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絲吃到一半，房東女兒突然大駕光臨。
她帶著疾步聲沖到我的房間門前，使勁敲著門。
我放下筷子，對她說來了。她還是繼續(xù)敲著。
“怎么了？”我開開門對她說。
“棒槌好像快不行了，”她帶著哭腔說，“我想帶它去醫(yī)院，可是我抱不動它?！?p> “你爸媽呢？”
“他們都去了外地。你能幫我把它抱下去嗎？”
“當(dāng)然可以。”
雖然我不知道棒槌是誰，自己是否抱的動，但是也沒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急急忙忙的就跟著她就下了樓。
到她家客廳之后，我才知道，棒槌原來是她之前打的那條哈士奇。它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身上沾滿了面粉，看樣子是被房東女兒從儲物室里拖出來的。我試著像電影上一樣，用手指搭在它的鼻尖上，看它是否還有呼吸。
“它好像真的死了?！蔽业氖种父嬖V了我答案。
她聽到這個結(jié)果，就更哭的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你先不要激動，”我勸她說，“我也不是很肯定它死了，要不我們先送它去醫(yī)院，說不定還能救活呢？”
“那趕快背它下樓，我去發(fā)動車?！彼贿吅窟罂?，一邊跑下了樓。
城里的人好像對寵物都充滿了依賴性和重視性，把它們的生命視為人的性命一般。而在我們村里，冬天的時候，就有這樣的人，他雙手背在腰后，手里藏著磚頭或是石頭，假裝在那散步。倘若他們看見那么三五只，或是更多只瞎溜達(dá)的狗群，就會揮起手中的武器，狠狠的砸向其中體格最為健碩的那條狗。然后，等他把狗弄回家之后，他就會去村頭商店，買上兩瓶白酒或是一件啤酒；再買上些花生，瓜子之類的吃食，順便通知正在商店里面打麻將的好朋友，晚上去他家吃好東西。
我背起棒槌，它的身體已經(jīng)變涼了?？磥硪褯]有什么生還的跡象。但不去趟醫(yī)院，她的女主人又怎肯死心呢。
“它壯的和頭牛似的，剛才背它下來差點都要喘不過氣來，怎么會弄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在去醫(yī)院的途中我問她。
“它是被繩子勒成這樣的。這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用繩子拴住它的。”她依然淚流不止的說，“早上的時候，我是給它解開繩子的，想讓它陪我看會電影。它有時候也很乖，也會安安靜靜的坐在我身邊。但這次，沒想到它并沒有像前幾次那樣乖，而是我剛一給它解開繩子，它就開始四處亂竄，我怎樣都無法讓它安靜。它把我的玩偶弄的滿地都是，有的還被弄破了，棉花也灑了出來。它還跑進(jìn)庫房弄破面粉袋子，把面粉也弄得到處都是。我氣急了，就拿繩子套住它，把繩子綁在貨架上面?？赡苁抢K子有點長，也不是專門拴狗的繩子，所以就搞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她越說越傷心，最后連話都說不清了。
棒槌玩死自己的事實，確實讓我大吃一驚。
“要是它不動，老老實實的待在那里，它也不會被繩子給勒死?？伤偸菒蹌觼韯尤サ?。我.....”她口齒不清，卻依然說。
“它被繩子勒住的時候，沒有發(fā)出奇怪的叫聲嗎？”我給她遞去紙巾，并提示她注意前方，不要只是一心和我說話。
“好像有，但我并沒有在意。那時候我正在看一部很好看的電影———可能是電影的聲音過大，或是我很投入的原因，所以就混略了它的叫聲了。”
“這也不是你的錯，說不定這是注定的?！蔽野参克f，“我們村以前就有這樣一只狗，它總愛在垃圾堆里找東西吃。有人打賭說，那狗將來一定是被垃圾堆里不干凈的東西給毒死的。結(jié)果有一天，那狗果真吃了那里面的東西沒多久，就死在那里了。它那么調(diào)皮，這或許就是它的命?！?p> “可為什么偏偏就是我家的狗，別人家的狗也是那么調(diào)皮的。我十四歲的時候，它就來我家了。那時候它連路都走不穩(wěn)———別人都說它可以活15年的，而它現(xiàn)在還不到六歲。”她手上的紙巾沒有離開過臉頰，臉頰上的淚也沒有干過。
