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蛋糕放在車蓋上,風太大,蠟燭很難點著。于是他張開巴掌,一只手捂著蠟燭,一只手點燃它們。
“為什么不在車里點著?”她笑著問,湊過去幫忙。
“車里沒氣氛,不夠應景。你看這萬家燈火,夜空浩渺,我們來個以山為席的蛋糕許愿,絕對是獨家記憶。心心,你站在這里遮遮風?!彼钢粋€方向。
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顧心吃吃笑個不停。她走過去立在另一側,合起手掌幫他一起護住蠟燭,不讓風吹滅它們。
“剛才吃飯時怎么不拿出來?”她嬌嗔著。
“那里沒情調(diào),特意帶你來這里的。也叫別開生面的一個生日,對不?”他側頭看她,眼睛亮晶晶的,猶如夜星。
“許個愿吧,心心?!彼直酆蠑n,兩個手掌護著蠟燭。
顧心趕緊合掌閉眼,鄭重許下愿望。
將蠟燭吹滅后,兩個人將蛋糕拿回車上吃。剛剛吃飽喝足,此刻已經(jīng)吃不下蛋糕。但因為是小朋友的生日蛋糕,他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大塊。
顧心也被他的情緒帶動,也吃了一大塊。
兩個人靠在后座上,慢慢說話。
“不行了,今晚吃得太撐了,明天旗袍都穿不下了,快胖成豬了?!?p> “胖點好。胖點我喜歡。你現(xiàn)在瘦了點,身上沒幾斤肉?!彼氖謩偤糜|及她的肩胛骨,瘦削骨感。
“不能太胖了,穿衣服不好看。”她揚起臉問他?!翱梢院臀艺f說你以前的事嗎?”
顧心問起他小時候的事,他便對她講了一些往事。顧心這才知道,他山西老家也算地主家庭,據(jù)說家業(yè)很大。具體怎么大,他也不仔細講,她便也不追問。
認識他這么多年,已然知道他的脾性。他不愿意的事情,別人很難勉強。顧心知道自己如果勉強他,他會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可是,有的時候,她愿意尊重他的意愿,讓他保全內(nèi)心那些晦澀的記憶,不刨根問底,不過度追究細節(jié)。
他跟她講了高二那年轉(zhuǎn)學的的事。
初中開始,他獨自生活在市區(qū)。父親對他生活上給與了最好的條件,獨棟別墅,保姆照顧。
當時,班上有個女生叫龍珊珊,市長千金,她爸爸一直和秦商霖的父親關系很好。他們倆也早就認識。龍珊珊初中開始就喜歡和她在一起。
年少時對感情尚未懵懂,小女孩也單純,他對她雖談不上特別喜歡,但也不討厭。她很活潑,他不喜歡說話。兩家父親聚會時會帶上他們,漸漸地,他們成為好友。
高中時,他進了尖子班,她成績一般,為了和他同班,通過他父親開后門進了他所在的班級。
高中后的他們,不再似初中時那般單純。他看出她對他的心思,開始有意識躲避。
他越躲避,她越窮追不舍。高一時班上有個漂亮的女同學和他同桌,她會經(jīng)常請教他物理和數(shù)學題目。她也會幫他學英語。那個女孩的英語特別優(yōu)秀,參加過美國知名大學暑期培訓班。
在那個女生的幫助下,他的英語突飛猛進。有一次英語競賽,他竟然也被選中。于是,他和那個女生每天會在一起接受輔導老師的課外授課。
有一天,龍珊珊路上攔住那個同桌女生,狠狠給了對方一個耳光。那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全校都在傳他和龍珊珊的緋聞,說龍珊珊因為吃醋而鬧事。
秦商霖苦惱急了,越發(fā)想方設法避開龍珊珊。
高二開學后不久,龍珊珊過生日,她特意邀請了初中時幾個密友一起聚會,同時也邀請了他。
秦商霖以功課忙為理由沒有去參加。那天晚上,龍珊珊喝得醉醺醺跑到他家里來。她在外面大喊大叫,他不理睬。
保姆不敢不開門,結果她一進來就胡鬧。一會兒抱著他拼命表白,一會兒撒潑打滾指責他無情無義。
他給她父親打電話,對方關機。領導太忙,沒時間顧及女兒的叛逆期。
他只好叫了部出租車準備送她回去。
路上她還是鬧個不停,喊著不回去,責令司機往回開。秦商霖吩咐司機只管繼續(xù)開車,沒想到龍珊珊突然撲過去搶司機的方向盤。
那司機猝不及防,一下子把車撞上迎面開來的大貨車。車頭一瞬間就被壓扁,司機重傷,秦商霖和龍珊珊也難逃厄運,紛紛重傷送去醫(yī)院。
這件事發(fā)生后,秦商霖從醫(yī)院出來后,提出轉(zhuǎn)學回BJ。當時全家人竭力反對他。但是他不顧一切回了BJ。他的戶口在BJ,高考也是要回BJ考的。
為了阻止他回BJ,家里面曾經(jīng)斷絕他的一切經(jīng)濟來源。逼他回去。他在BJ度過一段最為艱難的時刻。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認識了彭林軍。
“原來是這樣啊?!鳖櫺穆牭皿@心動魄,感覺好像在聽電影故事。這般驚險,這般刺激,也是這般揪痛。
從小缺乏母愛,在那個復雜的大家庭里,沒少受到排擠和委屈。據(jù)說他后媽以及三個妹妹對他甚是防備和排斥,生怕他繼承所有家產(chǎn)。
她抬頭看他,近在咫尺的他,面色平靜,語調(diào)緩慢,仿佛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那個龍珊珊后來不是去大學里找過你嗎?”她聽小舅舅說過他利用陳穎做擋箭牌的事。
“出了那件事,她并無悔改。幾次跑到BJ來干擾我的生活。我盡量不和她發(fā)生任何爭執(zhí),能躲就躲。怕她再惹事,她爸爸后來把她送到國外去了。
有一次她跑回來去交大找我,但我沒給她任何機會。那時候大家都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死纏爛打的戲碼很無聊的?!彼晕o奈。
“我在波士頓的時候,她也來找過我?guī)状??!彼寡韵喔妗?p> “啊,她后來還去找過你?”小姑娘汗毛倒豎,草木皆兵。
“放心。我沒給她任何機會的。”他拍拍她的胳膊?!八@個人,要想把你找到,整個地球都會被她掀起來。”
“那現(xiàn)在她在哪里?還在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