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那日賒窮被小書生的烏鴉打傷,一連幾日都沒見什么危險,酒樓正常開業(yè),天香豆腐換了一個姓高的老板繼續(xù)買賣,東欄回復往日的懶散,每日里查查賬本,賞賞花,逗逗鳥。不過她近日唯一覺得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天香豆腐吧沒以前的味了,是新的口感但也好吃,他們新推出了豆干做點心,有甜味的,五香的,麻辣的,生意比之前還要好。
東欄在門前見一男孩捧著油紙跟撿到的寶貝似的,生怕別人給搶了去,也就是這孩子太看緊懷里的油紙包而忘了看腳下的路,這不,一跤摔在玉骨閣的門前,油紙包里面的豆干散了一地。小男孩見地上臟了的豆干,嘴巴一癟,眼睛一瞇哭了起來,起初東欄不想管他的,畢竟她那事不關(guān)己的性子還在,但后來小男孩越哭越大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還在玉骨閣發(fā)生了什么。東欄只好扶額問:“小朋友,你別哭了,你在哭別人都以為我們酒樓欺負你了”。
小男孩眨了眨泛水光的眼睛,癟著嘴:“娘親”。
娘親,這兩字如晴天霹靂般劈的東欄有些站不穩(wěn),誰是你娘親啊。她站著一個勁的勸小男孩別哭了,周圍有看不下去去的人道:“這娘這么當?shù)?,孩子都哭成什么樣子了也不知道抱起來哄哄”?p> “就是,你好歹抱起來啊,看吧孩子哭的”
這娘還真沒當過,老娘孩子還在肚子里面呢,東欄憤恨的看了一眼說話的人。她蹲下握住小男孩的胳膊,擠出一個尷尬的笑:“小朋友,你別哭了,你就算哭也給大家解釋解釋我不是你娘親啊”。
小男孩吸了吸鼻子,推開東欄道:“誰說你是我娘親了,我娘親比你好看多了,我娘親最好看了”。
東欄一臉黑,解釋就認真解釋,你這話說的,她握了握拳頭佯裝要揍小男孩的樣子又把剛擦完眼淚的小孩嚇哭了,大喊娘親。周圍指責聲也越來越大,那些人都恨不得趴在她臉上說,這時出現(xiàn)的小書生就像大英雄一樣走出來,東欄趕緊把這爛攤子丟給他:“英雄,這里就交給你處理了”。
過不久,東欄就見坐在桌邊乖乖吃點心的小男孩,不得不佩服二缺書生很適合當?shù)?。東欄贊嘆的看著二缺書生道:“好樣的啊”,然后坐到小男孩旁邊摸著他的腦袋:“臭小子,你算是額上我了”。
小男孩塞了塊綠豆糕在嘴里,撐得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哥哥說著點心都是漂亮姐姐給我的,謝謝漂亮姐姐”,又拿了些揣懷里道:“漂亮姐姐可以送我一些嗎,我想拿給娘親嘗嘗”。
好吧,這小家伙的嘴挺甜的,笑得也甜,東欄都不想和他計較了:“拿去,都給你吧”。
小男孩高興的又說了幾句謝謝,然后把盤子里的點心都揣進了懷里歡快的離開了。東欄掏出帕子擦了擦沒有眼淚的眼眶,憋著出哭臉道:“我真是太善良了,自己都感動哭了”。
小書生抽搐了一下臉皮,附和道:“是是是”。
翠竹端著新做的點心走過來見東欄拿著帕子在擦眼淚,以為她被小書生氣哭了,趕緊放下盤子安慰她。東欄噴出了笑,就見翠竹一臉不解的看著自己,她覺得和翠竹解釋自己是戲精上身那丫頭也未必聽得懂便甩開袖子回房里去了。
東欄走后,翠竹紅著臉問冰寂:“這是奴婢新做的桂花糕,公子要不要嘗嘗”。
小書生也不客氣當即坐下品嘗,又夸獎了翠竹手藝好,聽的翠竹臉又紅了紅,她們之間的距離又拉進了幾分。東欄坐著窗戶錢看著他們,心里泛起酸意,但是她很快打消了心里的念頭覺得自己多心了。
酒樓茶舍向來是人多嘴雜的地方,所以在皇城的這些地方說話要相當消息,這些地方基本都是皇家的情報站。但是在太夜城誰還需要情報站,就是真的看誰不爽就直接上去掐架了。太夜城的酒樓茶舍基本都是八卦家常的最佳地方,一群老爺們坐在一起要比一群老娘們更能說道。這不今天他們所談的事情就是生子,不過是自己家?guī)讉€孩子那個出息或者誰家生不出孩子的事。若是家境殷實的,孩子多就被稱贊有福氣,但要換作家境不好的,那邊是遭罪啊,自己都養(yǎng)不起哪能有閑錢要養(yǎng)孩子。東欄坐在里間細細聽著他們繪聲繪色的說道,簡直跟廣播劇一樣。
話說這王家夫人今年年近四十無所出,年輕時王老爺是個落魄小子全靠王夫人娘家提供支持才得到如今的一番家業(yè)??赡苁悄贻p時操勞過度導致王夫人一直懷不上,王姥爺雖然沒拋棄自己的糟糠之妻,但是卻娶了妾室,這妾室也是能耐第一年便生下了一個兒子,所以王夫人的地方每況日下,還在求菩薩告奶奶想生兒子。
眾人聽完都是替王夫人惋惜啊,他們也在心里想過當女人的不易只是酒醒后便忘了剛剛的對女人的同情。
東欄摸摸肚子笑了,感情好自己可是不想懷卻懷上了,等肚子里的小家伙出生倒是要問問他爹是誰,怎么撒種成功率這么高。調(diào)笑玩后東欄又落寞了,從來到現(xiàn)在她都覺得自己在做夢,一場又長又新奇的夢,夢醒后她還是那個即將畢業(yè)的她,那個白衣文弱的小書生不在的。想到這,落寞之感又重了幾分,她又不想這是個夢了,若這場相遇真的是莊周夢蝶,那就永遠也不要醒來吧。
正傷感著,小書生端了一盤花生走近來放到桌上,然后回到對面的桌子上開始算賬。東欄認真的看著他,覺得眼前的人又不似真的般,于是她走上前掐了掐他的臉。小書生疼的滿眼淚水道:“小生又做錯什么了嘛”。
東欄又掐了掐問:“疼嗎”。
小書生揉著發(fā)燒的臉道:“疼啊”。
疼就對了,看來不是自己做夢,東欄朝他哼了一聲并沒有做解釋便回到自己位子上,翹著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的吃著花生米。
二缺書生終于忍不住了,沖著她嚷嚷道:“老板娘可不可小聲點,小生要看賬本”。
接著一粒花生筆直的飛入小書生的眉心,在上面砸出一點朱紅印后滾落在桌子上,小書生把賬本立在臉前,不敢大聲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