很是奇怪，我今天目睹了兩個女孩失聲痛哭。但我卻只相信這兩個女孩的眼淚中，只有一個的眼淚是真誠的———它沒有任何目的，只是順其自然的，因為一顆原始的心而流露出來。
我們?nèi)チ艘患耀F醫(yī)店，而那個醫(yī)生只是瞟了一眼棒槌，就搖著頭說“死了，都死的硬邦邦的了。你們難道看不出來嗎？”
“有沒有別的辦法救活它？”她似乎認(rèn)為醫(yī)生還有什么妙手回春的好方法，沒有用在棒槌身上。
醫(yī)生坐在椅子上，左手動了動眼鏡，右手上的筆敲打著桌面。約十秒之后，他看著房東女兒說：“你跟閻王聯(lián)系一下，看他是否愿意把它的魂還回來，如果他同意還回來，我或許還可以把它救過來?！?p> 她顯然聽出了這是一句瞎掰的話，又氣又傷心的說：“你怎么可以這樣說話。它好歹也是條生命，讓你想想辦法難道不應(yīng)該嗎？”
“埋了它吧，再不要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贬t(yī)生無奈的說。
“你連它身體都沒有接觸，還沒給它診斷，還沒想辦法，就稀里糊涂的斷定它沒救了———有你這樣的醫(yī)生嗎？”
“好吧，我給你想想辦法?！闭f著那醫(yī)生便把右手伸進(jìn)了毛衣里面，“我看看能不能給你搓兩顆‘起死回生丸’。”然后拿出手，展開手掌，你看，搓不出來。你滿意了嗎？”
“它已經(jīng)死了，你就再不要為難醫(yī)生了?！蔽覍λf，“我們還是找個地方把它埋了?！?p> “她沒有為難我，”醫(yī)生說，“她是為難她自己?！?p> 她心灰意冷的望著棒槌，“它怎么就這樣走了?！比缓笥执罂蘖似饋怼?p> 出了獸醫(yī)店，我們在車?yán)锎袅瞬畈欢嘤幸粋€小時的時間，她的情緒才算是冷靜下來。
“該把它埋在哪里呢？要買塊墓地嗎？”她及其認(rèn)真的對我說。
“等那時候，估計它都臭了?！蔽艺f。
“那怎么辦？”
“我看就隨便找一塊地方把它給埋了。不過我們在市里，有土的地方很少，我還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以埋它。要不然你就把它扔到垃圾船里去?！蔽蚁肽菢邮亲钍r省力的方法。
“不行?！彼舐曊f，“你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p> 我經(jīng)常說出這樣的話，只是她不了解我罷了。我見過的死狗，多數(shù)是被扔掉，少數(shù)是被吃掉。有的自己家死了狗，不忍心吃，就會送給別人去吃，為的就是討好關(guān)系。很少見有誰會因為一條狗而大動干戈的挖坑埋了它。
“我希望你明白的是，現(xiàn)在是冬天，就算我們找到能埋它的地方，也挖不動地面?！彼媸潜话糸硾_昏了頭腦。
“我不管。我就是要埋了它?！?p> 我想起了去離這兒還有一陣路程的一段路上有幾片地，那里之前種的是苞谷，也應(yīng)該沒有多硬。不過想想，把狗埋在人家的地里實在是不道德的行為。
“要是我爸在，他一定會帶著我去埋了棒槌的，無論地有多硬，他都會那樣做?！彼坪跤忠奁饋?。
說實話，我并不想因為她的事情而浪費我的時間。我還有衣服要洗，電影要看，或是玩以前很癡迷的游戲?？傊?，我有我自己的事情，哪怕只是閑待在房子里。
“如果你真想埋了它，我給你指個地方，但是我不會去。”我對她說。
“在哪里？”她迅速的向我轉(zhuǎn)過頭來
“順著這條路直走到頭，然后右拐行三十公里左右再左拐三十公里就到了。不過，你最好是把棒槌埋在地頭上，或是地邊上。不然等到開春人家犁地的時候，棒槌就要重見天日?！?p> “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闭f著她就發(fā)動著了車。
“等等。”我說。
