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誰是兇手-1
一行人慢悠悠地往前走著,生怕前面還有什么陷阱等著自己。
雖然這小娃娃說了讓大家安安全全地離開桃林,可那聰明人回來了,看他滿臉不耐煩的樣子,最后跟小娃娃咬了半天耳朵,指不定背后使什么陰招呢。
這個懷疑很有道理,所以狐小末一步三回頭地緊著看碧痕。
初時碧痕不搭理她,多回頭兩次碧痕不樂意了,“妖孽,你若是再回頭看老紙,信不信老紙將你留下來當(dāng)壓寨夫人?”
小娃娃在旁邊拆臺,“她是只小狐貍哦,你要抓只狐貍當(dāng)壓寨夫人???想清楚了啊?!?p> “滾蛋!老紙說話的時候你TM閉嘴!”碧痕溫順不了兩分鐘,暴脾氣又上來了。
“再說一遍?”小娃娃也不甘示弱。
“咱們誰跟誰啊,我的意思是,咱們得拿出點氣勢來,你看那妖孽賊眉鼠眼的樣子,是不是拿我們當(dāng)賊防呢?要不咱們把那書生留下來,弄死這小狐貍得了?”
狐小末趕緊頭也不回地往前走了,碧痕怎么這么兇殘啊。
李啟源拉了拉狐小末,“娘子,你能不能將你的尾巴收一收???”
他也是關(guān)心則亂了,狐小末大尾巴出來的時候是命垂一線的關(guān)鍵時刻,這會兒她十分享受自己的大尾巴在李啟源身邊掃來掃去,哪兒能激起她本能反應(yīng)將大尾巴收了?
“夫君,你不喜歡我這大尾巴了?”
李啟源很想告訴她,其實沒人會喜歡一條狐貍尾巴的,更關(guān)鍵的是,甩著一條大尾巴到處晃,真的太扎眼了。
“算了,若是有機會你給它藏起來吧,我擔(dān)心有人看上你這條尾巴了?!?p> 這種說法狐小末是十分能夠接受的,自己特別在意的大白尾巴,其他人怎么可能不喜歡呢?
“要不我穿件斗篷遮一遮?”
干癟梁道長終于開口了,“莫姑娘,你便是穿件斗篷,也遮不住的,這叫欲蓋彌彰,還不如坦然地展示出來呢?!?p> 他摔的那一下太狠了,從額頭到下巴正好有一道三指寬的紅印,看起來又搞笑又恐怖。
不過他的臉色不太好看,狐小末沒敢跟他開玩笑。
滿身黏噠噠的黎叔像個大字一樣張開手腳挪著往前走,就這樣他都還能開口參與這個話題,“莫姑娘,你這大白尾巴挺好的,我們都喜歡,其他人也會喜歡的。聰明人不喜歡,那是因為你們破了他的謎題將他從溫柔鄉(xiāng)給召了回來,自然不高興了。”
狐小末很好奇,“福叔叔,你怎么知道他是從溫柔鄉(xiāng)被召喚回來的?這都能看出來???”
黎叔噎了一下,他也是個男人,從碧痕滿臉潮紅的樣子,自然知道他在干嘛。
可這話不過就是順嘴一說,怎么跟這呆呆傻傻的小姑娘解釋呢?
紅玉適時地插話了,“莫姑娘啊,咱們的重點應(yīng)該是桃花祭壇吧?爹爹和梁道長都去過許多次桃花祭壇的,這次是個小小的意外,咱們還是盡快趕往桃花祭壇吧?!?p> 他被倒吊的時間太長了,走起路來都是飄的,一會兒飄朝左邊一會兒飄朝右邊。
“對哦,梁道長、福叔叔,你們都是武藝高強又經(jīng)驗豐富,為什么會朝這小娃娃這里走呢?”
狐小末這是戳人心窩子了,他們?nèi)羰侵肋@里有這么個陷阱等著自己,哪里會徑直沖上來,還正好踏進陷阱???
看兩人不說話,狐小末又補了一刀,“福叔叔、梁道長,前面走錯路了不要緊,咱們接下來不會再錯了吧?”
黎叔氣呼呼地說,“誰想走錯道啊?通往桃花祭壇的路我走了這么多次,我怎么知道今年的路會不一樣呢?”
梁道長也不高興,“就是就是......依我看啊,也許這是今年桃花祭能夠成功的先兆呢?”
李啟源拉了一下狐小末的手,“娘子,咱們先跟著走吧,福叔叔和梁道長最后一定能帶咱們?nèi)ネ一缐??!?p> 這件事到底有些丟臉了,就算李啟源這樣打了圓場,黎叔還是十分生氣,黏糊糊地使勁甩起了手腳,恨不得將身上那些粘液甩到狐小末身上。
醅茗壓低聲音說,“公子,我看福叔叔、梁道長二人似乎不知道去往桃花祭壇的路啊,你看他們帶的什么路啊?”
