靂車頗有來歷,是一根高達三丈的龍骨立于地,上端則是插著長木,龍骨穿于其中,長木一頭長,一頭短,長的一端最末有勺碗,遠遠一看,跟孩童玩的蹺蹺板差不多,這霹靂車發(fā)明自周代,開始是不能移動的,稱之為“投石機”,后來在官渡之戰(zhàn)中,魏武帝曹操給投石車安裝了圓木轱轆,而且可以拆卸,在敵方城下可快速組裝,改名為“霹靂戰(zhàn)車”。
這霹靂戰(zhàn)車攻城的威力極大,可以把三十斤的石頭,拋出去一百丈之遠,這個距離,弓箭手遠不能及,只能被動挨打,自古都是攻城掠地的重型武器,而這一次,陳總把巴郡的一百臺霹靂車一輛不落,全部帶了過來,在成都城下一字排開!
這第一攻,拋的卻不是石頭,而是“火雷”,就是用一塊二三十斤的石頭,包上粗布,布內(nèi)藏有灌滿了樹油的豬腸,然后把粗布澆上樹油,用火把點燃,用霹靂車投進城內(nèi),石頭壓碎豬腸,樹油被點燃,樹油濺到那,火便燒到哪!待到大火成勢,水亦不能覆滅!陳總的三番火雷攻勢,三百多顆火雷,瞬間就讓整個成都,化為一片火海!樹油濺到房屋上,整個房屋只需要一盞茶的功夫,就能燒塌,更慘的是濺到軍士的身上,兵甲沉重,來不及脫下,便被大火活活燒死,整座成都城宛如煉獄一般!慘叫聲此起彼伏!
連續(xù)三波火雷攻勢之后,便是巨石攻勢,密集如蝗蟻的巨石從天而降,把房屋砸塌,把好不容易躲過火攻的兵士砸死,三萬多的守軍,在陳總這一百臺霹靂車的六番攻勢之下,瞬間折了一半人!整個成都城內(nèi),到處都是殘垣斷壁,腦液殘肢,慘不忍睹!
陳總站在大軍最前,“唰”地一聲抽出寶劍,大喊道,
“全軍沖擊!拿下成都!”
此時也部不分什么前部后部,陳總的兩萬大軍和趙模的兩萬軍都帶上攻城器械沖了出去,這第一關(guān),便是三丈寬的護城河,陳軍十人一組,背著云梯架在護城河上,成都城內(nèi)還在堅持作戰(zhàn)的趙軍兵士,張開弓箭,瘋狂射擊,陳軍的軍士,每靠近成都一步,都有一個人或者數(shù)個人中箭倒下!
但是在霹靂車的攻勢之下,成都城墻上守備的力量大大削弱,即便是趙軍在用一支支奪人性命的箭矢努力阻截,但是陳軍畢竟人多勢眾,很快,云梯便架在了護城河上,陳總大將樊滿一馬當先,借著云梯,兩步踏過護城河,拔出跨刀,一刀砍斷了成都吊橋的繩索,吊橋“哐”!一聲,砸在地上,可憐橋下數(shù)十名陳軍將士,俱被吊橋砸死,化作了肉泥。
護城河已過,陳軍的兵士猶如蝗蟻一般蜂擁至成都城下,架上云梯,成都守備努力用箭矢抵擋陳軍,用石頭順著云梯砸下去!整個成都城下,尸體遍布,生生把三丈寬的護城河給填滿了!
十倍于敵才可攻,真不是危言聳聽!
成都守軍眼見陳軍瘋狂地沿云梯向上爬,便用準備好的樹油倒在云梯上,點上火把,大火瞬間在云梯上燃燒,并且沿著樹油的軌跡迅速向下蔓延,已經(jīng)爬上云梯的陳軍或大多從云提上墜落,摔得腦漿崩裂而死,還有用土方法,向城下倒熱水,滾燙的熱水直接潑向城下的陳兵,陳兵被燙傷,燒傷者無數(shù)!
