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獠,南蠻獠族頭人,也是獠族第一勇士,運氣成罡的他斬過無數(shù)蠻荒猛獸,也殺過無數(shù)人,中原人,南蠻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只要族長有命令他就去殺。
所謂大獠僅僅是一個稱呼,也是他的名字,當(dāng)他成為大獠的那一刻起,他原先的名字就被拋棄了,只有大獠這一個稱呼,直到自己被人殺掉,或是有族人殺了他,成為新大獠。
手持短矛,大獠黝黑的身體作撲擊狀,全身怪異的花紋也因著肌肉的蠕動展現(xiàn)出一種奇怪的圖案,一只野獸——金背熊羆。
金毛熊羆是大獠成年時斬殺的第一只野獸,黑毛金背,身長丈余。大獠將其斬殺后,祭祀將其血涂在他的身上,它就成了大獠的第一個榮耀。
“你知道嗎,你應(yīng)該是一個很有價值的對手。”操著一口怪異中原話的大獠嘎嘎笑著,右手則不停撫摸自己脖頸上的項鏈,那項鏈上面穿著的都是他殺死強敵的門牙,有野獸的,也有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十幾顆。
“你的牙齒也會成為我的戰(zhàn)利品?!?p> “廢什么話,官府的人快發(fā)現(xiàn)我們了,趕緊的?!毕菽凶硬荒蜔┑拈_口道,手里的飛刀也不停發(fā)出嗡鳴,顯然隨時準(zhǔn)備出手。
看著對面不耐煩的消瘦男子,眼神凌厲的陸狂生不由得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語氣無奈。
“飛刀賊陳軍,你這溝通外族的罪名知道該怎么處置嗎?!?p> 陳軍,擅使暗器,尤其是一手飛刀,手法據(jù)傳是出自玩飛刀的祖宗“李家”,原先是在楚地落草為寇,也就是運氣離體頂尖的實力,所以江湖上都稱其“飛刀賊”,女帝登基被招安后改稱“飛刀將”,是楚郡神風(fēng)衙門捕頭,其實力在運氣離體頂峰數(shù)十年不得寸進,近四十歲的他實力應(yīng)該開始下滑可現(xiàn)在看不知怎么地,搖身一變成了宗師境,看樣子是收了蠻族好處了。
“小子,別廢話!老子現(xiàn)在就殺了你,讓你這家伙和那個彬舒公主一起作對亡命鴛鴦?!标愜娕鹊溃钣憛拕e人叫他以前的諢號,現(xiàn)在突破至宗師,竟然這個后輩竟敢如此嘲笑自己,真當(dāng)自己扔不動飛刀了嗎。
“呵呵,這就送你上路?!标懣裆旖枪雌?,他不屑于和將死之人多做辯解,剛剛不過是在蓄力而已,現(xiàn)在也差不多了。
破障刀原先的嗡鳴已經(jīng)消失了,一人一刀仿佛與這個世界失去了聯(lián)系,氣息全無。就連極為精通隱匿的徐茉莉也不禁咂舌。
“陸狂生這小子可以啊,姐姐說過陸家人有一個大招,應(yīng)該就是這招了?!笔嫖岢钯獾稒M在身前,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來自對面的偷襲。
“大獠,我們一起上,別讓這小子得著機會?!迸c幾乎沒什么見識的大獠不同,陳軍經(jīng)驗何其豐富,雖然不知道對面小子在做什么,但也知道自己中計了,顧不得墨跡,趕緊和大獠殺了此人最好。
運氣成罡,武者之極境,沒有人知道在其上還有什么。就算是運氣成罡的宗師們也不知道更進一步是怎樣的一種風(fēng)景,同樣,宗師們極少出手,也極少人見過宗師的全力施為。
宗師強者也是有高下之分的,像是徐茉莉與陸狂生就是頂尖的那一批,可能和最厲害的還差點兒,不過這天下高手之林中還是站得住腳的。而大獠和初入此境的陳軍就差點了,恐怕強一點的大獠也就是和蒲牢打個平手罷了,真要拼命還是說不準(zhǔn)。
所有的宗師幾乎都有個號,像是徐茉莉的“橫刀姬”,上將軍韓仲誠的“屠夫”,都是他們的號,有人說過,只有起錯的名,沒有叫錯的號。這句話自然是不無道理的。
“狂奡”,陸狂生號,狂指的是張狂,奡不是傲氣的傲,奡乃上古力士,此人力大出名,能夠陸地行舟。不過這里的力大不是指其力氣,而是其刀子。有徐茉莉在身旁護法的陸狂生用盡心力掃出此刀,一刀數(shù)米長的黑芒掃過趟元街。直挺挺的迎上了大獠,陳軍兩人。
“一片墨染凈纖毫,遠看不知光如刀。直駭黑龍扶搖去,八方涌動上九霄。”
黑刀破障,取在障礙中開辟道路之意,黑芒已過萬物催,兵擋可斷,人攔將亡。
“先帝平四夷以定國而立大唐律,鎮(zhèn)山義守可代為執(zhí)行以下罪名,勾結(jié)外族,斬立決!”
