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海獸潮
酒館內(nèi)，西德坐在桌臺前等著老板把酒袋灌滿。他掃視了一圈酒館后發(fā)現(xiàn)了一個身披斗篷的可疑人士。
那個可疑人士帶著能夠遮住腦袋的兜帽，慢條斯理地用手里的面包，沾著盤中牛肉的湯吃。
在西德目光看向他的那一刻，他也抬起頭看向了西德，目光在他身上掃過之后便看向了旁邊的娜絲莉。
娜絲莉忍不住打了一顫，略微皺眉的少女掃了眼那個視線聚焦在她身上的黑袍人，轉(zhuǎn)過身去。
黑袍人也低下了頭，西德神情有些不悅，但最后只是輕哼了一聲。
夕陽漸下，在小屋旁的緩坡上，手持木劍的西德喘息著躲過甘啤的揮砍，小跳著保持警惕。
“甘叔…我在酒館里看見了一個可疑人物?！?p> “哦？是那個戴著黑色斗篷的女人吧?！备势∫贿呎f著一邊揮舞木劍，動作沒有半點遲疑。西德在聚精會神接過一套之后才大口吸氣，點了點頭，“甘叔你也注意到了？那是個女人？”
“嗯，腳步邁得太小了。尼德蘭爾可沒有那么娘炮的男人，是個東國的貴族女兒?！笨隙ǖ母势±^續(xù)發(fā)動進(jìn)攻。
“哇，甘叔你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看出這么多信息嗎？”
“那是你見得太少了，見得多了也能看出來。你見過東國人嗎？”
“沒有，聽商隊的叔叔們說東國人總是鼻子對著我們呢?！?p> “東國人多金發(fā)碧眼，西國雖然也有一點，但更多的是像你一樣的黑發(fā)黑瞳或是褐發(fā)棕瞳?！?p> “紅發(fā)紅眼，只有東國‘逐日’教會的貴族才有的血統(tǒng)，且僅此一家。那個女人就有著一頭紅發(fā)。”木劍撞擊在一起，甘啤靈活的兩個翻腕想把西德的木劍挑飛。早已熟悉這一招的西德比甘啤更快地翻腕，化解了他暗藏的殺機。
“逐日教會？是尼德蘭爾現(xiàn)在最大的教會嗎？”
“不是，至少在十二年前不是。西國人從來不信教，只信商貿(mào)和金錢。不過現(xiàn)在既然東西二國在名義上合二為一了，教會的擴張也沒辦法?！闭f著的甘啤一個加速沖了上去，木劍從側(cè)方砍向西德，西德豎劍抵擋。
木劍撞擊了第一下兩把劍相互間被彈開，但甘啤用另一只手握住劍柄，把剛剛彈開的力道強行擺正，砍在了西德的手腕上。
“哇！甘叔你耍賴！”
“輸了就是輸了，哪來耍賴這一說？真正打斗時候用的鐵劍彈性比木劍要好，只要你能控制著一下就能一刀削掉別人的手腕。這是十分實用的技巧，你給我好好想想怎么防范?！备势〔亮瞬梁?，把木劍丟給了西德。
“好了，收拾一下準(zhǔn)備吃飯吧。”
第二天早晨，甘啤很早就起來了，一同起來的還有村里的男人們。他們聚集在了圍墻周圍，修整起了圍墻。土系魔法加高加厚城墻，木系的更是在城墻周圍長出了大量尖刺藤蔓。
西德看著圍墻變城墻早就見怪不怪了。
自從他記事開始的每一年里，村民都會把這個城墻修筑擴大，在響徹一夜的野獸吼叫中往天空放火焰法術(shù)，用爆炸聲響亮的法術(shù)對抗野獸的嘶吼。一般到了半夜，野獸的聲音就會消失，第二天村里的人也回跑來撤去城墻。