饒是趙軍在努力阻擋陳軍的攻勢,但是經(jīng)過霹靂戰(zhàn)車的連續(xù)打擊,城內(nèi)守備力量極為薄弱,很快樊滿第一個沖上了城樓,滿臉的血污,揮著寶刀左砍又殺,一連劈死十幾名趙軍,緊接著厲潤也殺進城上,眼見成都傾覆只在一瞬之間!
忽然平地里一聲炮響,費遠,衛(wèi)玉率領(lǐng)五千兵馬由左路殺出,李流李攀率領(lǐng)五千兵馬由右路殺出,原來這兩路伏兵一直按兵不動,直等到陳兵即將要攻下成都,損失最大的時候,再殺出來!
陳總和趙模大驚,現(xiàn)在正是攻城的緊要關(guān)頭,隊不成隊,陣不成陣,片刻之間,哪能調(diào)集人馬回頭來戰(zhàn)伏兵!陳總大喊,道,
“元德!胡修何在!”
徐元德勒馬上前,陳總大喝道,
“抽調(diào)三千精兵,阻擊左路!”
陳總話音剛落,一小卒忽然慌慌張張跑到陳總面前,哭訴道,
“報將軍!巴郡!巴郡丟了!”
“什么!”
陳總大驚!道,
“你說什么!”
小卒用顫顫巍巍的嗓音道,
“將軍!今天一早,巴郡突然遭到了不明軍隊的攻擊!抵抗不力……丟……丟了!”
“胡說!”
陳總揮刀砍死小卒,道,
“趙廞所有的軍隊,都在于此,怎能會分出兵力攻我巴郡!此定然是趙廞散播的謠言,想要亂我軍紀!再有膽敢亂軍紀者,斬立決!”
趙模見伏兵殺來,大喊道,
“袁符!袁亮何在!”
袁符袁亮上前,接令三千精兵阻擊右路援軍,這袁符袁亮是堂兄弟,俱都擅使一口長雕寶刀,二人早就聽聞這成都有個叫李流的,武藝十分高強,還未出手,心里便先怯了三分,李流瞪著牛眼,揮著寶刀,爆喝一聲,勢如奔馬,聲如驚雷,二人俱驚,袁符料敵不過,轉(zhuǎn)身要走,不想李攀風一般的趕來,從背后一槍刺死袁符,李流也追上袁亮,一刀斬于馬下!李流用刀舉著袁亮的頭顱,暴喝道,
“巴郡已下!敵軍已沒有退路!眾將士隨我殺奔過去!有斬殺陳總,趙模者!老子重賞!”
李流的軍士氣頓時大振!以一當十直奔陳總和趙模而來!
卻說左路,徐元德和衛(wèi)玉大戰(zhàn)三十回合不分勝負,但那胡修卻不是費遠的對手,交手十幾回合,被費遠一斧劈成兩半,然后費遠揮斧直奔徐元德而來,徐元德料自己不能以一擋二,勒馬欲走,被衛(wèi)玉趕來,一槍挑落于馬下,費遠向來不服李流,用斧也挑著徐元德的頭顱,大喊道,
“眾將聽令!斬陳總,趙模者!賞千金!封主帥!”
這費遠兵士也俱大吼著,向陳總和趙模殺來!
城上的樊滿早就聽到了炮聲,心里暗道有伏兵,向墻下一望,果不其然,趙軍士氣大漲一個個不要命了一般,直奔陳總而來,樊滿從城墻上殺到城墻下,剁翻幾名守門的軍士,正準備打開城門,不料符成揮著寶刀與樊滿斗在了一起,符成的武藝稍遜樊滿,但是樊滿無心戀戰(zhàn),只想盡快打開城門,心里有了羈絆,反而與符成打成了平手!
登上城墻的厲潤也想去打開城門,不想看見城門下樊滿與符成斗得難解難分,便大吼一聲,跳下城墻,持著寶劍直取符成,不想一人揮刀砍了過來,厲潤躲過,定睛一看,竟然是李癢,城中無大將,五十多歲的李癢也披掛上陣,厲潤暗道,
“先殺了他,再去解救樊滿!”