短矛撞上刀光,矛斷。飛刀劃過黑芒,刀碎。而兩位天下少有的運氣成罡也在陸狂生這一刀下人首分離,兩個大腦袋落到地上滴溜亂滾,其上充滿的是驚愕與恐懼。
半條趟元街,高或矮的墻壁與大門上刻著凌亂的刀痕,那不是刀斬出來的,僅僅是罡氣迸發(fā)的一瞬間所劃出來的。
除了陸狂生與徐茉莉,剩下的那些南蠻刺客也盡都人首分離,不過這不是陸狂生的戰(zhàn)果,而是徐茉莉見他們想要逃跑追上去全部宰了。
“喂,你小子不簡單啊,有我那么一丟丟實力了?!毙燔岳蛐ξ艿疥懣裆砬氨葎澚艘粋€小指頭,她原本的皂色服袍早就成了鮮紅色,唯一袖口那一塊僅存的白色也被拿去搽干凈刀上血跡了。
“別跟我說話,我現(xiàn)在想靜靜?!痹缇秃馁M盡心神的陸狂生表示現(xiàn)在只想睡覺,哪里管得了徐茉莉的嘲諷。
“哦哦,你這家伙怎么話說得和我姐一樣,每次我氣著我姐了她也會想靜靜,話說回來,靜靜到底是誰,絕世美人嗎,你們都想她,有我漂亮嗎......”
徐茉莉嘰里呱啦繞在自己面前說著話,陸狂生被她超的實在堅持不住了,索性暈倒,一頭栽在了徐茉莉懷中。
徐茉莉見到陸狂生倒下下意識伸手去扶,正巧將后者攬入自己懷中,于是經(jīng)典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喂,你個登徒子暈倒了也不忘占本姑娘便宜對吧,信不信我......”大片大片的紅霞映上了徐茉莉的臉蛋,嬌羞的模樣可愛至極。本來大聲的責(zé)問也變得越來越小,最后干脆沒了聲音??上灥沟年懣裆鷧s是沒有見到。
“回家,帶我回家,紫荊寨......”陸狂生呢喃著,最后也沒了聲音。
......
“所以,你的意思是叫我請你吃飯?”陸狂生無語的看著對面氣鼓鼓的徐茉莉,在那日斬掉大獠與陳軍后回寨躺了一天一夜直至第三天早上才悠然醒來,自己是真不記得之后怎么回的紫荊寨了,不過他倒是記得聞了一路的茉莉花香。
“當(dāng)然,那可是本姑娘背著你回來的。吃飯,必須請我吃飯!”徐茉莉一臉認真,語氣卻是頗為不滿。
其實那天晚上憑她自己那可憐的路癡情況走到哪兒也走不到紫荊寨,好在一路兜轉(zhuǎn)讓她碰到了驛站,陸狂生的小旋風(fēng)遠遠看到自己主人昏迷不醒,連忙掙脫韁繩一路領(lǐng)著二人回到了寨子里。
至于背沒背?那不是有馬嘛,那還背著干什么,拿繩子將陸狂生綁在自己背上,騎著馬的徐茉莉是一路就回到了紫荊寨。
“請你吃飯不是不可以。”陸狂生看著惡狠狠瞪著自己徐茉莉連忙解釋。
“不過我這個月的月俸都花了?!闭f著,陸狂生還把空空的錢袋翻過來,示意自己沒錢。
“不聽不聽,那就下次,下次帶我去吃醬肘子?!?p> “好好,你能不能先放開我,肩膀快斷了?!?p> ......