黎叔脾氣大,“說什么呢?這么近,你以為你壓低了聲音我就聽不見嗎?你說別人壞話的時候,就不會睜開眼睛看看那人到底在不在嗎?”
狐小末手一抬,“福叔叔,那前面這家客棧以往可有?”
黎叔立刻停了腳步,前面可不真的有一家客棧嗎?
黏噠噠大字型的黎叔和三指紅痕梁道士互相對望了一眼,比狐小末還詫異呢。
李啟源一看二人這表情,便知道這客棧也是從前沒有的了,“咱們要不要繞道過去?”
等了好一會兒,黎叔跟梁道士才哼唧著說,“這客棧看起來......十分古怪,咱們有要緊事,還是抓緊時間趕路好了。莫姑娘、李公子,咱們繞過去吧?!?p> 鑒于方才遇到那小娃娃惹了這一身的晦氣,三個人一點兒進客棧的心思都沒有。
李啟源、醅茗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了,默不吭聲地跟著他們走。
狐小末還傻乎乎地嘀咕,“咱們不住店也可以看看有啥吃的啊?!?p> 紅玉趕緊提醒她,“莫姑娘,你身上的醬牛肉還沒吃完的,你且先吃一些,咱們再走一段自然就會找地方住下了?!?p> 一行人繞過客棧,徑直往前走去。
才走了一截,狐小末手又一抬,“福叔叔,又一家客棧,咱們要進去不?”
黎叔和梁道士方才只是詫異,現(xiàn)在已經(jīng)驚恐了。
從他二人的表情來看,這客棧原來八成也是沒有的。
李啟源嘆了口氣,“福叔叔、梁道士,咱們是不是得進去一趟?。俊?p> 黎叔又甩了一下身上的粘液,“我不去,你們要去你們自己去......”
梁道士掐了他一把,他趕緊改口,“這客棧出現(xiàn)得十分古怪,你們也不能去的,咱們還是趕路吧?!?p> 狐小末還一臉傻乎乎地指著牌匾,“夫君,這客棧跟方才那客棧是不是同一家?這幾個字我居然不認識啊?!?p> 一眼之下李啟源早就發(fā)現(xiàn)這客棧就是方才那家了,名字十分無厘頭,“這家客?!?。
這事定然是有古怪的了,現(xiàn)在只看能不能繞過這家客棧了。
好在狐小末不認識篆體人又傻,隨便胡謅一下她便相信了的。
“反正咱們又不進,管它叫什么啊?!?p> 黎叔點頭間將黏噠噠的液體甩了好些在梁道士身上,“沒錯,咱們又不進去,管它做什么。莫姑娘、李公子,咱們一鼓作氣地趕緊走吧。早日到了桃花祭壇,梁道士早日測算時辰咱們開壇做法,桃花祭一定能成功的?!?p> 紅玉的臉色十分難看,原本走路偏偏倒倒的這會兒也好了,走得十分穩(wěn)當(dāng)呢。
一行人又走了一圈,還是狐小末抬起手來,“看,又一家客棧,咱們還是不進去嗎?”
沒錯,又是“這家客?!薄?p> 黎叔幾乎要暴走了,梁道士拉了他一下,“別急別急,等我將這路障給清除一下就行了。”
繞來繞去都圍繞著這家客棧,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被困住了。
梁道士掏出桃木劍,從懷里掏了一把符紙,狐小末一看他做法的模樣,立刻在李啟源耳邊嘀咕,“這道士倒是有幾分本事的,若是他都不能......”
醅茗掐了狐小末一把,李啟源瞪了他一眼,“醅茗你做什么?”
雖然李啟源是公子、醅茗是書童,但是李家從來都寬厚仁慈,而且醅茗又跟李啟源從小一同長大,交情自然非同凡響的。
名為主仆,實際上兩人相處得像兄弟一般,很多時候李夫人、老夫人他們還特意用醅茗壓一壓李啟源。
李啟源雖然看起來執(zhí)拗,可他對醅茗還真是特別好的,哪兒有這么一本正經(jīng)冷了臉的時候?
醅茗愣了一下,趕緊解釋,“公子,我怕少夫人說話會讓梁道士分心......”
