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縣衙師爺
當(dāng)前正值歲春,再過兩個月便錯過了跳龍門的時間了。
呂德元和江小刁二人一番計(jì)議,從東海之濱前往龍門,路途相當(dāng)遙遠(yuǎn),若想趕在今年,就必須馬上出發(fā)。
這就有點(diǎn)麻煩了。
和江天師約定的是他們假扮天師在京城附近盤桓,直等到救回龍十三郎。若是現(xiàn)在西行,一去一來最少也得一個多月,耗費(fèi)時日甚多。這還不是最重要的,關(guān)鍵是若是兩人西行,若是發(fā)現(xiàn)了蟾蜍精的蛛絲馬跡,恐怕就來不及趕回來處理。
配合江天師救回龍十三郎是大事,想辦法救回流殤也是大事,抓住蟾蜍精這條線找到幕后元兇同樣也是大事。對于二人來講,這三件事情哪一件都非常迫切。
江小刁提出一個辦法,就是呂德元繼續(xù)假冒江天師,在京城和海城中間晃來蕩去。她帶上流殤前往龍門。
這個方案被呂德元否決了。原因也很簡單,魚躍龍門兇險異常。若有呂德元在旁邊相助一臂之力,成功的把握會大很多。
商量來商量去,最后只能想到一個辦法,兩人先回京城。呂德元假冒天師在附近露面后,如果收到蟾蜍精回瀛勝島的消息,立即折返向東。若仍然沒有消息,兩人火速趕往龍門再回來。
雖然這個法子變數(shù)太多,但就目前來看,也只能這樣了。
商量好后,兩人便風(fēng)餐露宿日夜兼程向京城方向趕去。
這一日,兩人路過一個縣城已是日暮時分。
“江天師”勒住馬,看了一臉風(fēng)塵面帶倦意的江小刁一眼,說道:“小刁,這幾日你也累了,我們今晚就住這個縣城吧?!?p> 江小刁回道:“爹爹,不用了。還是繼續(xù)趕路吧,女兒想早點(diǎn)見到娘親呢?!?p> “江天師”說道:“也不急這一個晚上。你看這人困馬乏的,就算你不休息也好讓馬兒恢復(fù)點(diǎn)腳力,還是修整一夜吧?!?p> 看著還準(zhǔn)備辯駁的江小刁,“江天師”四下打量一番,確定左右無人后,壓低聲音說:“我們這一路疾馳,消息恐怕散步極其有限。現(xiàn)在距京城也就三到四日路程,該出頭露個面了。”
這么一說,江小刁也就不再多說了。
江小刁說道:“那好吧。等下進(jìn)城后我去打聽一下哪家客棧好一點(diǎn)?!?p> “江天師”搖頭說:“不。今晚我們住縣衙?!?p> 江小刁這才想起來,她們現(xiàn)在還有一個任務(wù)就是招搖過市。
兩人進(jìn)城之時,“江天師”拿出身份信物,對門口的守衛(wèi)說道:“吾乃當(dāng)朝天師,今攜小女路過此地,打算在此休息一夜。你們縣衙怎么走啊?”
守衛(wèi)頭領(lǐng)一聽是江天師大駕光臨,哪敢怠慢。急忙從門樓上跑來下來說道:“不知天師大人前來,恕罪恕罪。小的這就帶天師大人去縣衙?!币贿呌H自帶路,一邊令一個小兵先快步跑去縣衙報告。
走了沒多久,迎面跑來一群人,施了個大禮:“不知天師大人駕臨,未能遠(yuǎn)迎。有罪,有罪?!?p> “江天師”二人定睛一看,為首的是一個師爺模樣的人。
守衛(wèi)頭領(lǐng)不悅地說:“師爺,縣太爺怎么沒來?”
