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響’與‘聚力’
一驚的野獸看向身邊油膩的胖子，揮爪就朝著他抓去。
岔開大手直直朝著爪子抓去，變成銀色的大手捉住了銳利的爪子用力一握，骨頭錯位的聲音頓時響起，野獸還沒反應過來飛快的一拳就落在它的鼻子上，下一秒它的視野倒轉，飛了出去。
打了個哈欠的甘啤抓抓肚子，他瞥了眼還在昏睡的西德朝屋外走去，順手把木門合上。
月光之下，一個足有兩米半的猿猴正握著自己被捏碎的手，它的體態(tài)接近模糊，狂怒卻好像實質一般籠罩著它的雙眼。
猿猴仰頭正要嚎叫，一塊飛來的石頭直接砸在了它的喉嚨上。
“進門知道安靜，怎么出門就忘了？”甘啤嗡嗡地說著，朝緩坡下走去。他握了握拳頭發(fā)出一陣爆豆的聲響。
吃痛的猿猴舉起石頭，那層隱去身形的魔力也散開。它渾身深紅，猙獰的面目下有著一張滿是獠牙的大口，健碩而修長的四肢一眼與它胸口如同人臉一樣的白色紋路讓人不寒而栗。
甘啤只是又打了個哈欠，若無其事地朝著猿猴走去。
猿猴奮力將石頭丟來，同時抄起了地上另一塊石頭朝著甘啤沖去。
銀色的大手一揮便將飛來的石頭打開，甘啤看著猿猴揮著石塊砸來的手臂，雙手以一個匪夷所思的速度捉住了它的手腕，一個過肩摔將猿猴甩在地上，變成銀色的鐵手用力一扭便將它的手腕關節(jié)卸下。
石頭從猿猴手里脫落，掙扎的猿猴正要用雙腿蹬向眼前的男人。男人略微側首，面無表情地握住了飛落在半空的石塊，用力砸在了它的腦袋上。
掙扎的猿猴動作越發(fā)瘋狂，然而甘啤只是輕松躲開，手中石頭一次次落下。
血液順著草坪流淌，甘啤松開石頭抬起腳，一腳將野獸腦袋徹底碾碎。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西德看了眼還在呼呼大睡的甘啤，從床上爬起來抱著昨晚雷本老師給的書。走到桌邊，拿著面包掰下一半，少年叼著面包悄悄從房間中溜了出去。
他剛離開小屋子還沒看多遠就看見了插在圍墻上的東西。
兩只烏鴉已經落在了圍墻上那個半截尸體上。猿猴一樣的半截尸體被竹竿插著靠在圍墻上，不規(guī)則的傷口像是被活活撕開一般，好似在展示給誰看。另外半截尸體不見了蹤影，血跡倒是順著斜坡一路延伸到了下面的森林。
早已經熟悉甘啤做法的西德吐吐舌頭，一溜煙朝著法師塔跑了過去。
這個不算小的村子四周環(huán)林，約莫四百多戶人家的小矮房圍繞著村子中央小高坡上二十多米的法師塔建立，圓棍一樣的法師塔比起那些達官顯貴的居所更像是一個供給弓箭手占領高處的塔樓。
一條寬闊的大道順著村口森林一直延伸到外面，村子以特殊的水果與草藥而聞名。來往商隊的馬車絡繹不絕，為村子送來了源源不斷的經濟與外界的食物。
小村生活環(huán)境相當不錯，雖然不富裕，但只要肯干活總會是不會愁吃穿。
西德一路順著小道和早起的街坊鄰居打了招呼，朝著法師塔跑去。幾個調皮的小伙伴跟在他周圍一同走向了法師塔。
“西德，昨晚又被打了吧？我聽見你喊疼了，那聲音慘的不行?！?p> “瞎說，甘叔連我毛都碰不到！”少年哼了一聲，他說著一個轉身鉆進了小巷，面對小巷里堆放的農具雜物速度不減地走了出去，比幾個走正常路的孩子速度還快上許多。
“西德猴，你那本魔法書是哪里來的？雷本老師的可是從來不外借的。你該不會是偷的吧？”
“怎么可能，這是雷本老師昨晚給我的。”西德得意地揮舞著手中的書本。
“你們有嗎？這是雷本老師親自給我的，說明你們資質不如我！”
“不如你？不如你也能吊打你一個水系魔法?！睅讉€笑容惡劣的少年伸手喚出火焰，哇哇叫的西德一溜煙就跑沒了。
幾個追趕的少年沒跑兩步便停下來，隨著不規(guī)律的呼吸，火焰也消失了。
氣喘吁吁的幾人看著飛奔而去的西德面面相覷。
“這個小猴子跑得……真快?！?p> “還追不追？”
“不追了，雷本老師看見我們亂用魔法肯定又要屌我們了。今天是休息又不上魔法課，去法師塔干嘛?！睋u頭的少年拍拍屁股。
“走，我們去抓狍子，法師塔的書哪有狍子有趣。
法師塔上，背著手看向下面街道上離開的孩子們與跑來的西德，雷本不禁搖了搖頭。
跑上樓梯的西德正要敲門，木門上月亮符號亮起先一步打開，站在門口的少年大喊了一句。
“雷本老師早！”
“別喊了孩子，大清早的就是早靈鳥也還在睡覺呢。”法師塔內走出了一個年邁的老地精，個頭矮矮的它穿著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執(zhí)事服，皺巴巴的皮膚松松垮垮幾乎擰成了一團，滿是老年斑的尖鼻子尖耳朵看起來十分丑陋。