于是厲潤又與李癢斗到了一處,這李癢原本武藝稀松,年紀又大,吃不了厲潤十合,便露出敗相,樊滿死戰(zhàn)不脫,按下心來要先殺了符成再開門,符成和李癢逐漸不敵,不料,正當符成和李癢生死存亡之際,一人爆喝一聲,跳入陣營,持寶刀,與樊滿和厲潤斗到一處,李癢和符成定睛一看,原是費陀,原來正在側(cè)帳養(yǎng)傷的費陀聽聞外面的喊殺聲,看到城外以亂作一團,李癢符成逐漸不敵樊滿和厲潤,費陀顧不得自己的傷勢,也披掛上陣,三人都兩人,打的是難解難分!
卻說成都城外,陳總和趙模見兵已大敗,大勢已去,無心戀戰(zhàn)只能逃脫,趙模在陣中左右沖殺,不想正碰見了費遠,費遠二話不說,提起一斧,直接剁翻了趙模,陳總卻廝殺出去,不想碰見了李攀,二人連斗十幾回合!
李流遠遠地見李攀正在與陳總相斗,不禁勒馬直奔陳總,暴喝道,
“攀兒!速退!你不是他的對手!”
話音剛落,李攀已經(jīng)被陳總一刀戳進腰腹,挑翻于馬下,李流大怒,罵道,
“老賊,敢傷我家人!老子非剁了你!”
說罷李流勒馬直取陳總,陳總無心戀戰(zhàn),大刀拍馬,一路狂逃二十里,李流是眼噴怒火,暴跳如雷,邊追陳總,邊罵了陳總二十里!
最終,跑的馬乏,陳總不得不跳下馬來,李流也是跳馬,步行追趕,二人奔至一片小溪旁,無路再逃,眼見李流單人單騎追來,便壯著膽子,回身抽出隨身寶刀,大喝道,
“莽夫!敢于老夫卸甲相斗否!”
李流眼瞪如銅鈴,心急如烈火,暴喝道,
“有何不敢!”
說罷,李流把鎧甲卸下,抽出寶馬,陳總亦卸下鎧甲,二人對峙,李流忽然爆喝一聲,狂奔直取陳總,兩刃相接,火花迸濺,李流力大,一到撇開陳總,于背后再砍一刀,這陳總也是久經(jīng)沙場,猛然轉(zhuǎn)身,用刀劈開李流,然后向前一朔,想要朔死李流,李流刀已在半空,來不及回防,匆忙之間,一左手握住陳總刀刃,刀口鋒利,頓時李流的左手血滿寶刀,一剎那時間,李流的刀口劈下,陳總慌忙收刀,跳出戰(zhàn)圈!
李流和陳總相斗三百多合,不分勝負,打的刀口的卷了,各自身上也是小傷遍體,陳總不禁贊嘆道,
“莽夫!好武藝!不如投我麾下!我是主帥!你就是第一副帥!”
李流暴怒道,
“你去陰曹地府當你的主帥吧!老子是來取你狗頭的!”
說罷,李流持刀又劈了過去,陳總橫刀一攔,只聽“砰”地一聲!兩口寶刀刀身盡斷,二人撇了刀,又廝打在一起,從河邊上一路打到河里,你一拳,我一腳,盡是滿臉瘀傷,李流左手有傷,不能發(fā)全力,稍處下風,被陳總掐著脖子,按在水里,想要溺死李流!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跡,李流的左手在河底亂摸,也是天不絕于李流,竟然李流摸到一塊手掌大的石頭,李流哪顧得到三七二十一,左手攥著石頭,向后盲目一打,正好砸在陳總的太陽穴上,陳總只覺像是被巨錘砸翻了一般,眼花繚亂,滿眼金星,手上不禁一松,李流掙脫開來,猛得翻過身子,自上而下,騎跨著陳總,把石頭攥著右手,像是在砸核桃一般,堅硬的石頭如暴雨一般砸向陳總的腦袋,片刻間,陳總便沒了出氣……
卻說成都城內(nèi)李癢,符成,費陀還在酣斗厲潤和樊滿,不想城門忽然打開,五人一愣,盡皆跳出戰(zhàn)圈,只見城外,李流和費遠騎馬緩緩走了進來,費遠的馬脖子上,綁著趙模的腦袋,李流的馬脖子上則是綁著陳總的腦袋,此時趙廞見城外已經(jīng)打完,從帥帳走了出來,見到陳總和趙模已死,趙廞一驚,剛準備說話,不想李癢率先對樊滿和厲潤暴喝道,
“陳總和趙模皆已伏誅,二人可速速早降!”
