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人最喜歡忽略揮霍的,是別人的愛。
我曾聽過一句話,你能欺騙的都是相信你的人,而劉俊祁和李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黎府。
黎府的門前照明燈籠,換成了探邑特地做的白紙金字的經(jīng)文燈籠,尤其光亮。
黎月弦坐在梧桐上,聽見門外風鈴隨風飄蕩到她耳內(nèi),“門外之人,請扶弦而進。”
最近清理計劃暫時因為孟家“線人”逐一沉睡不醒而暫時告一段落。
孟家的計劃暫時不知道原因,文束又是為了什么?
畢竟,在那些普通人面前,他們不是可以存在的存在。
她從梧桐飄下,緩緩走到石桌旁,扶弦而進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女人。
她的身上有著淡淡的茶香,黎月弦看她好一會兒,“請坐?!?p> 那女人神色舒緩了不少,想必是剛剛月弦的眼神給了她壓力,落座后,她看著黎月弦手里的酒瓶。
黎月弦了然,無奈的告訴她,“這酒,你可喝不得?!?p> 見她收回眼神,才歪頭望她的眼眸,“你叫什么名字?喜歡單樅?”
只見她眸子一亮,看著月弦的眼神放松了一些些,“我愛喝這茶,我姓吳,名掌夢?!?p> “好特別的名字,據(jù)我所知,你除了愛茶,就是喜歡穿這樣的旗袍,盤發(fā),細眉。”
吳掌夢看了看黎月弦的云英裙和外袍,最終眼睛看向她的碎葉耳墜,“你的衣服,很好看?!?p> 月弦瞇眼,笑著拆穿道,“可你看的,卻是我的耳墜?!彼妳钦茐裟樕辖┯?,無奈執(zhí)起落歸行喝了一口,“你愛撒謊?!?p> 她拿著茶杯,遲遲未拿起來喝,眼神看著茶杯,黎月弦看了看,“你的老公,知道你死了嗎?”
黎月弦繼而突然閃到她面前,“怎么不喝茶?”吳掌夢嚇了一跳,手里的杯子也倒了。
茶潑一桌,神色慌亂,月弦看在眼里,伸手將她固定頭發(fā)的東西抽出來,放在手中仔細看了看。
吳掌夢起身看她,“你干什么?!你把簪子還我。”
“為什么?”
“哈?你不覺得這話很可笑嗎?這是我的東西!”
聽到她的話眉頭一皺,抬眼看她一會兒,“別急著回答,這個,”眼睛突地猩紅發(fā)亮,“真是屬于你嗎?”
[吳掌夢悄悄地查看著她老公的手機,也是什么都沒有。
結(jié)婚至今,三年零兩個月,吳掌夢在外一直都是旗袍美人,眉宇之間有點柔弱。
可在內(nèi),一直都是猜忌,懷疑,不信任。
兩年前的元宵節(jié)。
林一格在給妻子挑選著她的生日禮物,難得他一個天文館館長居然記起來吳掌夢的喜好。
大家都是那樣想的,畢竟林一格不愛古書偏愛星空,喜歡拿著天文望遠鏡,愛不釋手的男人。
那個時候,她很喜歡很開心的說道,“簪子真好看,我喜歡?!?p> 此話一出,面上雖無什么表示,可他心里明白了,逐漸也發(fā)現(xiàn)其實很多時候掌夢都在撒謊。
這樣的撒謊,她本人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為何這么說呢,許是她習慣了吧。
他喜歡星空,她喜歡古書。
他喜歡西裝革履,她喜歡旗袍盤發(fā)。
而結(jié)婚一年后不久,他發(fā)現(xiàn)這些都是謊言,他沒有揭穿只是覺得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其實對一些人來說,你以前的感情生活怎么樣,真的沒有現(xiàn)在重要。
對林一格來說也是,他在意的,是現(xiàn)在的吳掌夢。
可是不曾想,你不說我不說,這樣到第三年,吳掌夢開始懷疑他,他到最后也沒有告訴她:我其實知道你在撒謊。我其實知道,你的偽裝。
可林一格珍惜她,維護她,用一種錯誤的方式。
直到說出離婚她拒絕,直到警察來到他們的家。]
吳掌夢看著她,她知道剛剛腦子里那些像走馬燈一樣的畫面,是眼前這個女孩子讓她看見的。
黎月弦看著她,黎堅也來到這邊坐下,抬眼看了看吳掌夢,“你的習慣撒謊,他的縱容過度,讓你們的婚姻走向破裂。這根本不是簪子,這是步搖。”
吳掌夢神色有些僵硬,她知道他們的意思,可是這些事情她從不認為有錯。
“你喜歡把自己熏得一身茶香,你把自己包裝得古香古色的完美,你表面喜歡的這些,卻是學你那妹妹的,是嗎?”
