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嵩山城的覆滅
“啊切,啊切~怎么回事,鼻子怎么這么癢?怎么身上也開始癢了,過敏了嗎?”
“??!這什么?啊好痛!”
“救命,呃,救救我!”
“不要命了?讓開,快讓開!??!”來不及剎車的小車司機(jī)連忙猛打方向盤直直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桿。
“嘭!嘭嘭!”后邊車速太快的車輛接連追尾,下車查看的車主接二連三的慘叫著倒下。
從車內(nèi)伸出頭察看的人,以及從商店里出來好奇看熱鬧的人,不一會兒也紛紛開始抓撓起身上的皮膚,越撓越癢,越癢越撓,一次比一次用力,漸漸的身上沒有一塊好皮,活生生把自己撓成一個血人。
越來越多的人倒下后再也沒有醒來,就連在家里打開窗戶的人也沒有幸免。
醫(yī)院和警局的電話瞬間被打爆,一開始還有人接聽,后來只有電話一個勁兒的狂響,再后來連電話也慢慢安靜下來。
“老伴兒,外面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吵?”戴著老花鏡的爺爺關(guān)閉智腦上的新聞界面,坐在輪椅上偏著頭問正在廚房忙碌的奶奶。
“你腿腳不好,才出院別亂動,我去看看?!蹦棠虖膹N房走出來,在圍裙上擦干手朝門口走去。
“一天天的就知道給我添亂!”奶奶嘴上抱怨著,腳上的動作卻不停。
奶奶剛走幾步,就聽到門外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拍門聲。
“啪,啪!”
奶奶加快腳步:“來了來了,誰?。俊?p> 奶奶著急忙慌的拉開房門,一個渾身長草的人順著房門滑到奶奶面前,喉嚨“吼吼吼”的低吼著,趴在地上說不出話。
看打扮是個男的,奶奶連忙將地上的人費力扶起,將人翻過來一看,嚇得尖叫一聲:“?。 ?p> 這人臉上全是一小朵一小朵的花苞,就連眼睛里都是!眼球已經(jīng)不知所蹤,整張臉已經(jīng)沒有一塊好皮,只剩密密麻麻的花骨朵,皮膚下甚至還有東西為不停地蠕動著。
“怎么了老伴兒?怎么了?”爺爺驚慌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接著就是輪椅走動的聲音?p> “沒事,你別過來,我看到一只耗子,現(xiàn)在沒事了?!?p> 奶奶一邊盡量平復(fù)著自己害怕的心情,讓自己的語氣沒有那么恐懼,一邊安撫著著急的爺爺。
為了怕爺爺看到這恐怖的“人”,奶奶連忙將人翻過身去。
“唔!”
奶奶懷里的人突然一把抓住奶奶翻動自己的手,力道之大,抓的奶奶悶哼一聲,男子的喉嚨一直不停地滑動著,仿佛有什么東西要掙脫皮膚對它的束縛,往外鉆出來一般。
男子“吼吼吼”的低吼聲越來越急促,他似乎想說什么,又始終說不出話來。
男子忽然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整個人脫出奶奶的懷抱滑到地上不住的翻滾著,幾秒鐘后男子趴在地上朝奶奶的方向,一下一下用力的爬著渴望幫助一般,拼命的伸出手,奶奶雖然害怕,還是上前握住了男子顫巍巍的手。
感受到奶奶溫暖的手,男子抬起頭,張大嘴巴“啊,啊”的說著什么,奶奶眉頭緊蹙,男子忽然收回手摳弄著自己的喉嚨,極其痛苦的發(fā)出一聲“啊??!”
一枝血紅的花苞帶著粘液從男子的喉嚨里伸了出來,在男子因為痛苦而張大的嘴巴里舒展開自己的身體,碩大的花瓣撐滿了男子的嘴巴,似乎是嫌棄場地太小一般,半開放的紅花一個勁兒的往外竄動著,鉆出了男子的嘴巴,在奶奶面前盡情盛開。
一陣微風(fēng)吹過,奶奶瞬間驚醒,驚悚的看著眼前長滿紅花的男子,迅速收回剛剛拉著男子的手,轉(zhuǎn)身“嘭”的關(guān)上大門。
手足無措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圍裙就要朝廚房走去。
“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蒼白?剛剛是誰?”爺爺坐著輪椅關(guān)心的朝奶奶走來。
“沒誰,送牛奶的走錯了?!蹦棠涛⑽⒁恍Α?p> “別過來!”看到爺爺持續(xù)前進(jìn)的動作,奶奶慌亂的伸手制止,不等爺爺反應(yīng),奶奶已經(jīng)朝樓上跑去。
爺爺不解的看著奶奶匆忙的步伐,“怎么了這是?真是奇怪。”
就在爺爺困惑不解的時候,樓上傳來一陣東西被打翻在地的聲音:“嘩,嘭嘭,咚,咚咚咚!”
