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現(xiàn)在可不窮，六個女兒光彩禮錢都夠她們下半輩子生活的了?！?p> “那只是牛糞蛋表面亮而已。結(jié)婚了四個，離婚了三個，她手上能落下多少錢?，F(xiàn)在倒好，三個女兒跟姑奶奶似的成天在家躺著。說讓出去工作吧！賴得她們看不上，好的呢她們也沒有那本事干下去，上不了幾天班就被人家公司給辭退了。那給你妹的那些彩禮錢，也被她們花的差不多了。離婚以后呢，說媒的人也去了不少，不是她們看不上人家男方，就是男方看不上她們。老大沒上過學(xué)，結(jié)婚早，人也老實(shí)，去了婆家以后，就只是一心跟男人過日子，不癡心妄想，也不朝秦暮楚。日子雖苦了點(diǎn)，但這命卻還不錯，男人和婆婆都知道心疼這孩子，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想著她。人家現(xiàn)在過的也算可以，最大的孩子也都差不多有十歲了吧！這老二，老三、老四、都上過學(xué)，按理來說，多多少少也應(yīng)該比老大更懂事些才對，誰知，一個給人家生了兩個孩子以后呢，就開始心癢癢，家里待不住了。看見誰都覺得比自家的男人好。這結(jié)果呢？離婚了以后，給她判了一個孩子，拖累的還不是你那妹妹。剩下的兩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一個人家嫌她好吃懶做，整天就知道坐在鏡子前描眉畫眼，然后就是一個勁的玩手機(jī)。一個呢，動不動就和婆婆干仗，她男人見了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這你說，你那妹妹本來身體就不怎么好，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她能受得了？反正我是受不了。”媽使勁的擺著手說。
“你聽誰胡說的？我怎么不知道這些事情？”爸一臉茫然的問媽。
“我不是有她微信？前天我倆還聊了好一會兒呢?！?p> “哎.......”爸嘆著氣，然后掏出煙抽了起來。
“你以為現(xiàn)在的孩子，只要養(yǎng)大了就行了？麻煩著呢，小時候有操不完的心，這長大了以后，也還是有操不完的心。阿文這次回去，要是婚事成了，我們下去挨家拜訪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虑?，順便請一下他們來參加阿文的婚禮。這投出去的錢呢，還有希望收回。這要是不成呢，你再跑下去，挨家走一趟，沒有幾萬塊的花銷，想都不要想。這阿文結(jié)婚呢，本來就缺錢，你再白白的花上這些錢，不是在給咱們家雪上加霜嘛！”
“這遲早不都是要去的嗎？就算阿文今年結(jié)不了婚，那明年結(jié)婚的時候，不也得去嗎？”
爸的這一番話讓媽頓時有點(diǎn)不耐煩，她斜搖著腦袋說：“你現(xiàn)在要是和阿文一起下去的話，如果這事不成，你不是白白花了幾萬塊錢？那等明年阿文這婚事才成的話，你不是又得跑下去一趟？”
“我今年都去了，明年還去什么，打個電話不就行了。”爸也有些不耐煩。總之，他們似乎都認(rèn)為，對方并沒有聽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要是明年，我們在這里還給阿文說不上媳婦，又要回老家去呢？”
“就算回去，也不用在花錢了呀！”
“那可說不準(zhǔn)。養(yǎng)馬的知馬性，我和你在一張床上睡了幾十年了，還不知道你的臭毛病。沒什么本事，還愛充大頭?！?p> “花就花了么。為了省這點(diǎn)錢，難道連親戚都不來往了？”