“怎么了？”她踩住剎車。
“我說過我不去的，你可以現(xiàn)在把我放到這兒，我打車回去?！?p> “你英雄救美一次不行嗎？你就幫我一次不可以嗎？”她帶著懇求和無奈的語氣對我說。
她也認(rèn)為自己是個美人?？磥硭龑ψ约汉苡幸娊?。說不定她還會用‘惠心紈質(zhì)，玉貌絳唇來形容自己的芳容。
“我還有我的事情要做?！蔽液苤卑椎恼f。
“好吧！”她轉(zhuǎn)過頭。
我很清楚的感覺到她生氣了。
她把車門鎖解開，沒說什么，也沒有看我。
“我真的覺得你沒有必要為了一條狗，頂著凜冽的寒風(fēng)去挖坑。而且不一定能挖出個足夠深的坑來埋它?！蔽议_始有點后悔我之前說的話，我不應(yīng)該說的那么直白。人都需要別人的幫助，我之前也經(jīng)常得到別人的幫助。
“如果你幫不了我，我也不怪你，也不生氣。我只是更深刻的意識到，將來我交了男朋友，他也不一定會比我老爸對我好。甚至很有可能連一半都做不到?！彼粗ＡТ巴猓粋€父親牽著女兒的手正在過馬路。馬路剛過一半，他便抱起了女兒，慢跑到了對面。
我本想對她說，人總會長大，父親終究也會老去，會離開我們?nèi)チ硗庖粋€世界。但這樣的陳詞，在此時說出是不合時宜的。如果我說了，她會認(rèn)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與其說無義的濫調(diào)，還不如做出實際行動來幫助她。
“這只是條狗，不是個人。如果你堅持要去，我愿意幫你把它埋掉，不過前提是，請你再仔細(xì)想想有沒有這個必要。”這是我最后一次勸她，如果她還堅持那樣做，我也無話可說。
“我覺得有這個必要?！彼闳粵Q然的說，“有時候人連狗都不如。我只要每天給棒槌一口飯吃，只要它活著就不會離開我。而我曾經(jīng)也這樣對待過一個人，而他卻拿著我給他的東西去孝敬另外一個女生。他這樣做的原因，竟然就是因為她是雙眼皮，而我不是?！蔽椰F(xiàn)在對她的這些前塵往事并不存在著什么興趣，只想快點解決棒槌的事情，于是便打斷她的話說：
“如果我們現(xiàn)在還不出發(fā)，棒槌今天就很難在黃土之下過夜了?！?p> 她聽到我這樣說，再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幾分鐘之后車子緩緩而動，駛向公路。
“要準(zhǔn)備些什么嗎？”她問我。
“鐵鍬，十字鎬。如果你想舉行的比較的隆重一些，可以給它再立個碑，上面寫上‘放蕩三分，不羈七分。拆房拆瓦拆棉絮，縱使不羈惹人迷。要問棒槌生所意，逗你樂來逗你氣。怎料一日陷與繩中，掙扎片刻無果，卒。愛犬棒槌之墓’。然后再買上些狗都比較愛吃的骨頭啊，香腸之類的東西?！?p> “咦！”“它突然變的興奮起來，“我怎么沒有想到？我覺得還可以再買上一束菊花放在它的墳頭前?！?p> “不過我覺得還是花圈比較好。”我順著她的話說。
“要不兩樣都買上吧？”她神態(tài)極其認(rèn)真對我說。
殊不知我只是信口開河，胡扯八扯，她卻真想那樣做。哎，和一個人相處久了，也會受到他的影響。沒想到表哥身上的不良風(fēng)氣也傳染到了我的身上。
“請問十字鎬是什么？”看來她對十字鎬毫無概念。
“用來給棒槌挖墳的工具?！蔽蚁氤橐恢?，但是因為還要搖下玻璃窗，吹外面的冷風(fēng)，就把拿在手上的煙盒又放回了口袋。
“不是有鐵鍬嗎？”
“鐵鍬是挖不動冬天的地的———十字鎬用來挖地，它用來鏟土。”
她跟一個小學(xué)生似的張著嘴，驚嘆道：“哦！原來是這樣?！?p> 我們到相應(yīng)的超市買了鐵鍬，十字鎬；還有我剛才胡扯出來的東西一樣都沒有落下。最后她突發(fā)奇想的買了瓶價值288的五糧液。說是，棒槌冷的時候可以出來喝點酒，這樣寒冷的冬天它就不會難捱了。
新一代的小女孩竟還如此迷信，我想大部分原因都是和她看的電視劇和電影有關(guān)。不過，棒槌能有這般對它愛恨交加的主人，我是很羨慕的。說實話，我?guī)缀鯖]有喝過這樣價格的白酒，因為囊中羞澀的事情經(jīng)常會發(fā)生在我身上。如若，忍痛花掉那幾百塊錢滿足一時的口舌之快，像我這樣嗜酒如命的人估計就會因此而斷糧，出現(xiàn)飽一頓餓十天的慘況。
