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兩日,重新邁進朝凰宮,竟然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她沒時間感慨更多,早日把案子結了,她才能去做別的事情。
“公主,要不……我們去偏殿睡吧?”飛云體貼的小聲說道,這里明晃晃的死了個人,她雖然不怕,但這小公主恐怕是怕的。
阿笙望著和昨天早上她走時一模一樣的前廳,花還是那些花,桌椅板凳還是那些樣式,就連椅子上鋪的厚厚的錦緞坐墊都是一樣的圖案,就是這些椅子不知道哪個被婉嬪坐過……
猛的聽飛云提醒,她壓下心頭的不適,強裝淡定道:“無妨,哪里就怕成這樣了呢,走吧?!?p> “公主,不要害怕。這些擺設都已經換過了?!奔热还髯焐险f不害怕,那她就當她不害怕,大不了陪著她好了。
夏夜晚風,今日的夜一點月光都沒有,只能看到幾點星子在掛在遙遠的穹隆,白日人來人往的花園此刻成了夏蟲的領地,雖然宮人們每日打掃清理,但仍有不少夏蟲在寂靜的黑夜里肆無忌憚的“凄凄沙沙”做響,花園里偶有結伴而行的螢火飛舞,有幾只跌跌撞撞地順著半開的軒窗飛進了少女的臥房,臥房里常年熏香,是以一點蚊蟲都沒有。
飛云合衣躺在離自家公主不遠的軟塌上,雖合眼卻并沒有睡著,習武之人自是聽力靈敏,一點兒細碎的聲音都逃不過她的耳朵里,此時螢火煽動翅膀的這點響動,自是沒有必要引起她的重視,不遠處是小公主安穩(wěn)的呼吸聲,她放下心來,看著她輾轉反側了半夜,終是睡著了。
世人皆向往這巍峨的皇宮,被至高無上的權利地位所著迷,卻不知宮里的人卻都是關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失去了天空和自由,肩頭的責任和使命,詭譎多變的陰謀陽謀足以扼殺任何一個人的良善天真。。。
但愿過盡千帆后,她仍舊能保持這珍貴的品性,眼皮越來越重,她打算稍微小憩一會兒,在睡過去的那一刻心頭突然有點莫名的恐慌,好似……說不出來的不安。
突然一聲破窗之聲疾駛而來,一只箭矢飛快地扎進這安謐香甜的房間,小小的螢火受到驚嚇飛快地四散開來,在屋里橫沖直撞,與此同時,那箭矢像長了眼睛似的扎破錦緞屏風直直朝床上的人兒射去。
而十步之遙的軟塌上,武功高強的女子卻詭異地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阿笙陷入一個又一個噩夢中無法蘇醒,她幾乎不做夢,不知是前日里殿里死了人的緣故還是怎么,今夜她輾轉在一場一場的夢境中,每場夢里皆有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法將她“殺死”。
便是這會兒在鋪天蓋地暗無天日的山林中,被人一路追殺,眼看前面有了一點亮光,她驚喜若狂快走幾步,一腳踏上那亮光,還不等她松口氣,便驚恐的發(fā)現(xiàn)自己掉了下去!
失重感讓她驚懼不已,更恐怖的是,追殺她的人停在了山崖邊,雙手搭弓,向她射出了一只明晃晃的長箭。。。
失重感讓她無能為力,那飛快逼近的長箭也讓她心生絕望,還不如閉上眼睛,算了吧,不要在掙扎了,逃了這么久,有什么意義呢。。。
“公主!”
伴隨著一聲沉穩(wěn)的呼聲,一個冰涼的懷抱將她擁入懷中,翻身將她狠狠地砸進柔軟的錦被里,以一個完全保護的姿態(tài)。
頭頂傳來“篤”的一聲,有什么東西釘進了墻里,接著又是兩聲破空之聲傳來,被人用什么擋住了,沒了動靜,阿笙就是在這樣危機的時候醒來的,被人沉甸甸的壓下來,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她懵了一秒,還沒從噩夢中醒過來勁,身上的人動作麻利地爬起來,雙手飛快將她連同被子一起卷了,雙腳一蹬飛快地躲開接二連三的攻擊,飛身上了房梁之上。
黑夜中也沒見他怎么動作,一聲極其輕微的“咔”聲響過,那人毫不猶豫地一步邁了進去,與此同時,抱著阿笙的右手食指輕輕一彈,直朝著不遠處的飛云而去,另一個腳邁進去,那應該是機擴的機關,又悄無聲息地關了起來。
阿笙只覺得自己在飛快地向下墜落,不知道要落到哪里,暗道自己的臥房竟然有如此的機關,但抱著自己的人一句話沒有,她也不敢貿然出聲,萬一說話外面隱藏的殺手聽見怎么辦。
飛云被人猛的用內力一擊,瞬間便清醒了過來,心中一驚,忙繞過破了洞屏風往床邊走去,只見床上空無一人,墻上還釘著一只長箭,地上也橫七豎八的好幾只長箭,忙全神貫注地防備了起來,可外面卻悄無聲息,似乎停止了射殺。
膽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將人擄走,簡直是讓人生氣極了,惹怒了一個殺手,那后果可是沒人能承受得起的!
“何人偷襲?”
寂靜的夜,除了細碎的蟲鳴,別無他聲。
暗叫不好,只道被人偷襲成功,把公主偷了去,不敢大意,忙取了信號彈,跑到窗前發(fā)了出去,不一會兒便有兩人如鬼魅般出現(xiàn)在她面前,飛云焦急萬分,可也只得靜下心來,她彎腰撿起一只長箭,遞給其中一人,吩咐道:“飛鷹,快,小主人被劫不知所蹤,去向主人稟告!”
一人領命二話不說,不過一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又拿起一只長箭交給另一個人,道:“飛鸞,去向影主匯報。”
自此,她的任務嘛,必定是手刃偷襲之人了,伸手將長箭拿在手里走到燭火邊仔細查看,這箭矢普通極了,看不出來歷,這當然看不出,只要是個有腦子的人,定然不會讓人看出出自誰手,那豈不是太蠢了。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比如說手里這只長箭,乍一看沒什么蹊蹺,但就這個箭頭來說,乃是精鐵所造,精鐵得來不易極難提煉,是以只有王都和邊疆守衛(wèi)將士中,最優(yōu)秀的將才手中才有的,而這樣的人,一共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人,除卻邊疆將士,王都只有三人有此箭矢。
沈丞相家長子沈伯騫三年前在漠北一戰(zhàn)中屢立奇功,乃是圣上親封的驍勇將軍,武功高強,一手騎射的本領更是無人能出其左右。
英武侯蘇烈年過花甲,乃是當年隨著先帝出征出生入死的老將軍,膝下無子只有一女因先天不足常年蟬聯(lián)病榻,十分可憐,先帝駕崩后,他釋兵權還虎符與圣上,得以封了爵位。
這最后一位嘛,據說是有一年庫房失火,被人趁亂偷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呵,下落不明?就沒有影衛(wèi)找不到的人和東西!飛云不再猶豫,飛身一躍消失在夜空中,像一把鋒利的劍,出了刀鞘,鋒利霸氣,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