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特的駐蘇大使哈里斯是個胖子,他的家鄉(xiāng)是諾丁威省,那里盛產(chǎn)墨綠頭發(fā)的人,因為諾丁威省是奧斯特的不發(fā)達地區(qū),所以這位大使不同于其他外交部同事的傲慢熱烈,反而是一位沉穩(wěn)內(nèi)斂的人,倒是恰好貼合了南安普頓這座城市的特質(zhì),也許正是這樣,他才被派到蘇魯士當了十年的駐蘇大使。
有時他會十分地恍惚,看著這座溫婉莊重的城市里形形色色的人,高高矮矮的建筑,就好像他本就生于此,長于此,不過他自己知道這只是某種幻覺,很快地就摒棄了。
不得不說這個國家的改變是肉眼可見的,不知從何時起,他們的國民走在街上就是昂首挺胸,有一副自信在的,對于各種各樣的領(lǐng)域,他們都有力量去迎頭趕上,這對讓奧斯特有著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這時哈里斯的馬車里還有一個藍頭發(fā)的中年男人,他是奧斯特在蘇情報的總負責人,亞希伯恩,不知道是不是長期做情報工作處在暗處的緣故,亞希伯恩總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他身材瘦高,兩個人相對而坐,有一種詭異的對比感。
“大使先生,聽說昨晚蘇魯士的外交部舉辦了一場宴會,可盡興?”他們對于南安普頓的街道已經(jīng)是十分熟悉,確認了距離大使館還有多遠之后,哈里斯便放下了馬車的簾子。
其實兩個人是差不多平級的,不過前任情報負責人之前才把工作移交到亞希伯恩手上,所以他難免地就有些捧著這位大使,好讓他配合一下工作。
哈里斯放下煙斗,平靜地飲了口茶,說道,“總歸是那樣的,最近來來去去都是關(guān)于明年的那個會議,沒什么波瀾,他們的那位公主做事一直都滴水不漏,我也是有力氣卻沒處用啊?!?p> 亞希伯恩笑著說,“其實無事發(fā)生也是種幸福,您也該知道,贊比亞那邊發(fā)生的事有多么讓人生氣。”現(xiàn)在各地都有反對奧斯特帝國的聲音,贊比亞之前的國王是由奧方控制的,前些時候,贊比亞國內(nèi)發(fā)生了政變,本土的官員推翻了那位國王,擁護的新國王對于奧國很排斥,大肆殘殺旅外的奧斯特國民,整件事讓全世界都震撼。
“這倒是?!贝笫瓜壬酚薪槭碌攸c點頭,又一陣慶幸,細細地去品手中的煙斗。
坐在他對面的亞希伯恩又說,“我聽說,他們的那位公主要成婚了?”
大使先生點點頭,“是,就是那位一直盛傳的嘉文侯爵,聽說這個侯爵之位,還是特地為著凱瑟琳公主能嫁給他,為他封的?!?p> “婚禮在會議之后?”
“是,說起來這位公主真是開創(chuàng)了某種先河,沒想到他們的貴族反應居然不大,要是在國內(nèi),那一定是有腥風血雨的?!?p> “新興國家總是這樣,還算是比較能接受新事物的?!眮喯2髡J可地點點頭。
要是讓蘇魯士的國民知道他們說的話,是一定會用東西砸他們的,這其中有什么私心不說,但是他們的話確實是令人生氣,在他們看來,之前南安普頓的政治風雨倒變成小打小鬧了,自然了,這也是他們許久以來的上位思想所導致的,可還是讓人生氣。
其實平日里他們是不會談這些的,大多都是公務公務又公務,可見是沒有什么可以說道的了,兩個人閑閑地說著話,倒有種忙中偷閑的樂趣,因為在是正好處于一堆事和另一堆事的夾縫中,他們又怎么能不抓住機會呢?
