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么看好他?”
趙老夫人全程都沒有離開,她就站在一旁,親眼看著他落筆,然后再到他提筆。
最后,趁著客廳當中的燈光,她能看見趙老的眼角有幾滴晶瑩。
這個糟老頭子,又看哭了。
好像,最近趙老一但發(fā)生了劇烈的情緒波動,那么葉懷瑾多半是脫不開這個干系。
關于葉懷瑾這三個字,不只是在家里聽到。
更多的更是在她出門的路上,總是能夠聽到有人在談論關于葉懷瑾的事情。
更有甚者,談及葉懷瑾的時候,臉上露出的那種極其狂熱的表情,都能把趙媽給嚇了一大跳。
似乎,這個人的文字,能夠洗腦一樣。
每一個只要看到之后,都會陷入那種癲狂狀態(tài),然后就誕生出一種極其荒誕的想法,那就是對葉懷瑾油然而生的崇敬之情。
“不是看好?!?p> 趙老的說話聲打斷了趙老夫人的思考,當她把思緒拉回到現(xiàn)實,視線轉(zhuǎn)移過去的時候。
發(fā)現(xiàn)趙老朝著她揚了揚手里的那一沓A4紙。
“之前,我只是把他當做一個有天賦的后輩來看待,但是......”
說到這里,他停住了。
看著他老婆不說話。
這是在等著她接話。
“但是什么?”
聽到接話之后,趙老心滿意足的點頭道:“他是一個天才。天賜大才?。 ?p> “我可從來都沒有從你的嘴巴當中聽過這句話,劉溫延似乎都沒得到過你的這種評價。”
趙老夫人走進接過那一沓被趙正誠翻得亂糟糟的紙張,語氣有些打趣。
“當然?!?p> 趙正誠不屑的嗤笑一下:“劉溫延配不上這種評價?!?p> “你知道,什么叫做天才嗎?就是天賜大才?”
趙老利索的拿起放在桌子上面的茶盞,自己給自己倒上,然后抬頭一飲而盡。
頗有幾分飲酒的痛快,然后他豪氣沖天的說道:“要是說這天下的才氣一共十斗的話,那么,葉懷瑾一個人要獨占......”
“才高八斗?”
趙老夫人笑著搶過話頭。
可是,趙老聞言皺著眉頭,揮著手,嚷嚷著不對不對,隨后,握緊拳頭,但是伸出一個食指,彎曲起來:“九斗!才高九斗?!?p> “哪怕是你要篡改了這個成語了,以后就不叫才高八斗,改叫才高九斗?!?p> 趙老夫人并沒有把趙老給予這么高的評價放在心上,在她看來,一個孩子的思想深度,不可能會挖到那么深層。
她不是不懂文學。
恰恰相反,能夠和趙正誠那個糟老頭子過到現(xiàn)在,她也算得上一個文人。
只是,她覺得,文學這種東西和酒一樣,要經(jīng)得起沉淀,貯藏的時間越是久遠,最后落筆成的字,才越是香醇。
趙老看見自己老婆這般模樣,他也不放在心上。
只是有些狡詐的看著那本放在她手上,正在被她翻閱的新月集。
隨后,很是分明的能夠看到,翻書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后,開始倒翻,重新回到了第一頁。
臉上的神情也逐漸開始變得凝重。
他老婆對于沉淀的看法,他相當?shù)恼J同。
就好比老中醫(yī)永遠都要比那些初出茅廬的新手要吃香的多。
89年的拉菲要比今年剛剛出來的拉菲要貴得多一樣。
但是,倘若世人都是這樣的,那么便是不會有天才兩個字出現(xiàn)了。
總是會有人成為那鳳毛麟角,然后當?shù)闷鹛觳艃蓚€字。
天才這兩個字的發(fā)明,不僅僅是區(qū)別于庸才,更多的是,給予他們一種認可。
一種天賦異稟,常人無法企及的認可。
他們只要輕輕松松的跨出一腳,便可登臨常人無法到達的地方。
這就是天才的意義所在。
很顯然,葉懷瑾就是當中的一個人。
他知道為什么自己老婆會不相信葉懷瑾是天才。
因為當一個人面對超出他認知的事物時,腦海當中都會產(chǎn)生一種想法,那是基于他認知所作出的判斷,接著便是吐出:“臥槽,這是假的吧?”這樣的定論。
房間當中靜悄悄的。
趙老一個人獨自煮茶,然后品茶。
趙老夫人則是靜靜的翻書。
她翻閱的速度很慢,慢到每一頁紙都要花上好長一段時間來揣摩。
不過,她的眼眸當中起初是難以置信,接著,過了一會之后,當中便是和之前的趙老一樣,泛起了陣陣漣漪。
許久......
她輕輕的合上,然后看到了封面上面葉懷瑾的寄語。
“真的是一個......”
她停住了,沒有再往下說下去。
不過,看樣子,確實是被這般詩歌給驚艷到了,最后還是吐出了那兩個字:“天才?!?p> “怎么說?”
“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面是真的有天才所在的,他就不該去寫那些小說,老老實實寫詩多好。”
“你怎么不問我,真的是一個人寫的嗎?”
趙老抬起頭,眼神當中那種想要看笑話的意味越發(fā)的濃郁。
“我不是傻子。”
趙老夫人埋汰了一下趙老,然后重重的喘一口氣。
說句實話,她也是詩壇當中的,但是,這么長的一段時間當中,似乎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這種詩歌。
它,或者說是葉懷瑾,把朦朧以及夢幻這四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
在詩歌當中,那種如夢如幻的童趣,讓她重重的跌落在當中,渾身都是暖洋洋的,每一口吸入肺部的空氣,都是甜絲絲的。
真的好溫馨。
一個真的把光與暗集于一身的家伙。
“這種家伙,不是瘋子就是天才。”
趙老夫人吐槽了一下。
“你說對了,他確實不是正常人。”
趙老聽到這句話,不自覺的想起了當時見到葉懷瑾的時候,被他那種陰翳無比的氣質(zhì)所嚇倒。
真的給人一種死亡常伴吾身的感覺。
沒有一點點的生。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寫出了這種,看起來十分違和的詩句。
“知道別人是怎么評價葉懷瑾的嗎?當然,這個別人不是別人,就是劉溫延?!?p> “怎么說?”
趙老沉思了一下,然后雙手背負在身后,走到窗前。
順著那一縷撥開云層照射進窗戶的光線,緩緩開口道:“在他破碎的軀殼下面,是偉大的靈魂在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