樊滿和厲潤你看我,我看你,此時再打,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便把刀一扔,跪拜在李癢面前,降了,但是李癢沒有發(fā)現(xiàn),站在眾人身后的趙廞,卻是一臉的陰郁,他僅僅地盯著李癢,眼神里透露出令人捉摸不定的色彩。
戰(zhàn)事已末,趙軍收拾殘局,趙廞得降兵兩萬,加上自己原來的軍士三萬,再加已經(jīng)攻下巴郡的李特兩萬軍,趙廞的手下已經(jīng)有了六萬軍隊,兵甲器械無數(shù),趙廞當然也十分高興,但是心里卻是暗暗有些不快。
當夜,趙廞便招許弇入帳,屏退左右,趙廞看著許弇,道,
“如今陳總耿滕已經(jīng)覆滅,但是我的心里,還有一樁心事!”
許弇走上前,道,
“明公的心事,可是李癢否?”
趙廞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看著案幾上的茶杯。
許弇又上前一步道,
“今日樊滿和厲潤投降,這李癢竟然敢代主公之職,納降了兩名降將,明公,僅此一項,就說明李癢與李流眾人,皆有不軌之心,明公不得不防??!”
趙廞輕輕捋著胡須,暗然道,
“這李癢,老夫真的要試他一試!”
卻說趙廞當夜剿滅了陳總和趙模,一人獨霸了益州,李癢獨自于帳中大醉,忽然一騎卒自巴郡連夜帶書信跑到了益州,暗見李癢,李癢把那騎卒叫上大帳,禮畢,騎卒奉上書信,原是李特身邊謀士閻式的書信,李癢打開書信,只見上面寫到,
“三兄,吾近聞三兄及李此事已大敗陳總趙模,心甚欣喜,但趙廞此人心胸狹小,氣量匪短,非大將之風,切莫讓趙廞做出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之事,偌趙廞要封三兄為權(quán)將,萬不可受!三兄謹當與眾位兄弟瞅準時間,返還巴郡再做商議!三兄萬事小心!小心!”
李癢此時已經(jīng)酩酊大醉,微紅著臉,醉眼惺忪,笑道,
“這閻式真是一介文人,膽小怕事,我李癢乃是趙刺史能拿下益州的首要大將,他豈能過河拆橋?卸磨殺驢?不足為慮!不足為慮?。 ?p> 說罷,李癢把書信在燈下焚燒,一晃眼,醉臥而眠。
轉(zhuǎn)眼,已過月余,各自相安無事,此時已經(jīng)是十一月,秋風逐漸緊朔,天氣逐漸寒冷,費陀的傷勢逐漸見好,李攀被陳總捅下馬,被眾人救出,醫(yī)治了一個月,總算是性命無憂,,趙廞收拾完殘兵,重新劃分了軍區(qū),安撫了百姓,大宴全軍,所有的將領(lǐng)包括費遠,衛(wèi)玉,李癢,李流,費陀,符成,并降將樊滿,厲潤,共聚一堂,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趙廞開始論功行賞,進封李特為杜陽亭侯,封李流為虎威將軍,費遠為上威將軍,衛(wèi)玉為驅(qū)虜將軍,其余眾人也各有封賞,最后封李癢為威寇將軍,進封陽泉亭侯。
而李癢,則是完全忘記了閻式的忠言,只一拜,便接受了趙廞的封賞,由此,趙廞對李癢完全的動了殺心,不過礙于猛將李流,趙廞并未在當時動手,不久,以療養(yǎng)為名,把受傷的費陀和李攀送回巴郡,而李流,則是作為護送官一同前往,不明所以的李流中了趙廞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而李癢,則是完全陷入了危險的漩渦之中。
李癢的性命暫且不談,司馬倫掌權(quán)之后,稱帝之心人盡皆知,朝中大臣,究竟是逆來順受,還是選擇反抗,各位看官稍慢,且看老生下回分解——淮南王空留忠烈亂賊子篡晉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