黎月弦看了看黎府上的美麗星空,周圍全是螢火蟲飛舞,她將茶杯扶正之后給她倒了杯桃花茶,“《釋名》里有云:步搖,上有垂珠,步則搖曳。還有,古人贈禮由心而發(fā),為何我說這不屬于你呢?因為你不配。”
黎堅看了看黎月弦,眉毛一挑,“姐,現(xiàn)在可以告訴她了嗎?”
黎月弦想了想,把茶遞給她,“這是桃花茶,水煮桃枝,再用之泡茶,極美。你還沒死?!?p> 她走到吳掌夢身后,為她將頭發(fā)一縷一縷的像極那是錫而為她盤發(fā)之時,“你該回去了,你習慣的撒謊一直在侵襲著你的身體你的靈魂,但這是人類語言的傳染病?!?p> 是啊,謊言也好,謠言也罷,皆是人類語言的一種傳染病。
他們大多數(shù)都病而不知,沉浸其中,甚至畫地為牢。
將步搖放在她面前,“你仔細看這上面的玉珠,里面的黑煙是來自你謊言所聚。”
“這怎么裂開了?”吳掌夢看過去,玉珠便裂開了,黑煙消失不見。
黎月弦將步搖做最后一步,固定好她的秀發(fā),“感謝救你的醫(yī)生吧,看來是他救好了你?!眻?zhí)起她的手腕給她看,上面竟滴著血,另一只手伸到她脖子后面,“想起來了嗎?回去吧?!?p> 黎堅一聲響指,吳掌夢掙扎著沖出黑暗,緊接著睜開眼睛之后看見天花板,聞見消毒水的味道。
看著身邊的人,微微一笑。
黎府。
黎月弦執(zhí)起落歸行,喝了一口,想起古詞招魂里的,喃喃細語,“掌夢?呵,還真是符合剛剛發(fā)生的事啊?!?p> 掌夢,上帝其難從。
魂兮歸來。
她感嘆的呼了口氣,隨即看了看右手,眉頭一皺,不過剛剛她脖子后那是……
孟家的印記。
可是這一晚,注定不太平,因為在凌晨三點零三分,風鈴又響了。
那個男人說他叫葉復曉,他是人民醫(yī)院的醫(yī)生,剛剛救治完他今晚的最后一個病人,聽說他救治的前一位女患者終于醒來。
他說他很想念曾與他并肩作戰(zhàn)的藍烽。
黎月弦與他聊完,猩紅的眼睛看著他的走馬燈。
他的患者活了下來,他說他很開心。
可是他卻,來到了黎府。
在他扶著弦準備踏進忘川急流丹青內(nèi)時,黎堅問了他一個黎月弦明白的事。
一件偉大到極致,極致到所有人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蛇@,這不是理所當然。
木兮喊住他,“你也有自己的家人和時間還有健康?!?p> 黎月弦看著他,木兮是想到踏歌流影了嗎?
她隨即也看過去,木兮接著問,“藍烽也來過這里,所以為什么不考慮這些?”
可是他說:可能是情況緊急,也沒有時間去絕望。
沒有時間絕望嗎?
黎月弦喝了口落歸行,“葉復曉,來世安好?!?p>
戰(zhàn)魔傾
這個小故事,表達了我對逆行者的敬意,也是我所明白的一件事。 我知道你們因為疫情,沒有時間去絕望。 所以你們和新冠患者們,一定要安好! 武漢加油!中國加油! 希望下一年的四月,能去武漢,看最美的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