大唐,長安,紫宸殿。
今天的朝會殿沒有開啟,姬曌便在紫宸殿舉行內(nèi)朝,其實也沒有什么大事,大唐最近十幾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百姓都說是自己登基響應(yīng)上天的的結(jié)果,姬曌表示呵呵噠。
打發(fā)了一眾只會當(dāng)個莫得感情的背景板的群臣后,姬曌緊了緊自己身上的龍袍,寬大的龍袍胸口處一陣緊繃,窈窕的身材也露出一點神采來。
“這衣服真丑,穿著還不暖和,果然還是得和那幫老不死的說說,讓織院的繡娘們幫我改一套,也不知道徐茉莉這個小妮子死那去了,現(xiàn)在連個暖手的丫頭都沒有,等她回來看我不把她臉蛋盤的更圓潤些?!?p> 姬曌神色嚴肅,雖然腦子里都是不著調(diào)的東西,不過一代帝王的威嚴還是要維持的。
內(nèi)朝已過,現(xiàn)在的姬曌要去大明宮開始一天的工作了。
“好煩,什么時候過年,好想放假?!奔装迪氲?。
緩緩起身,吩咐身邊侍從,意思是內(nèi)朝散去,皇帝此刻要起駕前往大明宮開始辦公了。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jiān)匆匆上殿,待姬曌示意其上前后,小太監(jiān)不敢怠慢,尖細的嗓音高聲叫到。
“陛下,錦衣賈侍郎有本?!?p> 姬曌聞言眉頭一挑,此時朝會以散,百官皆已離去,賈三一這個時候起奏,肯定有事,況且自己不是讓他去找小茉莉了嗎,看來人是帶回來了。
姬曌心中暗暗高興,臉上仍舊是一臉嚴肅,屏退眾人,單宣賈侍郎上殿。
錦衣衛(wèi),不在大唐六部之中,乃另設(shè)一部,不過品級還是一樣,侍郎,正三品大員,比兩千石,而這位錦衣賈侍郎就是之前在上水縣布店和陸狂生碰頭的那個胖子,賈三一。
大唐沒有三跪九叩,站在品級臺前,賈三一按著規(guī)矩行了一禮,隨后便低頭站在那里一言不發(fā),等著皇上問話。
“公主找到了?”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色彩,有的只是帝王的威嚴,不過由于賈三一低著頭,也看不到說話之人表情。
賈三一聞言抬頭,掃了一眼四周,發(fā)現(xiàn)偌大的紫宸殿里就他與姬曌兩人,于是抬起頭來對著臉上帶著些許笑意的姬曌一挑大拇哥,然后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品級臺上。
“哎呦,皇上,你可苦了老奴了,公主也是,被我找到后也不消停,一門心思想著逃跑,害的我吃不好,睡不好,肚子都瘦了好幾圈。”不停埋怨的賈三一說著一邊還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
“行了,賈叔,我看你這一趟似乎還胖了點。”姬曌笑著說道,語氣中的威嚴也消失的一干二凈,只見她很隨意的倚著椅子,渾然將自己的帝王形象丟了個盡。
“賈叔,小茉莉帶回來了?”姬曌問出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自己這個義妹可是個不消停的主,按道理這回來應(yīng)該整個皇宮雞飛狗跳才對,這么安靜祥和是不應(yīng)該的。
坐在品級臺上的賈三一聞言站起身,再次行了一禮,低著頭,恭敬的說道。
“回皇上,公主沒有帶回來?!?p> “我需要一個解釋,這不是你賈三一的作風(fēng)?!彪S著賈三一執(zhí)臣子之禮,姬曌也恢復(fù)了帝王的氣度,臉上看不出絲毫笑意,冷聲說道。
賈三一早就知道自家主子會變成這副模樣,事實上早在姬曌未登基,甚至于錦衣衛(wèi)還只是個雛形的時候,他賈三一就已經(jīng)是朝中大員了,也就是他懶得看朝中的勾心斗角,于是把自己下放到錦衣衛(wèi)侍郎,也就是幫著錦衣衛(wèi)那幫滿腦子只知道殺人的家伙拉拉彎,免得他們真的就知道殺人,專業(yè)殺人那是人家東廠的活兒。
想到這里,再次行了一禮的賈三一低著頭,朗聲道。
“回皇上,我將公主托付與了陸家小子。”
“陸家小子,陸叔的兒子?”姬曌的聲音出現(xiàn)一絲波動,似乎提到陸家小子的時候想起了一段陳年往事。
“正是,包括之前故意放進來的南蠻刺客也盡被陸狂生斬殺?!闭f這話的時候,賈三一的臉上笑瞇瞇的,兩個小眼睛幾乎被肉給擠得看不見了。
“陸狂生?陸叔的兒子?”姬曌問道,不過賈三一卻是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抬頭,臉上仍舊是笑瞇瞇的。
賈三一的這幅表情姬曌十分熟悉,世人皆知錦衣衛(wèi)中有朝廷鷹犬,卻不知道里面還有一只更厲害的黃鼠狼,現(xiàn)在這只黃鼠狼笑瞇瞇的,肯定是有什么打算,而關(guān)于陸叔家小子與徐茉莉的只有一件事了。
“呵!還真是你的作風(fēng),不過怎么我們的“賈狼”也開始喜歡攛掇這事來了?!币宦暲湫υ谫即蟮淖襄返罨厥?,若是有熟悉姬曌的小太監(jiān)或是宮女在此就會立時明白,陛下生氣了。
“奴才不敢。”面對皇上的責(zé)難,賈三一依舊是笑臉相迎,所謂的“賈狼”也是稱呼的他,賈音通假,賈狼就是假狼,弄虛作假的狼不是黃鼠狼是什么,這是對他的戲稱。他也清楚,陛下真的生氣了。
“傳令下去,讓地支派出兩個人去吧彬舒公主帶回來,包括那個陸家小子?!狈鲋垥刚酒鹕恚邹D(zhuǎn)過身去不看賈三一,示意其即刻下殿。
“那敢問陛下,派兩位地支呢?!?p> “這需要我教你嗎,下去,立刻!”現(xiàn)在姬曌可以確定,賈三一這老小子絕對是有備而來,并且連她都算計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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