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有這個秘兵,我們也可以推斷出來。畢竟白山寧可自殺也要保護一個人,那內(nèi)奸肯定是他的親近之人!”辛插嘴道。
“正是!”湯說到:“我們在大營的時候,曾經(jīng)建議蒙武將軍排查一下來自河東郡、河內(nèi)郡、三川郡等新設郡縣的將領,因為這些地方曾是韓趙魏的土地,來自這些地方的人可能心懷舊主?!?p> “我們當時提出那個建議的出發(fā)點是來自三晉故地的人更容易被人策反,現(xiàn)在看來這個觀點依然正確?!?p> “嗯?不是說內(nèi)奸來自郿縣嗎?”王離迷惑了。
“是的,內(nèi)奸的確來自郿縣,但是他的父輩或者祖輩很有可能是當年跟隨秦軍一起撤回關內(nèi)的三晉人?!?p> “??!”王離發(fā)出一聲驚呼,“我明白了!內(nèi)奸在所有檔案上都記錄的是來自郿縣的秦人,只有在他的內(nèi)心,可能還隱藏著一顆時刻騷動的魏人之心!”
“那魏衍是如何打動內(nèi)奸的呢?僅僅依靠內(nèi)奸的祖父輩是魏人?似乎比較勉強?!蓖蹼x又問。
“因為一個夢想,魏衍給了內(nèi)奸一個夢想,以及一個如何實現(xiàn)夢想的方法?!睖?。
“什么夢想?什么方法?”王離更好奇了。
“這個我們后面再說?!睖u起了關子,又道:“最后一個問題,內(nèi)奸到底是如何把你出征的消息傳遞給魏人的?”
“如何傳遞的呢?”王離問到。
“秘密就在這里!”湯指了指腳下的土地,又指了指四周。
“這里?”王離有些迷糊。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如今魏國國力已經(jīng)很虛弱了,哪里有那么大的手筆拿出十萬軍人來給內(nèi)奸殺掉,然后增加積分呢?”湯說。
“是啊?!蓖蹼x答道。
“在信陵君故宅的大廳里,當我聽到右相揭發(fā)魏衍曾經(jīng)潛入秦國一年之久的時候,我就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一個猜想即將成型,但是缺少了一塊關鍵的拼圖?!?p> “只要找到了這塊關鍵拼圖,一切線索就可以串聯(lián)起來,真相就會浮出水面?!?p> “這塊拼圖就是這里?敖堡?”王離完全迷糊了。
“燈下黑?!睖f。
“啥?”辛也迷糊了。
“油燈發(fā)出的光線被燈具自身所阻擋,在燈具下方反而形成了一個陰暗區(qū)域。”湯解釋道。
王離和辛不再說話,等著湯說下去。
“一直以來,我們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物,不是因為他無關輕重,也不是因為他掩飾得很好,只是因為...”
“他是一個死人!”
“什么?”辛叫了起來。
“堡主敖廣!”王離若有所思。
......
“敖倉在幾十年前就被秦軍搗毀了,那個時候堡主敖廣和副堡主敖欽都還是青年人。他們帶著殘兵敗將來到了敖堡,但是很多年來敖堡在諸多遺民城堡中也并不出眾?!?p> “我在大梁使館看到魏人自己的檔案上記載,敖堡是最近三四年才突然興起并且把其他遺民城堡甩在身后的。人們給出的解釋是敖堡的地理條件更好?!?p> “然而人們都忘了,當初就是因為敖倉、敖山的地理位置太好了,才招來了秦人的攻擊,所以人們卻不得不逃離?!?p> “也許是敖廣主動投靠的魏衍,也可能是魏衍拉攏的敖廣。但是如果讓我來猜,我寧可相信的一種假設是,魏衍從秦國回魏的途中,經(jīng)過了當時默默無聞的敖堡,與敖倉被搗毀之后心有不甘的敖廣,一拍即合?!?p> “可是敖廣為什么要把自己的兒子派到咸陽做質(zhì)子呢?”王離發(fā)問。
“兩頭下注!”湯說。
“很明顯,敖廣自己干的這件事情,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以至于他死了之后,很多秘密都跟著他一起消失了?!?p> “也因此我們從一開始就被魏衍所猜忌,也許每次敖廣親自派出的使者,會攜帶著某個只有敖廣和魏衍兩人才能看懂的物件前往?!?p> “因為這樣,魏衍才讓魏活偷襲我們滅口嗎?”辛問。
湯搖搖頭,道:“不是,魏衍在左相府的湖心亭單獨接見我的時候,說明他可能暫時放下了對我們的戒心,起碼認定我們可以一用。但是后來發(fā)生了其他事情,令他認定了我們的身份,才要除掉我們?!?p> “是什么事情呢?”辛追問。
“這不是布置給你的作業(yè)嗎?你回頭再想想?!睖f。
“好罷,真讓人頭疼。”
“你就不好奇是什么物件嗎?”湯問。
“還是你說吧,我懶得想?!?p> “我猜,是類似于滎陽大營的刺客攜帶的血書一樣的東西。比如,一個記載著敖堡某個月份收支的賬本,但是真正的信息被編碼進了眾多的無關數(shù)字之中,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看得懂?!?p> “嗯,這樣說得通?!蓖蹼x點頭道。
......
“于此同時,鹿堡信陵祠從一個小小的廟宇開始發(fā)展壯大,最終成為了可與大梁信陵祠、寧邑信陵祠相提并論的存在?!?p> “與鹿堡信陵祠也有關?”辛插嘴問到。
“當然,你忘記了,鹿堡信陵祠的老廟祝也曾是信陵君的門客,他還去參加了晉合會的十年之約?!?p> “你還記得在鹿堡的時候,那個老廟祝說過的一些話嗎?”
“‘敖堡,你知道吧?人口是鹿堡的十幾倍,但就算是敖堡的堡主,也會隔三差五的來此地朝拜,有時微服私訪,有時大張旗鼓?!?p> “‘這些年來,幾乎每一支路過的秦軍都會停下來參拜一二,對他們來說,這里就是一座武廟,君上就如同他們的戰(zhàn)神白起一般?!?p> “該死!”辛雙手一拍,“如此說來,鹿堡信陵祠是內(nèi)奸和敖廣之間的一個情報交流場所?!?p> “是的。”湯點頭,道:“老廟祝也許沒有參與情報的傳遞,但他是魏衍安排過來主持這座信陵祠的,幾乎沒有什么疑問。”
“哈哈哈,有趣有趣!老實說,我也曾經(jīng)有一次班師途中,去參拜過那座信陵祠。”王離笑道。
......
“魏衍七年前去了郿縣,敖堡三四年前才開始崛起,那么中間這三年多,他們還在謀劃什么其它事情嗎?”辛問。
“道理很簡單,內(nèi)奸需要花時間來成長啊。白水這樣真正的白氏族人必定是有家傳的兵書可供學習,而內(nèi)奸只花了三年多的時間就由一名農(nóng)夫,搖身一變成為秦軍的未來之星之一,已經(jīng)算得上是天賦異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