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擱了半天,早過了晚膳的時辰,阿笙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確是腹中饑餓,等德順公公拿來了糕點,拿起一塊就咬了一口,恩,松軟可口,好吃!
沈皇后一行自進了門就在御案前站著,此時,李姝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既委屈又狼狽,她剛落了水衣衫盡濕,只在濕衣外穿了個披風(fēng),蓬頭散發(fā),一頭精致的珠釵三三兩兩的歪斜著插在頭上。
不等她開口,景元帝聽到動靜,頭也沒抬,開口說道:“衣衫不整的就來御書房,皇后就是如此教導(dǎo)子女的?”
沈皇后惶恐,膝蓋一彎,跪下請罪道:“沒好好約束女兒,是臣妾的不是,但瑤兒方才被人推下水,差點就……”
說著挽起袖子擦了擦眼淚,跪的虔誠無比,“差點就沒了,臣妾著急查找兇手這才……請皇上贖罪。”
景元帝這才抬眼看了阿笙一眼,嘴角勾了勾,這丫頭,倒是臨危不懼,吃的挺好,歪頭看著德順公公:去,給凰兒端點飯。
德順公公直起身子看向門口,景元帝不悅地盯著他:你去!
好嘞!德順公公忙行禮走出了御書房。
“皇上,請給我兒做主??!”沈皇后等了半天不見皇上表態(tài),抬眼就看見皇上與德順公公在擠眉弄眼的,一時間有些懵。
四公主李姝瑤見機帶著濃重的哭腔附和:“請父皇給兒臣做主?!?p> 景元帝終于放下了筆,站起身來,理都沒理跪著的兩個人,徑直走到阿笙跟前,笑瞇瞇地問:“今日夫子的課學(xué)的如何了?可是都會了?”
阿笙拍了拍手上的糕點屑,喝了口茶順下去,也笑嘻嘻的說:“當(dāng)然會了,也不看看我是誰?爹爹,夫子的課倒是挺簡單的,就是我有別的問題請教你呢?”
“哦?還有什么是你不會的?”景元帝好奇了,這個娃娃打從識文斷字起,從沒在學(xué)業(yè)上讓他費過心,就是老二那個勤勉好學(xué)的都沒有她腦子好使。
“就是那個……”
“皇上,飯來了。”德順公公不合時宜的將飯盒端來了。
阿笙眼前一亮,咧嘴樂了,還有飯?不錯不錯!
“來了就擱這,凰兒你先吃,爹爹還有事,吃完了再聊你的那個問題?!本霸蹖λ葠郯愕男π?,站起身又去坐回了御案前。
阿笙等皇上走了,偏偏頭看了看殿外,兩名御林軍威武雄壯的一左一右把持著殿門,撇了撇嘴,飛云也沒吃呢。
又看了看屋里這陣勢,皇上正在跟沈皇后和四公主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左右一時半會兒的用不上她,拾掇拾掇桌上擺放好的飯菜,又夾帶一盤子剛才吃的香甜可口的點心,一一放在托盤里端著,靜悄悄的貓著身子挪到了門檻處,回頭看一眼沒人發(fā)現(xiàn),一抬腳就溜了出去。
景元帝鐵青的臉色因為眼角余光瞥見那抹鬼鬼祟祟的人影,“噗嗤”笑出了聲,迎著兩人費解的目光,又重新板回了臉。
飛云就在門口不遠處站著,身姿挺拔,英姿颯爽,目不斜視,一看就是經(jīng)受過嚴(yán)格的專業(yè)訓(xùn)練。
她就站在御書房一出門口就能看到的臺階上,自然一眼就看見主子端著一大堆飯菜正顫顫巍巍的往她這邊來,快走幾步,上前接過,端在自己手里,不好奇也不相詢。
見有人接了東西,阿笙甩了甩胳膊,這身子骨太弱了,就這么幾步路胳膊就軟了。
“是東西太重了?!?p> 阿笙頓住甩胳膊的動作,猛的抬頭認(rèn)真看著飛云,這……這都能看出來?
“飛云,你餓了嗎?”
“不餓?!?p> “唉呀,這里又沒有別人,你別害羞,說吧?!?p> “餓了?!?p> 阿笙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對嘛,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p> 左右看了看,不知是天黑看不清還是怎么,這御書房周圍連個房屋都沒有,也是納悶了,德順公公是怎么這么快就拿來飯菜的?
就著燈火月色,拉著飛云步下臺階,將托盤放在石階上,拿了一個小包子遞給飛云,“吃吧,吃完了我們?nèi)ゴ蛘??!?p> 飛云本想拒絕的話沒能說出口,接過來,輕聲道了謝,咬了一口。
“公主,您一會兒……”
“這才對嘛,快吃吧,別擔(dān)心我,我沒事。”阿笙滿意的笑了笑,也吃了起來。
飛云看主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也放下了心來。
一頓飯畢,有小公公上前收拾殘羹,彎著腰將頭埋得低低的,行禮道:“公主殿下,皇上請您吃完了去下御書房?!?p> 阿笙整了整衣著,柔聲說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確認(rèn)收拾妥當(dāng),跟身邊關(guān)切的看著她的飛云交代道:“你就在此處等我就好?!?p> 提步上了臺階,進了御書房。
到了跟前恭恭敬敬的請安行禮:“爹爹萬安,凰兒來了?!?p> 又朝著已經(jīng)坐在椅子上的沈皇后和四公主一一見禮。
景元帝擺擺手讓人站起身,木著一張臉問:“你可推了你四姐?”
阿笙不慌不忙的站起身,尋了個椅子坐下,吃飽了便懶得動彈了。
慢悠悠開口問:“沒有啊,但四姐不信,非要讓我來認(rèn)罪,要認(rèn)罪也得有證據(jù)吧,人證呢?物證呢?都呈過了?”
景元帝點點頭:“是呈過了,你四姐的貼身侍女親眼目睹你推的人,物證嘛,沒有?!?p> 阿笙翻了個白眼,“那不就是沒有證據(jù)了?”
跪在地上的子苑急了,這怎么就沒有證據(jù)了?她不就是嗎?俯下身子磕了一個頭,“公主殿下,奴婢親眼所見你趁我家公主不注意一把將她推下了湖,還有德貴妃娘娘也看到了。”
阿笙坐直了身子,有些驚訝。德貴妃?關(guān)她什么事?
“這關(guān)德貴妃娘娘什么事?”
“當(dāng)時奴婢見起風(fēng)了,怕風(fēng)大著涼,就去給四公主送披風(fēng)正好看見你推我家公主下水,無意間看到德貴妃娘娘在湖邊石林小筑前的垂柳樹下納涼。想必……是看見了的?!?p> 阿笙幾不可聞的皺了皺眉頭,形勢對自己很不利啊,眾所周知,德貴妃一向為皇后娘娘馬首是瞻,如今要是讓她來對質(zhì),豈不是紅口白牙任她們胡說八道?
幾步踱到景元帝跟前,睜著雙無辜的大眼睛,悄咪咪的撒嬌:爹爹,這可怎么辦?給出出主意???
景元帝也很為難,可鳶兒已經(jīng)給他打過招呼了,不準(zhǔn)他幫忙,要是知道他給凰兒出了主意,豈不是連下輩子都得不到那句原諒了?
所以景元帝決定袖手旁觀,讓孩子自己鍛煉鍛煉,對著女兒一臉的期盼,按下想要去揉一揉她頭頂?shù)氖?,狠心的搖了搖頭。
阿笙倒抽了一口,這是要逼她呀?不就是莫須有的罪名嗎?我還不信洗不白了!
“來人,去請德貴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