李啟源冷著臉瞪了醅茗這一眼,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怎么會給醅茗臉子看呢,“行了,少夫人這里我會勸住的,你注意觀察一下?!?p> 至于觀察什么,他也沒說,但心地卻知道這客棧是非進不可的了。
梁道士將一把符紙飛得滿天都是,“嘭嘭嘭”燃了一氣之后,得意洋洋地說,“行了,咱們再走這一次,一準(zhǔn)兒能夠繞過這客棧了?!?p> 醅茗和李啟源交換了一個眼色,醅茗也知道這客棧是非進不可了。
果然,又走了一圈,狐小末又抬手一指,“梁道士,前面可是那家客棧?咦,為什么我覺得又開始循環(huán)了呢?”
梁道士和黎叔幾乎要崩潰了,齊聲喝道,“閉嘴,都是你抬手指出來的客棧。”
這可是不講道理了,李啟源嘆了口氣,“若是避不開,那咱們就進去吧?!?p> 梁道士臉上的紅痕已經(jīng)變成了醬色,大概是又氣又急,“不行,我就不信了,咱們一定能繞過去的。莫姑娘,你不許再指了。這樣吧,為了防止你再指出一家客棧來,我暫時......”
看了看李啟源,“李公子,你暫時照顧一下莫姑娘?!?p> 梁道士手上一抬,兩張符紙飛到狐小末的胳膊上,狐小末頓時覺得兩條手臂有重逾千鈞,嘴里哼唧起來,“不行了不行了,胳膊抬不起來了?!?p> 黎叔在旁邊幫腔,“莫姑娘閑不住的,若是她開口喊一嗓子,這客棧還是要讓她喊出來的,不如給她給禁聲符?!?p> 狐小末生氣,“福叔叔,這客棧就在這里,我指不指的它都在,我喊不喊的它也在,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啊?!?p> 黎叔、梁道士異口同聲,“就跟你有關(guān)系。”
說完那梁道士抬手又是一張符紙,那符紙貼到狐小末的嘴上,狐小末還真的說不出話了。
這可將狐小末憋壞了,哪兒有這樣不講道理的人啊?
李啟源一看她的眼神,知道她生氣,趕緊將她攬入懷中,“娘子,咱們且看看梁道長這次能不能將路障清除了嘛。你都不能抬手不能開口了,絕對跟你沒關(guān)系了,下次咱們就有話可說了?!?p> 結(jié)果還用說嗎?
又繞了一圈,倒是沒人指出來了,梁道士的臉已經(jīng)從醬色變成了黑色,居然清除不了路障?
這是什么法術(shù)???
黎叔又甩了甩身上的粘液,這次粘液飛到了梁道士的身上,“老梁,看來這客棧咱們進也得進,不進也得進了。”
“老福,今年這桃花祭,怎么處處透著古怪啊?只怕......”
“呸呸呸,這才是桃花祭能夠成功的跡象啊。咱們從小一直看桃花祭的,哪一次不是順順利利地到達祭壇,可哪一次不是失敗告終呢?這種開始磨難重重的,反倒是最后要成功的標(biāo)志呢?!?p> 這個說法十分安慰人,梁道士長嘆一聲,“行吧,咱們進客棧吧。”
李啟源一把將狐小末身上的三張符紙揭了下來,狐小末立刻跳了起來,“這客棧是不是我指出來的?這客棧是不是我喊出來的?你們就是找不著路非要賴到我頭上罷了?!?p> 梁道士不吭氣,臉黑著呢,畢竟他作為一個修道之人,居然無法清除道上的障礙,說出去也實在太難聽了。
黎叔吹胡子瞪眼,“莫姑娘,說不定就是你指第一次就指出來了呢?后來你又指了這么多次,自然不需要你指,它都知道出來了?!?p> 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典范啊,狐小末一時語塞,李啟源趕緊幫她說了一句,“福叔叔,既然從前都能尋到最快到祭壇的路,這一次為什么不能走從前的路呢?”
醅茗也趁機補刀,“據(jù)說經(jīng)驗豐富武藝高強啊,怎么看不出來呢?”
紅玉嘆了口氣,“既然都到了這里,進去就進去吧,大不了我們小心些便是了?!?p> 說到小心些,紅玉、黎叔、梁道士三個人似乎吃了不小的虧,這一次居然轉(zhuǎn)身跟在李啟源、狐小末的身后,完全不顧自己年長這么多又“經(jīng)驗豐富武藝高強”的夸贊之詞。
狐小末趁機又吐槽了兩句,“不都是曾經(jīng)走過的道兒嗎?為什么膽子這么???如果都是沒走過的道兒,下次還不如我們來引路呢?!?p> 紅玉輕輕推了狐小末一把,“莫姑娘,請吧。”
這一下不輕不重,剛好把狐小末推到門檻邊,就聽里面有個不耐煩的聲音喊道,“要進就進,要出就出,來來回回走了這么多趟,你們蹲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