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地牢里面,李清漪蜷縮在牢房一處角落里面,看著左上角的蜘蛛一點一點地吐著絲,編織著巢穴,捕獲誤闖入的蛛網(wǎng)的小蟲子,再一點點地把它蠶食吃掉。如果她還是那個閨閣千金,她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被嚇到。
可惜她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這里十年了,從絕望尖叫到習(xí)以為常,李清漪很清楚地知道沒有人會來救她。
她聽到天空打雷轟鳴的聲音,地牢里面沒有窗戶,卻會灌進(jìn)陰冷的風(fēng),潮濕陰暗,只有不遠(yuǎn)處的一根半截殘燭在燃燒著,帶來微弱的火光,火光隨著風(fēng)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會熄滅。
她李清漪是李相府的嫡長女,可惜的是,她的母親在她出生后不久幾天就因病而逝去,一個月后父親就另娶他人,而后一年就喜得一女,而她也在那一年因被傳出克父克母的流言,被父親所憎惡嫌棄,而在不久后被送往偏僻鄉(xiāng)下的一所院子里。
誰能想的到堂堂一個李相府的嫡出長女會在鄉(xiāng)下受到鄉(xiāng)村野婦的各種欺辱,還要動手操勞,砍柴、擔(dān)水、搗衣等,過著有一頓沒一頓,忍饑挨餓的日子。
同為李府的嫡出女,有人在雕梁畫棟享受著金饌玉餮和父母珍愛,而有人卻小小的年紀(jì),雙手卻因為繁重的勞務(wù)已經(jīng)積累上了粗繭。
所有人都當(dāng)她被遺棄的了,不然多年來怎么會不管不問呢,一個被遺忘的嫡長女,就算是身份高貴,還不是被任由被鄉(xiāng)村野婦所磋磨。
李相府的兩個同為嫡女,一個如天上明月,受人追捧,如眾星捧月,一個如地上泥濘,被人遺棄,飽受他人的踐踏。如果不是李相府需要一個嫡女出嫁那人,父親他們怎么也不會想起她來......
初到李府時,她終于盼來久違的父愛,她原本以為是父親之前是受到下面的人的蒙蔽,滿心歡喜歡喜地步入李相府,她以為遲來的父愛卻在那一天被打破了幻想。她在隔間聽到父親和繼母說:“明月不愿嫁與他,我們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嗎?”
“郎君,是啊,月兒那么柔弱,璟王府府那么兇險!這可不是剜我的心嗎?”
“不要擔(dān)心,我會月兒挑選一個四角俱全,溫文爾雅的好郎君?!?p> 那個時候,李清漪她才明白,她回來是替代嫡妹出嫁的。的確一個云端仙子,一個是地上泥濘,怎么可相媲美。
她努力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就算是練習(xí)禮儀規(guī)矩,被罰維持一個挺腰敬茶的動作兩個時辰,她也咬咬牙堅持下去。
李相府就算是送出去的女兒,也絕不許讓家族的顏面蒙羞,如果送了一個鄉(xiāng)野丫頭,說不定得罪璟王府,要是行為禮儀有什么不妥,這打的李相府的顏面。
那一年的初春,桃花初開,璟王府紅妝十里,迎接來了一位舉止得體,容顏盛艷的璟王妃。李清漪如李相府的所期望的那樣,嫁給風(fēng)流多情的歐陽璟。
嫁入璟王府的八年里,她一心一意地扶持他,從一個被先帝所掌控在燕京的無權(quán)王爺,從一個太子所忌憚的風(fēng)流王爺,一步一步到登上帝位。
這八年里,她為他殫精竭慮,為他在風(fēng)波里奔走,她以為她被封后,以為會為他誕下麟兒,卻沒想到。
那年的春色,桃花迷了眼,歐陽璟曾經(jīng)說過她這雙眸子,抵得過這天地春色,憐惜地握著她的手,不嫌棄地吻過她雙手的傷痕,說要取來天下最好的膏藥,他對她溫柔過。
他也曾為她伴著日光,對鏡為她描眉畫紅妝,他也曾為她奔走二十里,只為她折下一株桃花,那時已經(jīng)是春末,他說這桃花最與她相稱?;叵肫鹉菧厍榈囊荒荒?,她發(fā)現(xiàn)藏在他心里的那個秘密時,才會有多痛,多么可笑。一切不過是為了掩飾,為了逢場作戲罷了,而她就是那個被擺布的提偶戲子。
最后,最后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歐陽璟一直忘不了的人是李明月,可惜太遲了。她無論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在他的心里還是比不上明月的一根發(fā)絲。李明月是他心目中的云端仙子白月光,而她是搓手可得的桃花,在手里把玩玩膩了,就可以直接丟棄到泥土里碾踩。
就在她登上后位的不久,李清漪想起那一個雨夜,大雨來的急切,轟鳴的雷聲掩蓋住了一切殺戮的驚叫,當(dāng)晚鳳鳴宮五十多人全部被悄悄處以極刑,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yīng),上一刻還是如平常一樣,點燈的侍女在用鉤子挑動著燈芯,好讓火苗更亮一些,候在一旁小太監(jiān),調(diào)制的安神熏香。
突然鳳鳴宮的大門被猛的一推開,婢女們還來不及發(fā)出叫喊,就立即被鋒利的刀劍割斷喉嚨。一個個熟悉的人,就在她眼前倒下,血污浸透了她的裙擺。而她,則被秘密綁到這天下最尊貴的男人面前,她的郎君歐陽璟。
歐陽璟原本對她溫柔多情的桃花眼變得如同冬月寒潭一般,冰冷刺骨:“這是從明山寺的那伙盜賊頭搜出來的,證據(jù)都已經(jīng)確定了,你這個賤人還有話可說。”
李清漪望著被歐陽璟甩到她面前的那封書信,上面的字跡娟秀和她有九分相似,但是她從來沒有寫過這樣的一封信,更沒有和明山寺的盜賊勾搭在一起,這不是她寫的,她拖著有些病弱的身軀,壓制著悲傷悲憤地喊道:“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p> 歐陽璟猛的一巴掌甩過去,打在李清漪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憐惜,罵道:“不是你?這封書信是假?難道你貼身服侍你的侍女說的是假的嗎?證據(jù)確鑿,你這個毒婦還有什么要狡辯的?”
李清漪被歐陽璟用十足的力氣打在臉上,她倒在大殿的地上,光潔的大理石倒映出,她原本慘白的臉色,瞬間變得紅腫起來,看起來十分凄慘,她猛的一抬頭,狠狠地道:“你為何就是不相信我,你只聽他人的一面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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