爺爺慌張的出聲詢問著奶奶:“老伴兒!你怎么老伴兒?你應(yīng)應(yīng)我!別嚇我啊老伴兒!”
見奶奶沒有回答,爺爺一急,直接從輪椅上摔了下來,爺爺沒管,直接趴在地上,用力朝樓上爬去,邊爬邊叫著奶奶:“老伴兒,你應(yīng)應(yīng)我啊老伴兒!你說話呀!別嚇我老伴兒!”
爺爺向上的同時,奶奶也難受的倒在地上,抓撓著自己身上的皮肉,拼命的朝樓下的方向爬著。
“吼,唔,唔,吼…”
聽到奶奶壓抑的聲音,爺爺更加心急,用發(fā)白的指尖摳著樓梯的邊緣,一節(jié)一節(jié)的攀附著,下唇已經(jīng)被爺爺咬出血,爺爺也渾然不覺。
“老伴兒!”
看到身上血痕累累的奶奶,爺爺心疼的眼睛都紅了。
“你怎么了老伴兒?”爺爺聲音開始顫抖起來。
聽到爺爺熟悉的聲音,奶奶動作停了下來,模糊的視線聚焦在爺爺臉部的方向,奶奶“嗚嗚嗚”的哽咽起來,爺爺聽出了里面無盡的傷心難過,加快了手下攀爬的動作。
“老伴兒我在,我在這兒呢,你別急,你的老伴兒在這兒呢,你等我,老伴兒這就來,你等我?!睜敔斞劭衾锏臏I再也忍不住,“啪嗒”一聲,打在木質(zhì)的樓梯上。
還剩一節(jié)階梯,爺爺用力的直起上身,撐在自己手術(shù)后還未痊愈的雙腿上,不顧已經(jīng)裂開的傷口,牙齒用力一咬,低吼一聲:“??!”
猛的一撲,將瑟瑟發(fā)抖的奶奶抱在懷里,兩人從樓梯上滾落下去。
“咚咚咚,咚!”
落地瞬間,爺爺后腦勺撞在茶幾上,身上很痛,爺爺始終將奶奶緊緊抱在懷里,不肯松手。
“老伴兒,我在,我在這兒呢,你看我,你看看我。”
爺爺抖動著雙手扶著奶奶綠紋遍布,坑坑洼洼的臉,讓她感受著自己老伴兒的目光。
奶奶拼命的搖著頭,掙扎著。
“老伴兒,我們說過的,不論什么情況,我們都不會嫌棄對方的,難道你是騙我的嗎?”聽到爺爺?shù)脑?,奶奶不動了,喉嚨里發(fā)出一陣“嗚嗚嗚”的聲音,爺爺知道奶奶是在難過。
“不怕,我的老伴兒是最美的人,不怕。”爺爺伸手環(huán)住奶奶凹凸不平的后背,漸漸用力,越抱越緊。
期間奶奶由于身體內(nèi)部的疼痛不停地掙扎著,企圖推開爺爺,爺爺也沒有松手,反而用盡全身力氣抱著奶奶,直到奶奶徹底沒有了任何動作。
“老伴兒?老伴兒?”
任憑爺爺怎樣招呼,懷里的人始終沒有再應(yīng)答。
也許是奶奶年紀(jì)太大,身體的養(yǎng)分不夠支撐如此密集的花朵的開放,奶奶身上只有小小的花骨朵,不似之前門口男子一樣,身上是血紅的花朵。
爺爺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就連擁抱奶奶的力氣也在漸漸流失,爺爺在清醒的最后一刻,輕輕的親吻了一下奶奶蒼白的嘴唇。
“老伴兒,我這輩子唯一實現(xiàn)的話,就是幾十年前對你說的那句:無論貧窮或富有,疾病或健康,我們都對對方不離不棄?!?p> 爺爺伸出手摸索著,慢慢與奶奶已經(jīng)僵硬的手十指相扣:“老伴兒,我已經(jīng)給你蓋了章了,下輩子我希望還是我先找到你?!?p> 奶奶身上的花似乎發(fā)現(xiàn)了新的養(yǎng)料,瘋狂的朝爺爺身上蠕動。
爺爺緩緩閉上了眼睛,與心愛的奶奶交頸相擁。
墻上的相框里,緊緊依偎的爺爺奶奶默默注視著對方,笑魘如花。
我十幾歲呀
我是檐上三寸雪,你是人間驚鴻客。 –致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