白海獸潮，幾乎是每年都會出現(xiàn)的情況。村子西邊的斜坡是獸潮沖往洼地周圍，唯一方便攀爬的地方，不過這個十分恐怖的獸潮在近幾年反而像是慶典一樣，村中的人們幾乎全部都把獸潮當(dāng)做一個節(jié)日來過。夜晚，大家聚在一起一邊玩樂一邊放法術(shù)煙花。
黃昏，甘啤控制著魔力把一個不長眼的倒霉鬼串上竹竿，插在了圍墻上。
伸了個懶腰，甘啤拿出酒袋一邊喝著一邊順著圍墻朝屋子走去。他抬頭看了眼足有十米高的圍墻，圍墻上布滿了一根根尖刺狀的木頭、金屬，在圍墻下方的斜坡一路延伸到下方的白海森林都長滿了荊棘地刺，看起來頗有股天塹雄關(guān)的氣勢。
甘啤又檢查了一下圍墻前的尖刺路障，禁不起細(xì)看的路障有不少因為偷懶的緣故綁得十分松垮，氣勢挺足但并不耐用。
“哼……”甘啤搖搖頭，他喝了口酒徐徐往家中走去。
坡下傳來了一聲狼嚎，甘啤順著斜坡朝下望去，在白霧的林木間隱約能看見跑動的野狼。
那些畜生的個頭不小，隨著陣陣?yán)呛?，一只大狼朝著坡上沖來，它還沒沖兩步便撞在了荊棘上，撕扯一陣后，氣急敗壞地嚎叫著退回了白霧中。
甘啤收回視線喝了口酒，走回了屋里。
坡下野獸的嚎叫開始連綿不斷，第一次經(jīng)歷如此的娜絲莉有些緊張不安，西德則在旁邊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怕，只是季節(jié)到了，這幫畜生都聚集在這里發(fā)情了?！备势∽铝俗郎峡倦u的一只雞腿吃了起來。
“來，都來吃吧，今晚可是難得的晚會。吃飽喝足看看煙花也不錯?！备势≡捯粑绰?，后面的村中便有幾道煙火升空。隨著響亮的聲音，爆炸的火焰在空中綻放成了華麗的圖案。
“哦哦，今天的煙花還算不錯，看來這幫家伙平日里沒少琢磨這些東西啊。”笑著的甘啤大口吃喝，外面野獸越發(fā)響亮的嚎叫聲被接連升空的煙花聲所掩蓋。隨著煙花的聲音越發(fā)響亮，野獸的叫聲反而開始萎靡。
村中的笑聲不斷，街坊村民紛紛走上街頭開始了慶祝。
西德在吃喝完后忍不住屋外笑聲的誘惑想要出去玩，甘啤點點頭默許了他離開，自己則是把酒袋收起躺在床上睡起覺來。
剛出門的西德就在一群玩樂的人群中，看見了那個身穿黑色斗篷的可疑家伙。此時她正朝著出村的路走去，漸漸離開了人群的視野。
“喂，你?！蔽鞯屡苌锨叭?。
“嗯？”黑色斗篷停下腳步，她回過頭去，兜帽下的陰影中，如火般的雙瞳靜靜盯著眼前的少年。
“你是東國的人吧？來這片窮鄉(xiāng)僻壤是有什么目的嗎？”
黑袍下的人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緩步離開。
西德咬咬牙又喊了兩聲，那個離去的人依舊沒有反應(yīng)。
“站?。∥乙晕鞯隆だ沟拿譃樘柵c你決斗，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黑袍的腳步停了下來。
“決斗可不是小孩過家家，下次請不要隨便說出口。輸了，可是要抵命的?！钡穆曇魪亩得毕聜鱽?。明明是女孩的聲音聽起來卻鏗鏘有力，猶如拔出的刀劍，鋒芒畢露。
“嘿嘿，聽見了別人報名字，自己是不是也要報名字？”笑著的西德攤攤手。
“你應(yīng)該是個騎士吧，這點騎士的禮節(jié)難道都不遵從嗎？”