“那也要看他們有沒有把你當(dāng)親戚。你那些老家的親戚有幾個沒來過咱家？來的時候，十個里面有八個是空著手來的。走的時候呢，你又是錢又是衣服的給，人家都記住你的好了嗎？回到老家以后呢？在背地里不是說你窮，就是說你傻！住這么個破房子，自己窮的叮當(dāng)響，還老愛打腫臉充胖子。前面你不是因?yàn)榘⑽牡幕槭拢€張口向老家的親戚借錢了嗎？你借到嗎？那么多的兄弟姐妹你才借到到了三萬，還沒有我哥一個人給你借的多。你那些親戚跟你借錢的時候，你大方的不行，跟別人借錢借給人家?，F(xiàn)在錢要回來了嗎？五千塊錢，就給你給了一個連一千塊錢都不到的破凈水器就算是扯平了?！?p> “那他不是也借給我三千塊錢了嗎？”
“哼！”媽冷笑了一聲，“他如果還有點(diǎn)良心的話，就不會說這三千塊錢是借給你的。”
“嗯。別人都沒良心，就你有良心?！卑值椭^，也冷笑著說。
“我就是有良心。有良心的人，但不一定要當(dāng)傻子。有些沒必要來往的親戚，就算是來往也都是白來往。按我來說，阿文結(jié)婚的時候，沒必要請的親戚也就不要請了。我們就這一個兒子，別人家都是三四個，四五個。你請人家一次，以后人家只要有子女結(jié)婚，保準(zhǔn)請?zhí)冀o你奉上?！?p> “他給他的，我不去就是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不請他們的好?！?p> “行。不去就不去了?！卑譄o可奈何的連連點(diǎn)頭。因?yàn)樗浪f不過媽，更知道媽說的并沒有錯。
“阿文，”媽臉轉(zhuǎn)向我說，“你回去之后，就住到你表叔家。能不住賓館就不要住賓館了，能省點(diǎn)就省點(diǎn)。見到相親對象以后，不要光顧著看長相，也要看看人家姑娘適不適合在咱家這個條件下生活。什么人家的姑奶奶呀，小公主，小寶貝的可千萬不要招惹回來。像春麗那丫頭那樣就行，胖點(diǎn)也無所謂。最主要的是，問清楚人家還有沒有男朋友，千萬不要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管不顧?！?p> 我向媽點(diǎn)了點(diǎn)頭。之后，便回了自己的臥室。
臨行的前一天，我聽說沈文豪回來了。晚上便去了他那里。
我走進(jìn)他的房間，他坐在電腦桌前，一只手拿著一本書在看，一只手則拿著一根筷子，在杯子里攪著什么。
他看見我走進(jìn)來，便給我讓了座。我坐下之后，便對他說：
“什么時候回來的？”
“中午。怎么，這么關(guān)心我？我一回來就來看我？”沈文豪微笑著對我說，手依舊不停的攪著杯子里的東西。
“我也是無聊，出來轉(zhuǎn)轉(zhuǎn)?！?p> “喝咖啡嗎？”沈文豪看著杯子對我說。
“喝不慣，太苦了。”
“放點(diǎn)冰糖就不苦了。不過，人家有點(diǎn)檔次的人都往里面放牛奶，像我們這樣沒有檔次的人，就只能往里面放點(diǎn)冰糖或白砂糖了?！?p> “還是有點(diǎn)喝不慣。那是外國人喝的玩意，我還是比較喜歡喝茶?！?p> 沈文豪又笑了起來，面頰兩側(cè)顯現(xiàn)出兩個小小的酒窩。
“人家說咖啡止瞌睡，所以就買了幾包嘗試了一下。效果也就一般吧。”
“你又不是在熬夜加班，喝咖啡做什么?！?p> “前面和蠻牛去廣東，跑夜路的時候，他開車不能睡覺，我又要和他聊天以免他打盹。時間長了我也犯困，所以就開始喝這個。這喝著喝著，就有點(diǎn)離不開手了。不過，就是放點(diǎn)糖喝完之后嘴有點(diǎn)酸?！?p> “這趟怎么樣？掙到錢了嗎？”
“還可以?！?p> “我爸說你今天又把牛都賣了?！?p>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