師爺說道:“還望天師大人恕罪。知縣大人近日偶感風(fēng)寒,臥病不起。”
“江天師”倒也不在意這些繁文縟節(jié),說道:“各位不須多禮。我父女二人也不過路過此地,借宿一夜。明日一早便得趕往京城?!?p> 師爺唯唯諾諾,將二人帶回縣衙。
幾人坐定之后,師爺說道:“天師大人勿要見怪。知縣大人絕非有意怠慢,確實(shí)是有病在身。一直,謹(jǐn)遵朝廷厲行節(jié)約的指令?!?p> “江天師”關(guān)切地問道:“知縣大人無大礙吧?”
師爺忙回道:“無大礙無大礙。當(dāng)前這天氣,夜半風(fēng)寒甚濃。知縣大人應(yīng)是前幾日勞累過度,又看卷宗到半夜,寒氣入體,修養(yǎng)幾日便好了。”
“江天師”點(diǎn)頭道:“如此甚好。有這樣的父母官,朝廷幸甚,百姓幸甚?!?p> 師爺賠笑道:“誰說不是呢?知縣大人勤政愛民,深受本地百姓愛戴。天師大人明日可以隨便在街上問問百姓,就知道小人所言非虛了?!?p> “江天師”看著縣衙里陳舊的擺設(shè)和碗里普通的茶葉,贊許地說道:“看得出來,你們知縣大人應(yīng)該是個廉潔的好官啊?!?p> 師爺一陣致謝之后,仿佛記起來什么似的,不好意思地開口:“對了,天師大人,今晚小人便在鴻??蜅槎挥唭砷g客房如何?”
“江天師”說道:“不必。貴縣知縣大人都知道厲行節(jié)約,本天師身為一品大員,更應(yīng)以身作則,還是住縣衙公館吧。”
師爺面露難色:“天師大人有所不知。知縣大人原本就對于迎來送往深惡痛絕。自前年朝廷發(fā)出各地須厲行節(jié)約的公文之后,更加如此??h里把迎來送往吃喝接待的開支再次大幅削減,連接待的公館的人員都削減了。由于久無人居住,人手又少,疏于管理,現(xiàn)在恐怕到處都是灰塵了。”
“江天師”說道:“這個無妨。只須麻煩師爺給我們提供被褥燈燭,我父女二人自行打掃便是?!?p> 師爺急忙說道:“這哪里能行?萬一……”
“江天師”打斷師爺:“好了,就這么定了。”
師爺為難地說:“小人不敢忤逆天師大人。那還請兩位稍等,小的這便安排人先去打掃一番。酒菜即可便可上來,待二位用完之后,房間就應(yīng)該打掃得差不多了?!?p> “江天師”道:“如此便叨擾師爺了。”
師爺急匆匆走后,很快就有人送來了酒菜。
等人都走后,江小刁說道:“爹爹,我怎么感覺看這個師爺不順眼???”
“江天師”說道:“當(dāng)師爺?shù)?,自然肚子里面彎彎腸子多。算了,少去理會,趕緊吃了去休息,明天還要趕路呢?!?p> 江小刁扒了幾口飯,突然停下了筷子。
“江天師”問道:“怎么了?”
江小刁突然說道:“不對!”
“江天師”不解地問:“什么不對了?”
江小刁四周忘了半天之后,才低聲說道:“這里有問題!”
說完湊到“江天師”耳邊解釋,朝廷官員最是講究高低等級。
本地知縣只是個七品芝麻官,江天師身為一品大員來到此地,絕不會有不來見面之理。正常來說,就算已經(jīng)病得動不了,抬都會叫人抬著來偈見。
退一步講,即便真是病得無法起床,也必定有至親之人在旁陪同解釋。會請求上官移步,去他房間外遠(yuǎn)遠(yuǎn)看一眼。以證明自己生病之言非虛。
就算再退一步,即便是這樣都不行,也必定會令縣衙所有縣丞衙役侍奉上官左右。
還有,就算縣令病得再重,“江天師”隨身帶著女兒,怎么會有不派自己家的女眷陪同的道理?
而從她們父女進(jìn)來到現(xiàn)在,都只是派一個師爺來接待,這里面絕對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