到了目的地之后，我們選擇在地邊上為棒槌建造一個墓地。我的想法是，只要埋下棒槌就行，墳?zāi)共挥孟袢说膲災(zāi)鼓菢油钩鰜?，這樣一來，農(nóng)民大叔春播之時也不會破口大罵，是哪個王八羔子把他家的地當(dāng)做了免費的墓地。
那位大小姐聞我之言后，斜瞪著眼睛對我說，我說話不算數(shù)，就是害怕多挖幾鐵鍬土勞累自己，才說出這樣的話。
我百口難辯，只能任其所意。拿起鐵鍬，先把土層上的雪清理干凈。
剛開始她還興致勃勃的說要幫著我干，可她動了還不到十下鐵鍬，就說自己已經(jīng)腰酸背痛，無力再干，只剩最后一點為我加油打氣的力氣。
活干到一半，我已汗流浹背，脫掉外套還是感覺很熱，都有點想把毛衣脫了，光著膀子干的沖動。
我點著一支煙，坐在我挖出來的土堆上。想著，趕天黑之前，能不能把這件事了了。
她看我干活好像也是無聊的厲害，于是便在我旁邊堆起了雪人。邊堆嘴里邊對我說：“給棒槌堆個雪人，它也就不會感到孤單了?！?p> “我覺的你還是幫我鏟鏟土，我用十字鎬糟地，還是比較實際點。”我說，“我們要是不快點埋了棒槌，如果有人發(fā)現(xiàn)我們在這里，肯定認(rèn)為我們干的不是什么好事。到那時候可就麻煩了?！?p> “你都有抽煙的功夫，我看你才不著急呢！”她捏著雪球?qū)ξ艺f，“你要是一鼓作氣的話，這個坑早就挖好了，而你現(xiàn)在都抽了兩根煙了?！?p> “煙是我的精神食糧，不抽它我會感覺到寂寞?！蔽視r常感覺我不抽煙，就無法度日。
“那酒呢？我爸說你很有可能是個酒鬼。雖然他也是?！?p> “酒是我的靈魂寄托，沒有它我會感覺到孤獨，黑夜不再是黑夜，而是深淵。但我不是酒鬼，我想我將來會是一個酒仙，像李白那樣的，喝完酒可以賦詩一首?！币幌氲骄七€有這樣的神奇功效，我就覺的喝酒并非只有壞處。
“切！”她帶著蔑視的口氣說，“我才不相信呢。我爸說喝酒只會讓人誤事?！?p> 她又提到了他爸。不過她這次好像有點傷心，扁著嘴，手中的雪球被扔到了雪地上。
“你為什么說到你爸就會傷心呢？你不是說他對你很好的嗎？”我對她說。
“他是對我很好———我想你在我家再租住不了多長時間了?！?p> “為什么?”
“因為我爸把房子抵押給了銀行。他的公司也很有可能要面臨破產(chǎn)?！彼雌饋碛忠蘖?。
“就算真的要面臨那種狀況，你爸還是你爸，無論走到哪里他不也會帶著你和你媽一起?！蔽野参克?，希望她不要掉下眼淚。
“我估摸著，我媽和我爸根本不是去外地辦事，而是背著我和我弟去離婚?！?p> “你還有一個弟弟？”我一直以為她是獨生子女。
“有啊！他現(xiàn)在還在國外，說是為了更好的掌握英語而選擇寒假時留在那里?！?p> “也許是你想多了，我看你爸媽的感情很好。肯定是你多想了。”
“你又不是我們家里人，怎會清楚我家里的事情?！彼媚_踢雪地上的雪，一些雪灑進(jìn)了她的鞋子里。“我爸有做筆錄的習(xí)慣。當(dāng)初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他那個本子。他上面有時候的寫的好像是故事，有時候又好像是心情不好時候的日記———總之上面寫了很多字，差十來張就到末頁了。
“上面有這樣一段話，讓我很摸不著頭腦，說是“吾子重病，需一百萬方能挽命一條；雖有力為之，但用之后，公司便會面臨土崩瓦解之難。思來想去，唯有一計，將屋舍抵于銀行，保全基業(yè)。萬般思愁，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
“你弟生過重病嗎？”一百萬想必一定是得了什么要命的病。
“沒有。所以才摸不著頭腦?！?p> “他可能是在寫小說吧！”不知道她有沒有想到他爸很有可能有個私生子尚在人世。
“但是不像是寫小說，好像和他身邊發(fā)生的事情有關(guān)。但我卻從來沒有目睹過。我還看過一段這樣文言文的句式，寫的是‘愧天愧地，愧友愧良心；不曾愧吾妻吾子，奈何總有草色染頭頂?！f這樣的話，難道是我們對不起他了嗎？