“……”兜帽下的少女沒了聲音，好一會兒后她從斗篷下拔出一把銳銀長劍。樸實無華的銀劍通體銀白，除了劍身中央有著一顆太陽標(biāo)記之外沒有半點裝飾。
“名字恕難相告，因為這場決斗并非正式，我也不會取你性命。”聲音淡然的黑袍人單手持劍朝著西德走來。
“那我贏了你就告訴我名字！”
一笑的西德拔出腰間長劍沖上前去與黑袍人斗作一團。與西德身材相仿的黑袍人劍術(shù)流利高超，西德盲目的進(jìn)攻兩次之后便開始被壓著打。
黑袍人無論技巧還是速度都在他之上，除了力氣好像不如西德之外，她幾乎毫無劣勢。
“叮叮叮！”西德連續(xù)的三次快擊被接連擋下，他邊打邊后撤，黑袍人則是不斷進(jìn)攻，不一會兒便將他逼到了道路旁邊。
黑袍人一刀斜砍，眼見少年沒有躲開，劈砍的利刃一側(cè)改用刀身撞擊。
“嘿！”西德一揮手，一片水幕擋在了兩人之間。刀身劈開水幕，少年卻已經(jīng)不在那里。
黑袍人抬起左手一陣魔力沖擊，將眼前的水幕震散，隨后握劍的右手耍了個劍花，刀刃朝著自己脖子上一橫，同時也架在了在她身后的西德脖子上。
黑袍人看了眼西德原本站著的位置，在他的位置旁有幾顆樹。周圍的環(huán)境昏暗無比，他應(yīng)該是借助樹林之間的陰影溜到自己身后的。
“你輸了?！蔽鞯滦χ鴱椓藦検种械衷谏倥澈蟮牡侗?p> “如果我直接揮砍的話你覺得勝負(fù)如何？”黑袍人的聲音開朗了些許，兩人幾乎同時收起武器。
“個頭不高，身子倒是挺靈活的呢?！焙谂廴溯p聲說著將完好無損的劍刃入鞘。
西德看了眼自己手中滿是豁口的長劍，也把它插入劍鞘。
“你的劍術(shù)好厲害，外面的人劍術(shù)都這么厲害的嗎？”
“不是。不過他們中也有強者，我在他們面前只是小小學(xué)徒?！焙谂廴藫u搖頭轉(zhuǎn)身離開。
“我來此沒有惡意，只是流浪到這里住幾天而已，今天晚上剛好離開。恰巧聽見了動靜過來看看?！?p> “哦，那名字呢？”
“抱歉，不方便透露。”
“好吧，那也不為難你了。祝你一路順風(fēng)哈~”西德燦爛一笑擺擺手。
黑袍下的少女似乎被少年天真豁達(dá)笑容所感染，她揮揮手轉(zhuǎn)身離開。
歡呼一直持續(xù)到了半夜，等到最后一個煙火升空爆炸，白海森林中最后的獸鳴也一同消失。
玩累的西德告別了玩伴們回到了家中，甘啤早已經(jīng)呼呼大睡。娜絲莉則是點了個小光球在那張被加寬了一倍的木床上看書，似乎在等著自己。
“困了就先睡吧，沒必要等我?！蔽鞯伦诹舜策?，少女卻是搖了搖，頭笑容搞怪。
“主人都沒回來…娜絲莉怎么能睡呢?！?p> 西德看不出少女的挑弄認(rèn)真說道：“我可沒把娜絲莉當(dāng)過仆人啊，你是我的朋友。”
“哼哼，只是開玩笑而已，西德還真是…一根筋。”
“嗯，我就當(dāng)是夸我好了。”嘟囔的西德躺在了床上，少女熄滅了光球也躺在床上。
側(cè)躺在床上的娜絲莉靠近了西德，輕柔的吐息吹拂在他臉上。西德閉著眼退了退，少女卻跟了上來，西德又退了退，娜絲莉又進(jìn)了進(jìn)，黑暗中灼灼的目光帶著愉悅與大膽。
西德逼到床邊，少年睜開眼正要表達(dá)自己的不滿，少女卻輕笑一聲兩個翻身回到了自己的地盤。
不明所以的西德抓了抓頭，翻個身繼續(x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