亞希伯恩又飲了口黑茶,就在馬車里陷入沉默的時候,一只黑顏色的鳥飛到馬車的窗邊,他剛把手伸到喙前,那鳥就吐出一卷紙到他手上。
“什么事?”看著陷入欣喜的亞希伯恩,哈里斯頭也不伸過去直接問道,他也只能這樣,沒等到被告知,他是不能直接閱覽這情報紙的。
“你看看就知道了?!眮喯2靼鸭埦磉f給他,哈里斯看完之后,一種精氣神突然地回到他身上,但是這種精神放在他身上也不會有讓人覺得張揚的感覺,他隨著馬車晃動腦袋,胖胖的身子反而讓人覺得可愛了,“看來是有事可做了?”馬車正好在這時停了,他揮揮手,樂呵地說,“走,回大使館去?!?p> 兩個人如何操作我們暫且不說。
晚上的時候,月亮被濃云遮住,懷亞特坐在自己的房間里,拿起自己的書,卻讀不進去,他一直在想著早上的那個事件,藍石村礦難。他一用完午餐后,他就開始瘋了一般地找相關(guān)的資料,關(guān)于礦山,關(guān)于格林威治,關(guān)于他們的任何。
他的身邊已經(jīng)堆了不少的書,而手上的書卻是《國家風土》,書的內(nèi)容就像書名那樣,是對蘇魯士的一種整體情況介紹,他愛看這些,總覺得自己應該對這個世界多了解,如果以后他去執(zhí)掌某一部司,這些都是極為重要的知識積累。
“格林威治,蘇魯士最著名的礦區(qū)紫石山就在這里。”
那書上寫了這么一句,后頭又接著,“因為這里的礦石開采簡單,而礦種多樣,格林威治郡治所自古以來就被稱作蘇魯士的礦都,郡里民風淳樸,人民勤勞能干?!?p> 懷亞特想著,一個持續(xù)開發(fā)了數(shù)百年的郡,又怎么能沒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或許從前一直相安無事,如今倒是一齊爆發(fā)出來了。
這讓他想起了前世發(fā)生在南威爾士的艾伯凡礦難,那場被稱作“威爾士歷史上永遠的傷痛”的礦難事件發(fā)生時,村莊里的孩子們正在集合,準備參加早會。幾秒鐘內(nèi),當?shù)氐挠變簣@暨小學連同周圍的樓房就被掩埋在200萬噸礦渣、石頭和煤泥底下,而這所學校本來從中午起就將期中放假。
或許只要再晚上半天,這些孩子中的不少人就能夠免于死亡,命運就是這么的無情,他總是在你沒有防備的時候做些什么。
埋在礦石底下的,可是艾伯凡村莊整整一代的年輕人,而他們就這樣葬送在礦石之下了,又怎么能不讓人心痛。
那么藍石村礦山的下面,又會是誰?或許是同他一般年紀的孩子躺在石頭之下,再也無法醒來,也可能是那些支撐整個家庭開銷的礦工們,會有多少家庭因此而分崩離析,那可是一條又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而這一切,不是因為戰(zhàn)爭,不是因為病痛,就只是因為政府的失職。
懷亞特的心里當然也是有怨氣的,明明那樣的整治手段下去,為什么還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他完全不能理解,又完全能理解,這是一種荒謬的循環(huán)。
外面又下了一場的雪,雪融了又被重新覆蓋,讓他的心涼了又涼,或許這個國家一直在不斷地蓬勃發(fā)展,可不管是什么樣的國家,都是有這些陰暗面存在的,那要是是他來處理這些事,他會怎么做。
外面的那些媒體他也看到了,又是一群又一群地圍追截堵,他們的問題一個個尖辣而戳到痛處,問得土地大臣啞口無言。
試問當他在面對這些的時候,他有這個能力去讓事情變得更好嗎?倘若如肯尼迪叔叔所說的,讓他在魔法領(lǐng)域上去深造,或許能滿足他的某種幻想,呼風喚雨,來去自如,那又能怎么樣,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人多了去了,從古至今不乏那些強大的巫師,但他們都不能以一己之力去改變某個國家,或許只有坐在最高統(tǒng)治者的位置,手握權(quán)力的巔峰,才能以切實的力量去改變什么。
如果說之前,他還沒什么特別迫切的需求,去爭奪什么,那么現(xiàn)在他產(chǎn)生了這種迫切感,如果上天讓他降臨到這,是為了讓他做些什么的話,那么現(xiàn)在的他現(xiàn)在可以堅定地對自己對別人說,他愿意。
愿意盡自己所能,改變世界,或許路上會有阻礙,可。
那又怎么樣呢?
這個冬夜,一個弱小的靈魂被撕碎重組,它的碎片重組變化,想成為一個偉大的靈魂。