雖然年老的地精外表看起來很丑，但精致的打扮與它那雙充滿了靈性的雙瞳卻會讓人情不自禁地收起那份種族之間的輕視。
“啊，本子叔叔，你也早?！蔽鞯滦χ蛄藗€招呼，老地精笑著點了點頭，讓開了身位。
“請吧孩子，今天一天的圖書室都為你敞開?！?p> 西德道了聲謝便從老地精的身邊經過，順著螺旋樓梯來到了法師塔中間的學生房。打開門，光線從窗外照入，一陣風自窗戶上的風系魔法吹進，卷走了房間積攢一夜的塵氣。
隨著他的開門，黑色墻壁上鑲嵌的書架一個接一個自動彈了出來，書本猶如波浪一般的彈出看起來分外舒適。
房間中有著十二張小椅子，在房間的前面則是一個講臺。講臺后，一身黑色法師袍的青年正背著手看向黑墻上的白板。
“雷本老師，早?！?p> “嗯?！鼻嗄昊貞艘宦暎鞯伦呷敕块g坐在小椅子上翻開書看了起來。
房間沉靜了一會兒，雷本突然發(fā)聲。
“西德?！?p> “在?！鄙倌晏痤^來，小心地看向眼前背對著自己的雷本，閉著眼的雷本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喜歡魔法嗎？”
“喜歡?！?p> “說謊?！崩妆镜f著。
他伸手在白板旁邊的一個小袋子里捻起一小團黑色螢火粉末灑落，黑粉末還未飄散便被魔力收集在了一起，在白板上排列出了一串文字。
回身的雷本指著白板上的黑字。
“讀一遍?！?p> “‘魔法是工具，只有掌控好工具才能掌控好國家?！闭罩淖帜钪奈鞯聯u搖頭。
“老師，我覺得這說得不對?！?p> 閉眼的雷本輕聲道：“這是拉塔斯家族的名言，自十二年前就一直被傳唱。這些年世人對魔法的態(tài)度也基本可以歸之于此。”
“魔法是工具，只是工具而已。對于魔法不要過于癡迷，比起那個你更應該認清你現在的現實。工具始終是工具，要用，要會用，要熟用，但最終怎么樣還是要看使用工具的人?！?p> 西德盯著雷本思索了一下若有所悟地笑道：“雷本老師的意思是學魔法之前更重要的是怎么做人嗎？”
雷本聽見西德的話笑著沒有回應。
“看來你的那個叔叔平日里很注重對于你思維的糾正?！崩妆据p輕揮手，白板上的黑字盡數打散，在他的揮手間組成了另一串術式。
“希望你不要忘了這些，當你教導召喚物的時候切不可忘了這個。它作為你的手下，無論怎么成長都要先學會如何做事做人?！?p> “嗯。”西德認真地點點頭，忽然間他又反應過來什么，表情有些為難。
“雷本老師的意思是，我的召喚物還要我教嗎？”
雷本看了西德一眼，隨后揮手，身后的黑粉在白板上涂出了兩行。
“召喚法術分為二，其一是‘回響’，其二是‘聚力’?！仨憽康氖且揽快`魂內魔力本源的召喚，源自靈魂本源的召喚能喚出與你最為相性最高的召喚物。相互之間的羈絆會十分親密且較為忠誠，這世上有不少魔法師也是如此選擇?！?p> “而‘聚力’則簡單很多。就是單純的匯集力量，召喚出來的生物大多都是對魔力趨之若鶩的‘雇傭兵’。本身并無羈絆可言，很難建立起相互之間的信任，這類召喚物以惡魔較為多見。我也不會教你‘聚力’召喚。”
“哦?！蔽鞯曼c點頭突然想起了什么，“昨晚甘叔也說過類似的話呢?！?p> “甘?。磕莻€草莽匹夫？”雷本的聲音略有不屑，他輕哼一聲。
“他十二年前是拉塔斯家族夜刺騎士的一員，但因為膽小怯懦而在大戰(zhàn)之中臨陣脫逃了。他還有臉說這些‘聚力’召喚？”
“……”西德低下頭眼神有些暗淡。
甘啤的往事他確實是經常聽村里的人說，甘啤在酒館內醉酒的時候經常吹噓十二年的那場大戰(zhàn)。但有一次外地的商戶通過魔網查出來的資料卻顯示甘啤是那個戰(zhàn)場上的逃兵。
見西德失落的樣子，雷本繼續(xù)話題。
“‘回響’召喚法拉出來的召喚物一般是跟隨召喚主人一樣的。西德你現在雖然是十三歲，但在人類中還是幼年時期，所以拉出來的召喚物大概率也是個幼年時期的家伙?！?p> “幼年時期?！蔽鞯履X海里出現了一只像小狗一樣的狼，不禁露出歡喜的笑容。
雷本看見西德的笑容不禁皺眉，迎面一盆冷水潑下去。
“不過我勸你別抱太大期望，你的魔源是水，通過回響也大概率會拉出來一個水系的生物，可能只是條河里的游魚也說不準?！?p> 笑容僵在臉上，腦海中毛茸茸的可愛小狼突然長出了魚鰓，隨后腿腳全部退化變成了魚鰭魚鰓，在地上撲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