“我不知道?！边@不很明顯，是她媽紅杏出墻了。
“如果我媽和我爸真的離婚了，我該怎么辦？棒槌已經(jīng)離開了我———無論是誰，我都不希望他們離開?！彼@時連堆雪人的心情都沒有了，蹲坐在雪地里只顧著傷心。
我是一個很不會安慰人的人，也缺乏耐心。不過話又說回來，誰會舍得離開自己的父母呢！小時候總是在想，如果父母不管我們該有多好，可長大之后，卻又在想，倘若有一天他們真離我們而去，那種場景想想都叫人難過，更沒說去面對了。
天空飄起了大雪，我將最后一鐵鍬土灑在棒槌的墳?zāi)股?。這時，暮色漸濃，鵝毛般的大雪中夾雜著徹骨的寒風(fēng)，她的長發(fā)被雪覆蓋，我想我的頭發(fā)也是。
車停到她家門口的時候，已是七點有余。樓房上有人開著窗戶，從里面飄出飯菜的香味。
回到房東的家中，我們從冰箱里拿出早已包制好的凍餃，放進(jìn)鍋里，算是解決了早已饑腸轆轆的空腹問題。期間我喝了少許的白酒，吃了25個餃子，她吃了15個。她說她平常也能吃25個以上，只是這次并沒有什么胃口。
酒足飯飽之后，我才想起晚上還有飯局的事情。于是便打算回自己的房子，先補上一覺，待十點起來，再去赴約。房間里的另一位打開電視，看著《東成西就》。面對那么搞笑又經(jīng)典的喜劇，她卻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
我開開門，和她說了聲再見，她只是‘嗯’了一聲，就當(dāng)是也給我說了再見。
回到房子后，我趴在床上。開始有點討厭自己所認(rèn)為的君子風(fēng)度了。前面那陣，我應(yīng)該趁她傷心難過之時，趁虛而入，勸她喝點酒。等到她醉意朦朧之時，或許會主動向我索取擁抱，以求安慰———或許還會有其它更多身為男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發(fā)生。從此以后，我就和她有了關(guān)系，自然和她的父親也有了關(guān)系。他或許會承認(rèn)這層關(guān)系，或許不會，但是我若真能讓她心甘情愿的躺在我懷里，這層關(guān)系還是有希望的———可惜我沒有那樣做。我只是在胡思亂想而已，胡思亂想的時候人自然是不會思考利弊的問題。不會想自己只是一個相貌平平以及毫無金銀飾飾品的俗人。
我時而覺得身為雄性，對雌性懷有探芳之心是人之常情；時而又覺得，大多數(shù)男人都有探芳之心卻不曾懷有顧芳之意———與我而言，可愛的人只有一個，可探芳的卻數(shù)不勝數(shù)。再想想，許多的污穢的想法，到底是對不起自己，還是對不起別人。那么我將來，面對新婚之妻，已然給不了純潔的身體，那么就給她純潔的靈魂吧！那么，身體不純潔的次數(shù)過多，是否也說明靈魂也已經(jīng)變得不純潔了呢？嗯，這是一個問題，是一個值得我深思問題。
百忙之中，難得有時間反省自己。那么就抽現(xiàn)在的無眠之刻，好好來反思一下，面對群花之艷，是該盡情探之，還是得量思男歡女愛之事經(jīng)歷的多了是否也就變得濫情；變得不知何為真情，何為假意，何為該為之事，何為該不為之事。
有人說，感情經(jīng)歷的多了才會懂得珍惜身邊的人。我卻不以為然，如果真的懂的珍惜，就不會經(jīng)歷多次感情。如果多次的感情失敗是由于眼光問題，或是命運問題，那么會不會就會應(yīng)了那句話‘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绻悴皇且粋€諱疾忌醫(yī)的人，那么在這條情感的道路上或許還有的救，如果是，請你放心，換來換去，以前的蛤蟆不會變王子；如花不會變秋香。
所以我說，有時候的自我反省真的很有效果。我現(xiàn)在對樓下的那位漂亮的小姑娘已經(jīng)沒有任何想高攀的意思。我會如此悔悟，是因為我知道，幸福并不是在他人身上著急托，而是要靠自己的雙手來創(chuàng)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