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看著淵繁抱著她的身體,走進黎府門口,她看著淵繁抱著的那副身體無奈的把自己身體上的衣裙脫下來。
順著光亮與她靈魂上的衣裙和外袍,合二為一。
回過頭再看,她看著石凳上坐著的孟亦和挨著她未醒是姚君,“孟亦,你說的她……是誰?”
孟亦輕撫她頭發(fā)的手一頓,“你還記不記得,你曾見過那個和尚。”
“記得,不過現(xiàn)在的和尚都這樣嗎?不用剃頭,不用戒葷腥?”
聽到月弦的話,孟亦看著她笑了笑,“看來你是去過鎖閣寺了。那個和尚啊……雖被你留下劃傷的疤痕在脖頸上,但是他不會真的傷害你的?!?p> 黎月弦坐在一旁,開了瓶落歸行,“所以……那個她……是誰?你可別說是我啊,我聽得出來,不可能是我。”
淵繁抱著黎月弦的尸體,“月弦,我不想把你交出去,我把你埋在這里吧?”
黎月弦盯著他,站起來,眼神流轉(zhuǎn),“好。”然后眼神猩紅著,盯著那株紫芍藥,“埋那?!?p> 孟亦瞟了眼淵繁,再看著姚君的臉,“我在等阿知過來,等他過來了,我親自跟他說。”
“說什么?”
聽到月弦這句不帶感情的問話,不禁冷哼,“你說呢?姚君得去輪回了,如今她沒得選了,你也一樣?!?p> 黎月弦盯著黎修和木兮還有淵繁,他們在挖開紫芍藥花連根帶泥先擱在了一邊,往更深處挖著。
她輕輕的笑了,諷刺的笑了,“也是,孟亦你看那邊,那是你幫文束做的靈囚紫芍藥花,你在看另一邊,那是我。”
黎月弦再坐下,看著姚君的睡顏,苦澀的輕笑了出來,“我一直以為,文束她是為了我好,去求你又救我,可是仔細一想,這都是假的?!?p> 孟亦皺著眉,“月弦!”
“我說錯了嗎?”她瞪著孟亦,“孟亦,你不了解文束,我也一樣不了解她!還我救命之恩,是順便而為罷了,你懂嗎!”
孟亦看著黎月弦,深深的垂眸搖頭,“無論如何,平衡與空間的確需要維持,誰也怪不了誰?!?p> 黎月弦轉(zhuǎn)頭又看了看淵繁,“不過也是,文束犧牲很大,連自己的命都可以放在這些事情下作考慮……”
她走向那最后再種植回去的不敗紫芍藥花,伸手撫摸著,“這樣看來,文束真是夠忠誠的,對刑裔?!?p> 黎府的天空還是那么漂亮,周圍的螢火蟲也還是那么好看又輕盈。
不久后,高子龍和王莪恣進門了,王莪恣沖到孟亦和姚君旁邊,“媽?你怎么會在那里出手?”
孟亦看著他,“阿知啊,姚君得走了,她一定要去輪回,她會再出世的?!?p> 王莪恣搖搖頭,手緊握著姚君的手,“立德新已經(jīng)出來了!為什么還要姚君去輪回?!就算是神,也不能如此令人心寒吧!”
“王莪恣!”孟亦吼他,“姚君會再轉(zhuǎn)世降生,可是再拖下去,她會魂飛魄散!你看看她!看看姚君現(xiàn)在的樣子!血沒停過啊你看看??!”
黎月弦對此倒是不敢說話,她強留的姚君,就因為強留住她,她現(xiàn)在才會這樣……
那邊,黎月弦左手拿著落歸行,右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哭了出來……
“也是……都怪我……姚君早該去輪回的,早該放她走,她不是許蘇琴……我到底為什么……嗚嗚唔……”
王莪恣看著黎月弦,眼神里慌亂,他不要姚君離開!
他轉(zhuǎn)過頭,手上拽住高子龍,“高子龍……你幫幫我……幫幫姚君,她一定要走嗎?!不可能的!她都死了那么久了,都留在黎府那么久了!”
高子龍扶好王莪恣的雙肩,“阿知,姚君還會轉(zhuǎn)生的,按理說,靈魂不會困倦,不會饑餓,更不會流血……可是你看看她現(xiàn)在的樣子,你放她走吧,你是不死的骨人,你還有很多的時間去等待她再次轉(zhuǎn)生?!?p> 淵繁也走到王莪恣身邊,“若不是神魂的載體,和那件外袍,姚君早就撐不住了。”
說著,從畫里走出一個美麗的女子,孟亦站起來對她點了點頭,“花神在上。”
其他人也跟著對她點頭,腰微微彎下再起身,“花神在上?!?p> 黎月弦看著她,呵,她看來是想偏了,但是刑裔當(dāng)漸染如親人,也算是那樣吧。
她過去將姚君扶起來,響指一打,姚君醒了過來,看著大家,再看到漸染的時候,她明白了。
門外一個人沖了進來,是肖呈殊,她對姚君喊道,“姚君!”
姚君對他點點頭,知道他是來送她的。
再看看眼神空洞的王莪恣,她走到他面前,抱住他,緊緊抱住,“阿知,你等我再世,等我長大,好不好?”
王莪恣緊緊的伸手回抱住姚君,臉埋在她脖頸間,痛哭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松開。
松開后看著明顯呆滯眼神的姚君,無奈的揉了揉她頭發(fā),“我等你?!?p> 黎月弦盯著姚君背影,走到屋內(nèi),“姚君,來世安好?!?p> 姚君回過頭,最后看著黎月弦,感激的點點頭微笑。
無論如何,她也要對她說這句話,即使她從未想過有天對她說。
她一直覺得自己一定要保護姚君,可是細細想來,當(dāng)初她也沒能成功保護許蘇琴。
看見消失的漸染和姚君,黎月弦支撐不住的跌坐地上。
淵繁送走了大家,她才再次走出來對著飄出螢火蟲的畫卷,哭了出來。
她捂住胸口,拿著酒瓶,右手撫上畫,閉上眼睛挨著畫呢喃著,“來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